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看背影已经有心理准备这是个出色的人物,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她一定会更吃惊的……那人就瞥了她一眼,似乎目光也并没有着意落在她身上,边继续朝里面走去。不一会儿,人就不见了。
索锁兀自心头突突跳着,脚步也慢了下来。经过那人的车前,她看了一眼车牌,却是个平平无奇的号码。
她有点想笑,回头看看落在身后两三步远的彭因坦。才刚说过他“秀色可餐”……看到她回头,彭因坦走上来,还是笑着的,跟电话里的那位说再见。挂了电话,他故意歪着头看索锁,问:“怎么突然这么看着我?”
“秀色可餐嘛。”索锁说。
彭因坦笑起来,漂亮的眉毛一扬,说:“不对吧,是多看了一眼别的男人,心虚了吧?”
索锁咬了咬牙,问:“那你打电话给谁?打了这么久,到底是什么关系?给我从实招来。”
彭因坦眨眼,说:“青梅竹马。”
“不能这么蒙混过关。”索锁说。
彭因坦笑着,拉着她的手慢慢在小路上走着,说:“琬琬打来电话问问,我去见了赫院士没有。还问我,一个大男人,干什么看赫院士呢?到底是怎么回事?”
索锁小声说:“嗯,琬琬啊琬琬的……这名字很美啊。”
“人也很美。”彭因坦忍着笑,说。
索锁甩开他的手,一个人往前走。
彭因坦忙追上来,拉起她的手来说:“生气啦?我是讲事实而已。的确是很漂亮。以后介绍给你认识。真的,我说真的……我所有的青梅竹马都给你介绍。”
索锁瞪了他一眼,说:“还所有的?你到底多少青梅竹马?”
“大概……”彭因坦伸出左手来,张开五指,一反一正又一反一正,来了这么两个回合,说:“差不多了吧。”
索锁咬着牙拍掉他的手掌,说:“你给我等着。我回头也去把我的青梅竹马都翻出来给你介绍。你跟我回上海回香港的。”
彭因坦大笑。
笑的院落里都有回音似的,连竹叶沙沙的声响都遮不住他痛快的笑声。索锁见他这样恣意张扬,扯着他的手说:“你再这样,人家该不让咱们进去用餐了。”
“放心,不会。”彭因坦笑着说。他指指前面那古色古香的月洞门,“有厨神在此加持,小小餐厅怎么敢拒绝我们?”
索锁听他说的不像样,想要说他句油嘴滑舌,两人已经到了月洞门处,她听到潺潺流水声,推门向内一看,因忽然出现在眼前的院内景色,一时失神,竟忘了跟彭因坦刚刚在说的什么,不知不觉间迈步走了进去。彭因坦紧随其后,看着索锁穿行在莲花池中央的小径上、留神看池中锦鲤的笑模样,他也微微一笑……他们的位子在临水的小榭里,侍应生过来要替他们领座,彭因坦微笑着摇摇头说我们自己过去好了。侍应生说彭先生您请。
彭因坦站在那里看了会儿拿了侍应生刚刚给她的鱼食投食喂鱼的索锁,才走过去站在她身边,看水中这一群胖嘟嘟的锦鲤争先恐后地游过来,把池水弄的哗哗直响。索锁把鱼食分给彭因坦一些,自己环顾四周,问道:“现在是午餐时间,怎么这里一个客人都看不到?”
“这间餐厅就只招待客人中饭,来这吃顿饭至少提前两个月预约。餐厅每天招待的客人数量上不超过三桌。这三桌就分别设在三处。现在咱们俩在的这个小院落不算,往里走,还有一个花园两进院子。所以别说就这点客人互相之间不怎么能碰面,就是这会儿特意召集人,跑到这儿来集合,也还得一会儿才能到呢。他们把位子安排在那边水榭,我们过去吧。”彭因坦说。
索锁有点儿好奇,问:“那你临时怎么订得到位子?”
彭因坦笑笑,说:“这家餐厅的改造,是我负责的。当时做设计分文未取,换了个终身在这里用餐的资格。”
索锁眉扬起来。
“本来就是一所普通的老宅子。转了好几手,上一任主人因为资金周转,把这当抵押给我一哥们儿。这地方离他公司近,就隔了几步路,他没事儿就过来转转。也是一好吃的,最爱淮扬菜,请了好师傅,开了这么家餐厅。说是做餐厅也要好好做。瞅眼下这排俩月才能进来这门槛儿的架势,好像还不错。”彭因坦微笑着跟索锁讲这前因后果。
他们俩在水榭里坐下来,小圆桌上已经摆好了冷盘。两人这一上午奔波,都已经饥肠辘辘。彭因坦就跟给他们俩斟茶的侍应生说请他们开始上菜。
“节省时间,我让他们看着准备了。”彭因坦跟索锁说。
“你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彭因坦问。
“没有。”索锁微笑。
她转转脸,看着外面。外面就是大片的水。水面上有枯荷,荷叶间有几只鸳鸯,静静的在阳光下游动着……她仿佛看见这里夏日的喧闹。到那个时候,坐在这里,有事一番不同的景象和心情了吧……她轻声说:“在这儿用餐,还真是享受。”
“喜欢的话,以后咱们就常来。”彭因坦说。
索锁转回脸来看他,微笑点头。
侍应生上菜很快,不过十来分钟,菜就齐了。索锁看着桌上摆的满满的碗碗碟碟,两个人怎么也是吃不完的。她看看彭因坦,还没有说他浪费,他就笑着说:“这可不是我的主意。我就说咱们俩四菜一汤准够。谁给加了这么多,不能算我头上。你就尽管吃吧,吃不完咱俩打包总可以吧?”
“吃完再走。”索锁低声说,“一边看景,一边吃饭,我能吃到晚上去。”
彭因坦笑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像是才刚刚想起,转过脸去问侍应生道:“小严先生今天中午在这吃饭?”
“是。在里面,跟几位朋友一起。”侍应生忙回答。
彭因坦点点头说谢谢,然后就让他下去了。
索锁没有在意。文思豆腐香滑可口,她正在细品,但听彭因坦轻描淡写的说:“刚才在停车场遇到的那位,是严隙驹。”
索锁怔了一下,正想问这严隙驹是谁,忽然回过身来,看了他,问:“严?”
“嗯。”彭因坦点头,“我跟他不熟。顶多算是互相知道。”
“哦。”索锁也点头。
那严隙驹看起来很出色。但也仅此而已。不知为何,她直觉那不是个好相处的人……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她又不是没有看到他那样子。那面容上的冷峻,眼神中的犀利和气质中的骄傲,在那无意中的一瞥间,展·露·无·遗。
“哦?就‘哦’?”彭因坦微笑。
“那要怎么样?”索锁还是好好吃东西为先,根本不在意。
彭因坦被她一问,笑了笑。
也是,要怎么样呢?
他看着索锁慢条斯理地吃着饭,心想有时候索锁也真够没心没肺的。不过他喜欢她这样没心没肺的……他微笑着给她夹了一大块狮子头,说:“吃饭。”
索锁问:“你说要带我四处转转,就是想带我看看你的工作成果吧?”
“难得有个现成的样板能给你看看嘛。不过主要是带你吃好吃的。”彭因坦笑着说。
“谢谢你,彭因坦。”索锁说。
彭因坦笑笑,说:“吃吧。吃完饭你要是不觉得累,我带你去看看好玩意儿。”
索锁点点头,说:“不累。只要不去医院,就不觉得累。”
彭因坦看她低头喝汤,伸手摁了下她的小脑袋瓜儿。索锁的鼻尖差点碰到碗里的汤,擡起头来瞪他,他就说:“终于也有你怕的。”
索锁吸吸鼻子,照旧去喝汤。
这顿午饭吃的很清静。索锁和彭因坦在院子里散了一会儿步才离开。彭因坦要带索锁去的地方很近,从餐厅大门出来,经过半条街,就到了目的地。索锁一看门上匾额,就问:“是这儿?”
“就是这儿。”彭因坦笑着说。
索锁有点意外彭因坦带她来参观这私人博物馆,开玩笑道:“这里该不会也是你帮忙修复的吧?”
彭因坦拉着她顺着博物馆的红墙根儿往小侧门入内,听了这话笑起来,说:“我哪儿有那么大的能力?不是。这个博物馆的创办人秦先生,就是上回给你鉴定玉的那位。你喜欢这些小玩意儿不是?馆里现正有个展出,都是小玉件。带你来看看。”
索锁皱皱鼻子,说:“好,快去看。”
彭因坦笑着拉她往前走,眼看走到博物馆侧门了,从里面出来一个人,向他们这边一望,就说:“我就说,这笑,准是坦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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