60.
从民政局出来,黎苒拿着手上的紫红色小本拍了一张，然后发了朋友圈。
【。】
几乎是刚发出去，图片下面就收获了不少的问号。
祁灵直接发了语音给她。
“朋友圈是什么意思？不是早就离了,不要告诉我你又遇到什么小男生,上头到为了安他的心，在朋友圈郑重又公示了一遍你离婚的信息。”
黎苒点的外放，霍岂宴就在旁边把祁灵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黎苒瞥了眼前夫：“你盯着我看什么？”
“你想看我听到祁灵的话是什么反应，我配合的展现给你看不好吗？”
霍岂宴展现的脸色完全算不上好看。
黎苒眨了眨眼：“刚刚表现的不是很洒脱？”
在别墅的签字的时候，明明表现的像是对她完全失望,放弃了继续对她投入,既然这样,现在又变什么脸。
“我演技没那么好，只能支撑一阵。”
霍岂宴打开车窗，把离婚证扔了进去，开门前迟疑了片刻，“要我送你吗？”
“嗯。”
黎苒点头，拉开了前座的车门，把椅子上的离婚证连同她的一起放进了储物盒。
霍岂宴绕到另一边开门，正好错过了她的动作。
“需不需要我跟黎总谈一谈？”
车子开始行驶,霍岂宴受不了两人之间的沉默，打开了车窗。
“谈什么？都分我一半财产了，难不成剩下的一半还要一分为二再补偿给她？”
黎苒挑起眉，笑盈盈地看向霍岂宴。
她心情不错，所以可以姿态轻松的跟霍岂宴说笑,但霍岂宴却无法拥有她的松弛。
猛地踩了刹车：“我出去抽支烟……”
说完看到黎苒皱眉,霍岂宴关门前补了一句，“你叫人来接你。”
霍岂宴没有把脾气发泄在关车门上,关门的动作轻巧安静，黎苒瞅着他往便利走的背影，往后一趟，他说的没错他演技还真差，连绅士撑到送她回公寓都撑不到。
人走了，黎苒也没叫司机来接她，而是打开了手机浪费时间。
解答了几个朋友的问题，黎苒打开朋友圈点开了她发的图片，放大了离婚两个字。
相比霍岂宴她对离婚是真没什么感觉，不是装洒脱，而是真不觉得这个证代表什么。
原本结婚就是为黎聆凤结的，现在离了她只觉得轻松，但霍岂宴明显不是这样。
黎苒侧脸看向窗外，隐约能看到他坐在透明吸烟室里的衣角。
只是一片衣角她也看出可怜兮兮。
*
霍岂宴抽了半包烟才返回停车场，见黎苒还在车上等着，他明显怔了一下，脱了满是烟味的外套，扔进垃圾桶才上车。
“味道还是重。”
黎苒捏着鼻子，目光掩不住的嫌弃。
“车留给你，我打车回去。”
冷静了半个小时，霍岂宴以为自己状态好的差不多了，但处在黎苒存在的空间，听到她的声音，他意识到他的状态依旧差劲。
打算继续跟黎苒纠缠之后，他就想过他频繁在黎苒的面前出现后，拖延的离婚手续会加开推进。
他想过他不会因为离婚就放弃黎苒。
但当离婚的手续办完，疲惫的情绪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有人会在分开时，放弃尊严理智卑微的请求对方不要离开。
明知道这种行为只会让对方更不珍惜，让对方意识到自己站在情感上风，完全掌控了他的喜怒哀乐，觉得他的爱意乏味无趣。
但情绪堆叠到了某个界限，乞求变成了最好的宣泄出口。
理智告诉自己放下自尊是无用功，但情绪却不断迫使自己展现最卑微的一面来挽回对方。
霍岂宴说了把车留下并没有下车，他紧紧抱住了黎苒。
相比他身上的烟味，黎苒更专注于他压抑的情绪，她没有推开他，安静地让他抱了一会，感觉他越抱越紧，她骨头都跟着发疼了，才开口：“离婚就那么难受？”
“嗯。”
霍岂宴低哑的嗓音在黎苒耳畔响起，“苒苒，这段时间我的脑子会时不时冒出一个念头。”
“什么？”
“要怎么才能再把脑袋撞坏，我宁愿你把我当做病人，抱着打发时间的想法戏弄我，也不想我们就那么结束。”
“你总把我说的很坏。”
黎苒皱着眉，什么叫打发时间，她只是对于送上门的好东西不拒绝好吗？
人类都是这样，又不是只有她这样。
拍了拍霍岂宴的背，黎苒：“送我回公寓，我还有一堆东西要收拾。”
“难道你不坏吗？”
从黎苒的怀里离开，霍岂宴眼角有些红，虽然不甘虽然不舍，但也该放弃了，他没他想的那么疯，没办法执着于一点回应都没有的感情。
“我觉得我挺好的，偶尔对你有点坏，但……”
“但什么？”
黎苒挑了挑眉，没回答这个问题。
霍岂宴本来也只是随便问问，黎苒没有说话的意思，他就跟着闭了嘴，一路安静把她送到了她住的公寓。
车一路开到了地下室，黎苒下车后，看向坐在驾驶座没打算动的霍岂宴：“跟我一起上去收拾东西。”
霍岂宴正想着要去哪里继续抽完他口袋里的半包烟，听到黎苒的话，疑惑地看向她。
“东西太多，我不好拿，而且我怕我妈还在上门守着。”
“都过了一天了。”
不觉得黎聆凤会为了骂黎苒在她的住处待一天一夜，霍岂宴还是听话地下了车。
到了住处，黎苒开了门就去了房间，霍岂宴看向空无一人的客厅，在门口站了半晌，最后选择去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他不知道黎苒为什么要收拾东西，疲惫的情绪让他不想去问，现在的他胆怯听到任何答案。
黎苒在房间收拾了四箱行李，拿的都是常用的东西，从有纪念意义的物品，到喜欢的珠宝，把她从没带到过新房的物品拿了个遍。
扣好行李箱，黎苒推到客厅发现霍岂宴在发呆。
他端正地坐在她的亚麻色的沙发上，双目放空，因为神情太过散漫，微微下垂的眼角比平时更为明显，更像是呆呆的狗狗眼。
“你在想什么？”
“你要去哪？”
霍岂宴看着黎苒的行李箱紧接在她的后面发问，问完t顿了一下，起身回答了她的问题：“我在想你要去哪里。”
坐在这里的十几分钟，他不断的在期待与否定，想要不去问但看着黎苒的眼睛还是问了出来。
黎苒见他站了起来却没有往她的方向走，觉得不满地挽起手。
“我不想住在这里。”
霍岂宴前进了一步。
黎苒：“重新找房子又很麻烦。”
霍岂宴又往前了一步。
黎苒看着他的步子，发现霍岂宴的腿真的很长，不过两步他们的距离就那么近了。
直视着霍岂宴的眼睛，黎苒挽着的手没有放下来，她原本是打算直接告诉霍岂宴她的打算，但只能说霍岂宴喜欢她非常倒霉，她看他那么紧张突然不想说了。
所以她就那么沉默地站着，等待着霍岂宴主动的走完最后的那几步。
而霍岂宴没让她等太久，几个呼吸间，霍岂宴张开了唇：“那我有这个荣幸邀请你跟我一住吗？”
霍岂宴走完了剩下的几步站在黎苒的面前，脑海里关于疲惫与放弃的情绪全都消失一空，他的目光炙热，“不用重新找房子，不用担心三餐，我还负责接送。”
“不用许诺的那么用力，我又不是到点上班，就是偶尔去餐厅巡视而已，你要是随时接送，是不打算好好工作了？”
黎苒握住了霍岂宴伸出来的那只手，“我这里还有霍家的股份，你不好好工作，我怎么拿分红。”
霍岂宴没有回答黎苒的话，只是在笑。
扬起的唇角跟在车上的时候浑然不同，当然也跟之前在新房装洒脱的时候不一样，黎苒看了一会，忍不住伸手压住了他的唇角，让微笑的弧度往回收。
“霍岂宴，不要笑的那么傻。”
他越开心就显得她之前欺负他欺负的不轻。
她才没有欺负他，你情我愿的事怎么能算是欺负。
她只是犹豫的有点久，想要彻底想清楚她要什么，舍不得什么。
在确定了自己舍不得他的喜欢后，把之前的混乱告一段落，然后再给自己一个机会。
黎聆凤找她让她更确定她舍不得霍岂宴，她被黎聆凤影响十多年就算了，总不能以后的生活都被她控制。
变得害怕感受到爱，不敢去回应爱。
没有婚姻束缚，她大概能更坦然地面对霍岂宴。
黎苒与霍岂宴对视，触到他眼中原本黯淡压抑的情绪又因为她开始澎湃……
应该吧？
毕竟她挺喜欢霍岂宴这样炽热地看着她，而不是死气沉沉。
“你想不想吻我啊？”
黎苒见霍岂宴看了她半晌只是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不由心痒地提出了这个邀请。
难不成真的是她比较色？
就她一个人在纯爱的气氛里想色色的东西？
回应她的是霍岂宴的拥抱，还有他落在她额头上，克制微颤的吻。
黎苒：“……”
行叭，真就是她比较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