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黎苒收拾行李的时候顺便定了一颗圣诞树,等到了新房，霍岂宴还陷在情绪里，她已经兴致冲冲地布置了起来。
霍岂宴听着她的指挥,机械性地上梯子挂东西,等到灯珠通电，霍岂宴看着面前布满挂饰的圣诞树：“要叫朋友过来？”
“不要。”
黎苒钻进霍岂宴的怀里，“就我们两个人。”
她无聊的时候会喜欢去夜店打发时间，压抑的时候会喜欢去国外的电音节尖叫，但心情好的时候就只想跟让她心情好的那个人待在一起。
玩着霍岂宴的手指,黎苒去摸他掌心的纹路,摸了半天,见霍岂宴一句话不说只是低着头看她，黎苒扣了扣他的掌心。
“霍岂宴，你的表现很差劲。”
“嗯？”
霍岂宴有些茫然，不懂上一秒气氛还正佳，下一秒他就被黎苒指责了。
“在我家的时候，你是不是已经想好放弃我了？”
离婚后收拾行李搬来跟霍岂宴同居并不是她深思熟虑的结果。
要求离婚，是她跟黎聆凤吵架后，觉得她从一开始就不该把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置上,为了让黎聆凤满意抱着还债的心情结婚。
不管她跟霍岂宴还有没有以后，都该把横在他们面前的错误解决掉。
至于离婚之后要跟霍岂宴怎么样，她一直都没想清楚。
就像是跟黎聆凤吵架就找霍岂宴获取温暖一样，她更多的是想什么就做什么，而没有明确的计划目标。
产生要跟霍岂宴在一起的想法,则是因为霍岂宴送她回公寓的一路上,他所表现出来的沮丧和压抑让她产生了危机感。
她心里冒出了她不想被霍岂宴放弃的想法，所以就把霍岂宴叫到了公寓,开始收拾行李地朝霍岂宴提出入住邀请。
从昨天到今天出了离婚之外，她做的每件事都是出于冲动，但事后她都觉得自己没做错，没有产生后悔的情绪。
正因为她是这样，她就怕霍岂宴后悔，怕他是被她自顾自的安排推着瞎前进。
“我觉得累。”
霍岂宴回忆当时的情绪，从拿到离婚证以后，他就不断劝说自己，不要太偏执，他认为黎苒需要坚定不移的爱，说不定只是他自作多情。
再者就算她需要炽热坚定的陪伴，那个人也不一定是他。
他分不清他到底是爱她，还是付出的感情太多而不甘心。
所以他感到疲惫。
他也说不清那一时的疲惫退潮他是继续给两人制造机会，还是劝服自己成功彻底消失在黎苒的世界。
但他确定黎苒朝他走来他的狂喜，那股子心满意足的亢奋到现在都还影响着他心脏的跳动。
只是他感受过太多次黎苒的反复无常，所以硬生生的把所有情绪都压抑下去，让自己表现出来的姿态尽可能地淡然。
“我不是故意，就是我有亲密关系恐惧症你知道吧？我是被我妈影响，其实我能踏出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听到霍岂宴说累，黎苒心稍稍揪了一下，捧着他的脸，立刻给自己的坏找到了理由。
直视霍岂宴的眼睛，黎苒委屈地撅了噘嘴：“你知道我的，我的家庭让我没有安全感，你需要很爱很爱我，我才能感觉到一点。”
“我知道。”
虽然知道黎苒这会是找借口让自己显得没那么坏，霍岂宴还是配合的点了点头。
事实上他自己为她找的就是这些借口。
她没有安全感。
她需要很多爱。
他可以很爱她。
“抱歉，我产生了放弃的念头。”在黎苒委屈的目光下，霍岂宴识趣地承担了道歉的任务。
“我会回应你的，哪怕最后你会伤害我。”
黎苒眨巴眼睛，脆弱地靠在霍岂宴的怀里，“你现在得到我了，你慢慢会发现我没有那么神秘，进而觉得我的乏味，后悔之前的付出，然后把我甩掉。”
这一条流程黎苒安排的明明白白，而且说完后她真觉得霍岂宴会按着这个流程走，掐了他一把就打算跑。
霍岂宴拦腰把她抱住，压制住了她的挣扎，翻身把她压在了沙发上。
“黎苒，虽然很高兴你那么高看我对你的吸引力，觉得我以后能让你伤痛欲绝，但我才是害怕的那一个，我怕你明天醒来又后悔了，我怕一切跟你的胆怯无关，你就是单纯地对我无法产生感情。”
霍岂宴怜惜温柔地拂过她的脸颊。
从她的公寓到他们的家，她的回应让他亢奋又时时心吊在半空中。
“黎苒，我爱你，爱了很久，爱的很疯。”
霍岂宴还记得他脑子不正常那一阵，一直想他如果是出了车祸脑袋撞坏才敢触碰黎苒，他一定是那种暗恋女人暗恋到卑微懦弱，只敢躲在阴暗的角落偷偷看着对方。
实际上他对黎苒的状态真就是卑微到了泥土里。
碰上爱，什么家世背景，什么智商能力都是屏除在优势之外。
黎苒在意他，他就有优势，黎苒不在意他，他就处于劣势。
被霍岂宴眼里的情绪灼烧，黎苒不自在地眨了眨眼：“我喜欢你这样，霍岂宴我好喜欢你这样。”
黎苒仰头甜甜地亲了他一下。
“你只要一直那么看着我，我就不害怕。”
他只要能那么一直明目张胆地展示对她的爱，她就能笃定他不会伤害她，就能试着伸出触角，回应他同等的感情。
至于霍岂宴说的什么无法对他产生感情。
她之前也怀疑过，所以这段时间她才找人试验，事实就是她不缺对她有好感的男人，她唯独惧怕霍岂宴的感情。
因为只有他的感情让她不自觉的紧张，因为只有他对她t来说是特别的。
“霍岂宴，对我而言你真的很特别。”
黎苒在霍岂宴唇上又啾了一口，“我小学和初中的时候都有好感过的男生，但是我对他们都没有产生过对你的感觉。”
霍岂宴虽然高兴黎苒的肯定，但听到她说什么好感的男生，还是危险地眯了眯眼。
“他们是什么样？”
知道霍岂宴说的他们指的是谁，黎苒无语于他的什么醋都不放过：“我哪里还记得，又没有在一起过，差不多都是觉得人还不错，没下一步就被仲谦给隔离开了。”
她在男女感情上开窍的很晚，好感对她来说不等于暗恋，就是想跟对方一起玩而已。
而有仲谦在，她哪可能交到其他的男生朋友。
“你可能不相信，你算是我除了仲谦，第一个接触比较多的男生。”
那时候他们在学校时不时会遇到，又经常一起回家，如果不是她那时候心情糟糕，心烦学校里的风言风语，他们说不定会有一段早恋。
想想还挺带感，跟朋友哥哥的朋友暗度陈仓，偷偷谈恋爱。
相比于黎苒带有滤镜地看待高中时期，霍岂宴搂着她，轻哼了一声。
“哼什么呢你。”
“想让仲谦从世界上消失。”
他想在黎苒心中更特别一点，而不是排在谁的后面。
看向窝在他怀里神色松弛慵懒的黎苒，那股忽而聚集在一起的浓烈不甘又倏然消散，以往就算了，现在的黎苒能让他感觉只要他一直在，他迟早会是她心中最特别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