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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真实血战(3)

    凸起的岩块上不知道还分布着多少旱蚂蝗,自告奋勇去探路的大秦扎紧袖口和裤口,戴着手套和面罩,脖子上还缠着两圈保鲜膜,浑身洒满风油精,系着安全绳,踩着固定好的简易梯子慢慢往下。

    梯子不够长,仅能让人下降至一块最突出的石块上。这些石块鬼斧神工,有圆有扁,有大有小,任何两块之间只有一小部分轻触在一起,都好像随便一推就能掉下去,可千百年来怎么也推不动,看似凌乱,却用一种人类难以想见的平衡感堆砌着,是大自然造山运动偶然的杰作。更凶险的是,岩块布满青苔,湿滑非常,若不系安全绳极有可能发生高坠。

    “有蚂蝗。不多。”对讲机里传来大秦的声音,但听上去并不是很惊慌,“不知道是风油精涂得多还是我包得紧。PS:保鲜膜对它们毫无作用!”

    巴云野拿过对讲机,“需不需要驱虫药?”

    对讲机那头一片吵杂,大秦一时没回答。同时,绳索绷得紧紧,他好像正一鼓作气地往下探路。几个迫不及待的救援队员纷纷拿着手电往下照,试图看清大秦的路线,但碍于凸起石块的遮挡,看不到他的身影。

    “注意安全!”刁琢握着对讲机再次强调。

    孔敢坐在自己带来的小折叠板凳上一边抽烟一边想着什么,时不时在身边洒一点风油精。过了一会儿,他再次提醒道:“等过了河,我就要回去了。”

    “你真没去过?”巴云野指着对面一片幽茫的黑暗。

    “从小村里的老人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我们去。那是要命的!听他们说,六零年饥荒时,有人肚子饿得不行,迫不得已往更深的山里去找吃的,一伙年轻人进去,只剩一个回来,穿的是日本鬼子的衣服,破破烂烂,喊着疼,但他自己却没受什么要紧的伤,就是疯疯傻傻,还很怕人,人一靠近的大吼大叫还要咬人,说什么臭啊,别吃我啊别吃我啊……后来有人说他吃了同伴,有人说他是目睹同伴被吃,还有人说他撞见以前日本兵的鬼魂,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后来呢?”

    “后来也没好,就是变成一个疯子,在村里谁都能打他,他也不还手,就是嘴里一直叫着几个人的名字,就是跟他一起进山的几个……再后来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再后来死在坟山上,去收尸的人回来说他是吓破胆死的,死前脑袋拱在地里,好像要钻下去似的。”

    “坟山在哪?”巴云野问。

    “也是座野山,一个个坟头,都没有碑,是老早的人们埋骨的地方。现在不是都提倡火化了吗……”

    巴云野摸着下巴,“哪有这么玄乎?要不遇见狼群,要不就遇见熊,如果真有日本兵的鬼魂,就说明那几座山是抗日根据地!”

    大家忍不住一笑,还没接茬,只听对讲机传来“沙沙”几声,接着是大秦微微颤抖又刻意压抑情绪的声音:“……有人!有人!”

    巴云野一愣,还没发问,只听大秦又说:“……死人!”

    大家脸色一变,纷纷拥上去,明知徒劳,还是拼命用手电往下方照射。

    “男的女的?”巴云野急切道。

    大秦好像用力捂住对讲机,发出一阵杂音,之后无人应答,不知是不敢答,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刁琢忽然搂住巴云野,她果然双腿一软,差点坐倒。他接过对讲机,“再确认一下!”

    对讲机里安静几秒,但对于上面的人来说,这几秒比几年还长。

    巴云野半个身子靠在刁琢身上,有些绝望地看着远处。龙哥配的驱虫药粉余味仍在,她想起他用自己的徒步经历吹牛时的样子,继而想起他坐在靶子下面一脸镇定等自己开枪的样子。

    刁琢用力揉揉她的肩膀,她按住他的手,掌心一片湿冷的汗意。

    “拉我上去,快!!”沉默许久的大秦忽然大吼。

    大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以为底下有野兽攻击,个个不敢耽搁,拼命往上拉绳子。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儿,大秦被拉回来,气喘吁吁,一脑门的汗,但身上除了些许擦伤外,并没有其他伤口。

    “怎么回事!”大家纷纷关切问,巴云野站在人群后面,却不想听到答案。刁琢在一旁陪她,静默不语。

    “底下……两个人……一个活的,一个……好像死的。”大秦说,脸色煞白,“活的那个……好像……好像在咬死的那个……我手电刚照过去就被他发现了,搞得我也没怎么看清躺那边的是谁,反正……很大一个。那人见我下来,疯了似的冲过来,你们是没看见……一嘴一脸的血,眼睛发绿光……”

    “我就说了吧!”孔敢激动地叫起来,“早前从前面那几座山回来的年轻人就是这样!见人就咬!像狼一样!”

    其他人不太相信,“大秦,你没看错吧?确定是人,不是猴子?”

    “是人,穿着衣服呢。”

    “猴子也有可能穿人的衣服。”

    “唉!我不至于连猴子跟人都分不清啊!”

    “你说那个死人……”巴云野不关心会咬人的怪物,“看清了吗?应该不是……龙哥吧?”

    “没看清。”大秦一脸抱歉,他身上又叮着几只蚂蝗,但因为过于紧张,一时没注意,还是孔敢眼尖,赶紧拿盐块给他搓。

    “那怪物会不会爬上来?”向桉担忧地说。

    孔敢倒是很淡定,“下去不容易,上来更难,连架梯子的地方都没有,除非长了翅膀。放心,爬不上来。”

    “你休息一下,我下去看看。”刁琢解开大秦身上的安全绳,扣在自己身上。

    谭林拦住他,“既然下面有不寻常的情况,你再等等,多几个人下去,互相有个照应。再说,巴爷也不会让你这么干。”说着,下巴指向巴云野,刁琢望过去,只见她也开始穿戴起安全绳。

    “几个人愿意下去?”谭林高声问。

    “我!”“我也去!”“我我!”“那个……我们也下去。”

    巴云野擡头一看,除了惊魂未定的大秦和孔敢外,其他人都高举双手,连刘明他们都自告奋勇。

    刁琢擡手压一压,“我,巴爷,谭林、向桉先下去看看情况,保持联系,启子跟刘明你们几个随时注意,有情况立刻拉我们上来。”

    交代好后,四个人戴着头灯依次往下。四周一片漆黑,头灯的光束在这样漫天的黑下显得有些无力。虫鸣和水流声不绝,大家小心地下降,并没有听到什么别的响动。但越是安静,越显得那么不正常。

    翻过一个扁平、凸起的石块后,巴云野依稀看到一具半个身子浸在水里的人形物体,硕大又恶臭,毫无生机,她的心一阵狂跳,想狂奔下去,但又想起大秦说的那个怪人,只能跟其他三人一样保持同样的下降速度。

    刁琢等人也发现了那具尸体,但因为尸体边并没有大秦说的“活人”,一时觉得疑惑又恐怖。

    “停一下。”他说,然后捡起脚下的一块碎石扔下去,正好砸在尸体旁边的水里,发出“噗通”一声。

    安静如常。

    对讲机里传来大秦的声音,“看到他们没?”

    “只看到尸体。”刁琢回答。

    “你们要小心,我刚才真看到其他人了。”大秦焦急道。

    巴云野打开强光手电,正如孔敢说的,最底下是一条看着很浅的溪流,尸体呈俯趴状,胀得很大,把衣服撑得几乎要崩开,尸体发型和发色跟龙哥完全不同,虽看不见脸,但至少能区分开,她的心情一下子轻松起来。

    是追杀龙哥的人吗?这人又是怎么死的?是否有龙哥留下的信息?

    巴云野看向刁琢,他颔首,几个人再次往下,但速度比刚才慢得多,一小段距离,他们用了将近十五分钟,接近地面的时候,刁琢再次把捡到的石头扔向尸体附近的水面,又发出“噗通”一声。这一次,尸体忽然有了反应,肩膀一耸一耸,好像挣扎着想撑起身来,无奈它胀得像个气球,摇动几下后又恢复死寂。

    “卧槽!”巴云野暗骂一声,才被睁眼的绿毛尸吓过,现在这具尸体又有异状,她不禁无奈又惊恐。说好的一具尸体和一个会咬人的活人呢?怎么只剩下一具会自己动的尸体?

    几个人没有落地,屏息等待着。不多时,尸体发出“嘶嘶”的声音,微微颤动几下,肩膀又开始耸动。

    刁琢指一指强光手电,大家都会意。他稳住身子,把手里最后一块石头扔出去,这次不是冲着水面,而是冲着尸体,同时,其他人都打开强光手电朝尸体照射过去。

    就见尸体肩膀边有个黑黑的东西,被突来的石块和光线吓得猛然擡起头,发出“嘶嘶”的粗吼,同时,一只带着亮色斑纹的爪子按在尸体肩膀上,脖子鼓胀开,像吞下一个足球。它的体型十分硕大,体长将近两米,四肢遍布盘桓的块状大肌,尾巴如粗鞭般有力,面目凶恶,好像随时就会猛扑上来。

    看清那物模样后,巴云野松口气,“这不是水蛤蚧吗?”

    “水蛤蚧”是云南傣族的叫法,学名就是巨蜥,体表硬蜱感染率高达90%,人与它有接触的话,很容易被感染,如果不幸被咬到,极有可能引发败血症,几小时内就痛苦死亡。这只巨蜥显然把尸体当做猎物,但忽然受到多束强光的惊吓,许是觉得这顿美餐享用起来并不容易,僵持许久后,慢慢掉头离开,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茂密的草丛中。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野生的,这可是国家保护动物,还好自己跑了,要不都不知道怎么在不触犯法律的情况下赶它走。”巴云野轻松地说,“大秦该不会一时眼花,把水蛤蚧当成人了吧?”

    向桉难以置信道:“猴子和人互相混淆还情有可原,巨蜥跟人有哪一点是相似的?”

    谭林也觉得不可思议,大秦并非遇到一点小事就惊慌失措的人,不至于把巨蜥看成人类。

    几个人疑惑着,又等待一会儿,见没有其他动静,纷纷落地。刁琢遥遥一看,尸体脑袋凹进去半个,血已被水流冲刷大半,只有没沾到水的手、脚踝等还有没干透的血迹,但伤口多是擦伤和蚂蝗叮咬的小洞。尸体的肤色和压迫处的尸斑都像正常尸体,跟刚才那具全身绿色的尸体截然不同。

    “怎么样!你们!”对讲机里,大秦紧张地问。

    “好滴很!”巴云野调皮地用陕西话回答,下意识去找刁琢,却见靠近查看尸体的刁琢脸色突然一变。

    ——尸体手腕处有几排牙印,咬得很深,一小部分皮肉甚至有所破损,这牙印并非来自巨蜥或者蛇,竟真如大秦刚才所说,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