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苏凉之前所见的空间,这扇空间，明显更小。
感觉小起码两圈，看尺寸刚够们这种小飞行器穿过,环状边沿上的光芒也要黯淡许多。林暖控着飞船靠近些,却警觉地没有再近一步,是苏凉确认道：“你确定你要找的是这个？”
“嗯。”苏凉努力扬起脑袋,打量着不远处的空间,认真点头：“在我读到的资料里，曾有人描述过这个……说在禁区里看到一扇空间……”
“……”林暖默片刻,想想还是没忍住摇摇头,“我不明白。”
想不通。仅仅只是一扇空间已,虽然出现的位置很令人诧异，但苏凉又怎么能确定,它就己的故乡有关系？
“当然是因为我在资料里还读到一些的东西。”苏凉意味深长地看一眼，“曾有一生还者描述，不仅在禁区中看到空间，还在穿过空间后，看到长且曲折的狭窄道路，道路的尽头还有横着书写的方块字……不过因为这画面太匪夷所思，所以所有人，包括己,都以为只是幻觉。”
“这着也确实……啊。”林暖说一半，反应过来。
想起苏凉在练习场里搭过的“亭台楼阁”，其中往往会串着几弯曲折的回廊,回廊的尽头或旁边有也确实会有文字装饰……
“懂我意思吗。”苏凉深吸口气，林暖注意到她的声音有一点抖，“好,我觉我们现在可以穿过去。”
“……等等。”林暖却还是有些不放，“还是先在附近再看看吧，检查下有没有的空间。万一这扇穿过去就直接飞到禁区外……”
苏凉却难以置信地看过来。
“你在说什么蠢？”她微微瞪大眼，“你看不出这扇空间的配置吗？”
林暖：“……？”
“淡紫『色』的内核，能量波动呈柔均匀的波浪状……再加上这个形状直径，很明显它的传送范围不超过40万正星里。禁区之外的空间，哪怕是距离最近的都远在这个范围外，所以这扇空间不可能直接把我们传送出去……”
她一边说一边抬眸看林暖，却在的脸上发现一种熟悉的茫然。
……刚开始学古诗文如出一辙的茫然。
苏凉：“……”
她里忽然一个咯噔：“我说，你应该是过科一的，没错吧？”
“科一……就，交通法规，是吧？”林暖搔搔头顶的耳朵，若其事地移开目光，“我考的那一类驾照，对这个的要求不是很高……”
苏凉：“？那也总考吧？里面有空间辨识的啊？”
“……我当急着拿驾照。”林暖咳一声，假装没看到苏凉谴责的目光，“交通法规那块基『裸』考的。”
苏凉：“……？？！”
“以前在开采船上也有学到一些，差不多就是会的就答，不会的就蒙……这多来几次，总能低分混过去的……”林暖声音越来越低，都没敢看苏凉的眼睛——察觉到苏凉逐渐变奏的呼吸，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己『毛』蓬蓬的尾巴甩进苏凉的手里，跟着用力一拍面前的按钮。
“行，明白——那我们这就过去，坐稳！”
说完，不等苏凉反应过来，便用力旁边的拉杆——伴随着一道闪光，飞行器笔直地朝着那扇空间冲去。
*
不管经历过几次，苏凉始终都不怎么适应那种穿过空间的晕眩感。
且，不知是不是因为技术问题，这扇空间带她的晕眩感要更强烈些，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在她脑里绵延好一会儿，以至于她在穿过空间的第一间，并没有睁开眼。
直到她见旁边林暖低低“咦”一声。
难以言喻的激动瞬间卷上来，苏凉不顾仍在发懵的脑袋，当即坐直身体，然等她睁眼往前看去，她的表情却顿住。
只见们的面前，是一条管道。
……严格来说，应该是“隧道”。很宽敞、很安静，很幽深，苏凉借着飞行器带的照明朝里看，只看到一片漆黑。
林暖戴上防护头盔，翻出飞行器，在四周转一圈，很快就翻回来。
“两边都是厚金属，这地方应该是人造的。”摘下头盔，对苏凉道，“后面也有扇空间，但是是‘死’的。没法从那里出去。”
“……不奇怪，我们来的空间应该是单的。”苏凉低声说着，转头看面前幽深的隧道，中不可避免地感到一些失落。
【在穿过空间后，看到长且曲折的狭窄道路】——说，还真对上。
“继续往前吧。”苏凉声叹口气，“再往下应该还有的线索。”
林暖点点头，安抚地用尾巴蹭蹭苏凉的掌，跟着拍下按钮。飞行器在宽敞到可怕的隧道里滑行起来，缓慢却坚定地往深处探去。
在深入到当前道路的尽头后，们果然有的收获。
“前面的墙上有字。”林暖低声说着，再次带上头盔，翻出去。苏凉则留在飞行器内，小调整着飞行器的灯光，努力寻找着林暖所说的“字”——作为一个没有夜视能力的人，这个环节对她来说实在是有些难。
所幸没过多久，林暖便翻回来。
“左右各有一条通道。通道口的旁边也都写有字。”对苏凉道，“前面的墙上写的是‘小不识月’，左边写的是‘呼作白玉盘’，右边写的是‘问言与谁餐’。”
“……真的？”苏凉只觉己脏猛地重重一跳，“如果是这的……”
如果是这的，那就证明她李耳冉的猜测方没有错！
在苏凉之前，从未有人公开在星际内传播古诗文。换言之，能留下这些痕迹的人，必然在她之前就来到这个世界的蓝星人——再不济，也是蓝星有关的外星人。
这种明显具有筛选『性』质的问题，显然也是有其目的的……苏凉克制地做个深呼吸，坐直身子：“既然这，那我们就赶紧往左……等等。”
她说一半，忽又似想起什么，微微瞪大眼。跟着松开身上的安全带，找出顶防护头盔扣在头上，直接便顺着打开的太空窗爬出去。
“苏凉？”林暖一下子紧张起来，从座位上站起来，飞行器外很快便响起苏凉的声音：
“没事，我就在这里——帮我打下灯！”
林暖忙『操』控起飞行器的前灯。灯光的中移动，落到苏凉身上，只见她正站在右边的通道口，借着头盔带的灯光往里看。
“……林暖。”过片刻，又见她抬手，朝着飞船挥挥，“我个东西——随便什么东西，不要值钱的。”
林暖：“……？”
怔一下，在驾驶座附近翻一会儿，翻出个备用的防护头盔，抛苏凉。
苏凉接过手一看，反手又扔回去。
“这个是全新的！”她义正辞严，“换一个！要有一点重量的！”
林暖：“……”
奈又是一阵翻找，终于想起来己身上还有一盒没开封的能量块。将包装盒打开，将几个苏凉喜欢的口味挑出来放在一边，这才又封起盒子，将它丢苏凉。
苏凉接过盒子，没忍住也打开看眼，也挑几块出来放进口袋。跟着便再次封起盒子，将之高高举起，用力朝通道里扔进去。
盒子当着她的面飞进深不见底的通道。
苏凉侧着耳朵等待片刻，却没到盒子落地的声音。
她转头又看林暖，后者指指己的耳朵，轻轻摇摇头。
……果然。
苏凉『露』出然的神情，复又爬回飞行器上。
“所以，那通道里有什么？”林暖问道。
“不敢肯定，不过大概率是空间。”苏凉将己昧下的几个能量块也放到驾驶台上，林暖在注意到其中几个口味，尾巴明显动一下。
“空间？”
“嗯，在那盒子扔进去，我有看到波动。”苏凉道，“应该是隐形的空间……这个通道用这种方式，将没选对的进入者直接送走。”
如果没猜错的，那扇隐形空间，应该正是通往禁区之外。
“但我还是有些不明白。”林暖一边控着飞船滑进左边的通道，一边问道，“单单只是通过空间的，应该不会导致失忆吧？”
“恰恰反，正是因为空间，所以才能导致失忆。”苏凉低声说着，抿抿唇，“《东篱星域基础交通法规》中曾提到，不合乎生产规范的空间可能会导致种种副作用，短暂『性』失忆就是其中之一。因此新手驾驶员必须提高警惕，不要轻易穿越非官方设置的空间……”
那反过来说，如果刻意往“不合规”的方去搞，整出能导致失忆的空间也不奇怪。
林暖似懂非懂地点头，控着飞船继续往前滑行，没过多久，便再次停下来。
“又到底。”咕哝着，戴上头盔下去看一圈，一跃跳回飞行器顶上。
“这次写的是‘俱怀逸兴壮思飞’。”林暖语气笃定，“走右边。”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这句当年可是手抄过的！
林暖非常信地开着飞船拐进右边通道，苏凉也放地由着拐弯——所幸林暖没有辜负她的信任，们这一条路，又走对。
很快，们来到第三个岔路口，这次墙上的题目，却超出林暖的知识范围。
“‘山南水北’……”回到飞船上，声音透着些郁闷，“这应该不是诗吧？左右两边分写着‘阴’‘阳’……”
“走写‘阳’的那边。”苏凉肯定地说着，又瞟眼林暖，“山南水北就是‘阳’，这个知识点我肯定讲过。”
林暖：“……”
默默垂下耳朵，一言不发地再次将尾巴往苏凉手里一送，『操』控着飞船转弯。
苏凉抓着手里『毛』乎乎的尾巴，却是微微挑挑眉。
几个意思？一虚就把尾巴递她撸……这是把尾巴当成情感密码还是怎么的？
苏凉好笑地摇摇头，然后毫不客气地在林暖『毛』蓬蓬的尾巴上用力一薅。
……
如此的选择题，在之后又出现两次。题目难度也逐渐加大，还好都没超出苏凉的知识范畴，基都属于秒答的水平。
“建造这个隧道的人也真是够谨慎的。”林暖一边控着飞船行动，一边道，“这么多的题目，这么大的场地，都够放进言灵战当赛场。”
“应该也是为保证最终抵达终点是‘己人’吧。”苏凉猜测道。
虽然她现在也还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到“终点”就是。
“……不过光是这的，实际也不太稳当。”林暖思索片刻，又质疑道，“虽然盲选的，要连着几次全部选对的概率很小，但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嗯？”
说间，们已经又来到一处岔路口。
林暖轻车熟路地套上头盔跳下飞船，回来神情却有些『迷』茫。
“这次的题目倒是很简单。”对苏凉道，“写的是‘采菊东篱下’。”
“嗯哼。”苏凉点头，“然后呢？”
“但左右两边的出口却没写上对应的诗句。”林暖道，“左边写的是‘西’，右边写的是‘东’。”
苏凉：“……”
林暖观察着她的神情，小翼翼地开口：“苏凉？”
“……没事，我只是在思考……”苏凉喃喃地说着，轻轻摆摆手，“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嗯……”
她面上『露』出不确定的神情，让林暖又下去一趟，检查一遍前方的墙壁上是否有暗之类的机关——在到否定的回答后，她眼神中便多几分肯定。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她微微点头，站起身来，指指下方，“我们下面的地板——你能看出有什么机关吗？”
林暖难掩诧异地看她一眼，虽然不解，却还是依言俯身，在地板上『摸』一阵。
只见查探一番后，又反身跑回两人身后，各种对比检查后，方再度跳回飞行器。
“这前面一块的地板触感不一。”说着，控着飞船进一步前，直至飞行器的边沿抵在墙壁上，“不过我没找到任何触发装置……接下去你想怎么做？”
“没有触发装置？这就有些怪。”苏凉抿唇，“按说出口应该是在下面……或者我们下去跳一跳？看能不能通过撞击触发——唔！”
未说完，便“咔哒”一声响，座位上的安全带动弹出，将她牢牢摁在座位上。
再下一秒，便见林暖拍下面前的按钮，飞行器立上浮起些许，稳稳当当地漂浮在空中——紧跟着，猛然下。
几乎就在飞行器的底座再次接触到地板的一瞬间，原闭合的地板霍然两边打开。一个巨大的空洞出现在苏凉下方，那个空洞下面，则是一个横着的环状装置——
又一扇空间，出现在们的下方。
们，则在惯『性』的作用下，重重砸进去。
*
不知过多久，苏凉终于再次睁开眼睛。
她这次穿过空间的感觉更加强烈，再加上穿越带来的冲击，让她的大脑有些晕晕乎乎。
旁边的林暖似乎早已醒。正开着飞行器带的卫扫描器，警觉地检查着四周。苏凉顺着的目光往旁边看去，不由又是一怔。
之前不同，们现在所在的，是一个灯光明亮的地方。
这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墙面地板都是银『色』的，透出金属的质感；除们掉进来的飞船外，这空间内空一物，只除们的正前方，有一扇。
那紧紧地闭着，板上光秃秃的。苏凉与林暖对视一眼，各戴上防护头盔下船，在靠近那扇的瞬间，却“哔”的一声，那十分乖巧地行两边打开。
透过打开的，们看到另一个空间。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差不多大，不过里面却是满满当当的，摆满各种机器仪器……
苏凉也不知道这么说对不对，反正在她看来，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外乎就是这两种。
房间里空一人。苏凉与林暖对视一眼，小翼翼地往里走去，左右环视一圈，谨慎开口：“你好？有人吗？”
没有人回应。苏凉的渐渐沉下去。她不死地又问两句，房间里却依旧一片静寂——
苏凉闭闭眼，强忍下头的失落，转头正想林暖说，却一个字正腔圆，充满京味儿的声音身后响起。
“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