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黄金罗盘(黑质三步曲1)菲利普·普尔曼(philip pullman)旅行基金儒勒·凡尔纳

返回顶部

悦阅书阁 > 推理 > 雪地杀机 > 第三天 第三场 休息室里,下午一时半

第三天 第三场 休息室里,下午一时半

沉重的空气笼罩所有人。中西贵子一味的啜泣,田所义雄掩面躺在长椅上,剩下的三个男人相互保持距离的或盘腿或抱膝而坐。

  “别再哭了,还没有确定尸体被丢弃在井里呢!不,甚至都尚未确定温子和由梨江己被杀。”雨宫京介激昂的说。尽管他是这样对贵子说,似也希望藉此让自己可以冷静下来。

  “但,那又如何解释?温子的套头衫的线段为什么会缠在并盖上?”中西贵子不顾泪眼模糊的的脸孔,瞪视雨宫,问。

  好像想不出具有说服性的理由,雨宫满脸苦涩,低头不语。

  久我和幸开口了:“不管如何,凶手是在我们这几个人之间。雪地上没有脚印只不过是凶手写在纸上,如果现实世界里发生命案,似也并非不能视为由外面侵入者所为,但,所有的入口皆自内测上锁……”

  “而且,若是外面的人,应该也不会知道温子独自弹钢琴,以及谁睡在哪个房间,因而无法掌握行凶的正确时机,所以绝对是内部的人行凶。”本多雄一肯定的说。

  “凶手是力气很大的人。”贵子边啜泣边说,“因为……不是吗?必须把尸体搬运至那种地方。若是我就不可能做到了。”

  “不,很难如此下断言。”本多雄一以没有抑扬顿挫的声调反驳。

  “为,为什么?”

  “因为她们两人不见得是在游戏室或卧房被杀害。也有可能是用花言巧语骗她们到山庄后院再下手杀害。若要推落井内,即使没有多大力气的女人也有可能做得到,更何况贵子你的身材,在女性来说算是很不错。

  “假定是这样,则说明状况设定的纸条就是很巧妙的诡计了,因为具有让人以为现场是在游戏室或卧房的效果。”

  以本多的推论来说,未目击温子和由梨江被杀之人,当然都有可能这样想。

  “我不是凶手,!”贵子握紧手帕,大叫,“找为什么要杀死她们两人呢?我们的感情很好的。”

  “那么你说,在这里的谁又有杀死她们两人的动机?”

  “不,我不知道。”贵子嚷叫。

  就在这同时,一直没动的田所义雄突然站起身来,而且开始往前走。

  “你要去哪里?”雨宫京介问。

  “打电话。”田所回答。

  “打电话?”

  “打电话给东乡先生,问清楚。”他站在电话机前,拿起话筒。

  “不行!”本多雄一站起身。

  但,在这之前,久我和幸已动作敏捷的跑过去阻止。

  “干什么?”田所眼角上扬。

  “请等一下!如果要打电话,请得到大家的同意之后再打。”

  “为何有那种必要?都已经发生杀人事件了。”

  “可是尚未确定吧!”

  “田所,请冷静些。”本多抓住田所手臂,强迫似的抢过话筒。

  “还给我!”

  “如果你任性行动,那就麻烦了,不能让你一个人胡来。”

  恰似被强制带走般,田所义雄被本多和久我两人挟住双臂,回到原来位置。

  “有什么不对呢?为何制止我打电话?”被放开后,田所仍剧喘不己,大声嚷叫。

  “因为还存在着希望。”似觉得无人回答不行,雨宫京介开口。

  “希望?什么希望?”

  “或许这也是剧本内容的希望。本多虽然口头上似确信已实际发生杀人事件,其实仍旧抱持着这样的希望,亦即,这也是东乡先生安排的诡计。”说着,雨宫仰脸看着站立的本多,“我没说错吧?”

  本多苦笑,搔了搔眉端:“也不能说没有这样想,毕竟那位先生行事一向出人意表,令人猜不透。”

  “没错!所以沾血的凶器和红色毛线也只是以让我们发现为前提。”

  “我不这样认为。”中西贵子不知如何是好般的喃喃自语,好像已不再掉眼泪了,“如果是东乡先生故意这样做,又有何种目的?”

  “当然是为了混乱我们的判断。”雨宫当场回答,“关于笠原温子的尸体,虽在纸条上写说如何如何,结果我们完全不紧张,也未真正全力投入戏剧排练,因此东乡先生才藉此想引导我们真正进入推理剧的世界。”

  但,在他说话的途中,田所义雄开始猛摇头了:“如果并非那样要怎么办?今后我们必须和杀人凶手在一起好几个小时呢!”

  “只是到明天为止,无论如何请坚持到明天。”

  “我不要,我要打电话。”田所再度想要站起。

  本多由上面按住他肩膀:“试演的辛苦将会泡汤的。”

  这句话好像发挥了效果,田所的身体如同开关被切断般停住,紧接着全身无力的坐下。

  “试演……是吗?”

  “正是这样。”雨宫静静说,“我也很希望打电话,因为处在这种不安状态下很难受,只是,假如这是东乡先生所安排,在打电话的瞬间我们就丧失资格了。”

  “我不要丧失资格!”中西贵子说,“历经那样辛苦好不容易才掌握到的机会,我不想放手。”

  “大家都是一样的。”久我和幸也说。

  “是吗……”田所剧烈起伏的背部逐渐恢复平静,“但,要如何确定呢?如何确定这是东乡先生所安排的剧情?”

  对此,雨宫和本多也无法立即回答。

  田所继续说着:“你们说,要怎样去求证?”

  “很遗憾,”本多接腔,“在目前是没有办法。若说有方法勉强判定,就是调查尸体的有无,只要发现尸体,就证实并非演戏,当然可以立刻打电话,不是打给东乡先生,而是报警。”

  “可是,没办法看清井底……”

  “所以嘛……”本多手扶着田所肩膀,“刚才雨宫也讲过,无论如何等到明天,只有这样了。”

  田所义雄似无法忍耐心中的苦闷般抱头呻吟。

  本多恍然的低头望着他,却突然苦笑,说:“我很想安慰你几句,但,没有人能保证你并非凶手。”

  “不是我。”

  “我知道,只是这种台词已起不了什么作用。”

  “对了,”久我和幸缓缓开口,“不管这是不是东乡先生的安排,以我们的立场还是必须推理出凶手是谁。”

  “不错。”本多表示同意。

  “那又该根据什么样的状况进行推理才好?依然是以笠原小姐的尸体在游戏室、元村小姐的尸体在卧室被发现为前提吗?”

  “不,这……”本多征询意见似的望着雨宫。

  雨宫眉头紧蹙,也不知道是否嘴唇太干,无数次舔了舔之后,说:“只有依现实状况作为推理材料了。沾有血渍的花瓶被发现,井盖上也发现缠勾有温子套头衫的红色毛线,还有……”

  “那两人消失了。”本多接口。

  雨宫神情黯然,紧缩下颌。
第三天 久我和幸的独白
  我认为元村由梨江已死亡的概率约有百分之八十。

  这并非有什么根据的数字。只不过正常的话,若见到此状况,应该会推定已经被杀害,如此才能解释在离开房间时,一般女性绝对不希望被人见到的生理用品为何没有收拾妥。

  但,如雨宫所言,也并非不能认为是东乡阵平的策略安排。只不过,话虽这样,却也不能乐观预测各占有一半的可能性,所以在觉悟的心理下,应该认为是百分之八十的概率。

  元村由梨江澄亮的眼眸、红菱般的樱唇、白哲的肌肤不时浮现我脑海,连她的声音都可以清楚记忆。一想到可能再也见不到她,胸口就阵阵抽痛,甚至非常后悔:早知事情会变成这样,昨夜就该鼓足勇气去她的房间。

  如果这一切全都是东乡阵平安排的诡计,而且元村由梨江会平安无事的绽着那迷人的笑容回到我眼前,我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向她告白自己的爱慕。也是这个时候,我再次充分体认到自己踌躇不前的愚蠢!

  相反的,如果她无法活着回来……

  这时就要报警了。让凶手被警方逮捕,我内心的怒火还是无法平息,那么,要杀死凶手吗?不,从我身边夺走元村由梨江的罪,只凭这样是没办法补偿,必须考虑比死更难受的报复手段。

  在全部人的激动状态恢复平静时,开始吃迟来的晚餐,负责准备的人轮到我和本多。

  一旦元村由梨江不在,我无法做正式的料理,也没有做料理的心情。和本多商量后,从食品储藏库里拿出备急用的五碗快餐碗面,于是我们的工作只是烧开水。

  “你认为是哪个?”低头望着瓦斯炉上的两个水壶,本多雄一问。

  “哪个?”

  “是现实发生或演戏?”

  “还不知道,能用来推理的材料太少了。”

  “是的。”

  “不过,”我说,“如果这一切都是演戏,也是经过相当刻意安排。”

  “你说的对。”本多雄一进入厨房后首度望着我,“当然,若是东乡先生,这点安排对他而言不算什么。”

  “你和东乡先生相处也很久了?”

  “从开始踏进戏剧圈就一直当他的出气筒。”一边的水烧开了,他边倒进热水瓶边问,“你觉得会是谁?”

  当然,他指的一定是凶手!

  我默默摇头。

  本多也只是默默领首。

  我想到雨宫京介的事。虽无特别根据,但以印象而论,那男人最为可疑,看他沉郁的神情虽完全感觉不出会是凶手,不过对戏剧专家的这些人而言,靠外观判断毫无意义。只是,尽管事态己变成如此,我还是希望认为是演戏,因为——如果雨宫是凶手,观众大概会不高兴吧……

  不是雨宫,那就是田所义雄或中西贵子了。

  爱慕元村由梨江的田所义雄是那样冲动的想打电话,照理应该可以剔除于外。若非我和本多制止,他大概真的会打电话吧!

  实在不能认为凶手自己会揭穿这并非演戏,而,如果这是东乡阵平安排的诡计,打电话形成扮演凶手角色之人破坏东乡的指示,都是难以想象的事。

  不,也不见得一定这样。

  尽管看样子真的想打电话,其实也许早就识穿一定会有人制止,这样的演技,田所义雄也能够演出的。即使是由梨江的事,或许也只是为了掩饰自己身分而假装对她强烈爱慕。

  我感到轻微头疼了,似乎整个头都有问题。

  “关于不在现场证明的事。”本多雄一说着,食指按在嘴唇上,“请暂时这样……说出的时机交给我判断。”

  “没问题!”我边回答边心想:为何会如此惦着这件事呢?只要讲一次就够了。

  另一个水壶响起哗、哗声,我关掉瓦斯炉开关。

  没有人对吃方便面抱怨,连第一天晚上要求吃牛排的田所义雄,现在也只是茫茫然的等待三分钟。

  吃方便面是正确的选择,因为各自拆封,不必担心被人下毒。

  我们默默望着置于自己面前的碗面。若有人从旁边看到我们五个人这种姿势,一定会感到既滑稽又有点恐怖吧!

  不久,时间到了,各人好似在做已经决定的工作般马上开始吃面。尽管看起来全无食欲的样子,不过一旦开始吃,手和口却机械般的动着,不到十分钟,晚餐己告结束,没有人提及好不好吃。

  见到这种情形,我心里在想,如果一切都是东乡阵平的策略,我就必须对这位导演重新评价了。本来截至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一人真正成为推理剧的登场人物,但现在不管情愿与否,皆己完全沉浸在其气氛中了。

  我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