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校尉来报:“将军,中军帐搭建好了。”
祝长乐收起图纸起身往后方走去,边道:“请赵叔和屈大人前来。”
两人来得很快,祝长乐刚坐稳他们就到了。
不待他们见礼祝长乐就挥手免了,“两位可有什么建议?”
主帅痛快,屈直也直接,拿出一张图纸铺开到祝长乐面前的矮桌上。
“西蒙国的军队制度和大皖相差不大,这是下官根据自身对岗根镇的了解,以及从几位将军那打听到的情况画的城防图,不说一定是如此,应也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祝长乐忙倾身细看,然后打开自己画的对比,对于岗根镇的情况又更清楚了一些。
“下官和老赵刚才就一直在考虑可以从哪里入手。”屈直指着东城门上高高的城墙,“我们有护翼队,他们中有轻易功夫非常不错的人,可没有大部队在身后做支撑,没有破城的各式器具协助,他们过去很难避开神箭手的箭,就算他们有牺牲的勇气,从人数上来说也很难强行打开局面。”
祝长乐点头,她也这般想,所以她绝不会下这种命令做无谓的牺牲。
“上天无路,入地,暂时也无门。”
赵坚指着护城河以及城门那一大块,“护城河被他们毁坏,我已经和后军张将军商量过,请他们造一些简易船只备用,等到冰块都往下游去了之后说不得能用上,但那是在我方占据优势的情况下方可行,眼下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用人命填,强渡护城河,过了河若能夺下一座吊桥,他们必然会调来更多人守城,南北城门离得近,必然是从他们这两边调人,到时小姐之前定下的计谋就能奏效了。”
“我知道二位的意思,胜仗是用人命填出来的,所以才有一将功成万骨枯的传世名言。”
祝长乐手按在图纸上,擡头看向两人:“我当时决定接征西大将军印时就说过,武林同道的命在其他人眼里不是命,只是个不值一提的数字,若在我手底下,我至少可以把他们的命当命,这话放在普通士兵身上同样如此,但凡有可能,我都想让更多人活着。”
在帐中听令的亲兵一脸敬佩崇拜的看向他们的将军。
祝长乐垂下视线看着图纸继续道:“我知道这是一个主帅不该有的想法,但我绝不会在需要有牺牲的时候束手束脚不去做,打仗不可能不死人,我只是想考虑得更周全一些,少死一个都是好的。”
赵坚和屈直对望一眼,他们被召来之前正谈到这个问题,都很担心主帅在大战中见到太多牺牲会扛不住心理压力撤兵,她太护着自己人了,可近三十万的自己人,她不可能护得周全。
心慈,是年轻的女将军早被被人看穿的弱点。
显然,她自己并非不知,并且知道该有的牺牲难免。
于是赵坚道:“除了强渡,眼下想不出其他办法。”
祝长乐点点头,“朱校尉,各军部署好了立刻来报。”
“是。”
“另外,让他们将重型弓放在这个位置。”
朱校尉上前看着将军指着图指上的位置应喏。
赵坚计算了下距离,“离得近了些,小姐打算藏着点重型弓的威力?”
“藏着点对现在没什么影响,对以后却未必。”祝长乐笑:“想要将新兵器研究透,不付出代价可不行。”
有理。
趁着这个空档,祝长乐又和两人围着这张图纸研究,三人都是极富谋略之人,哪怕只是一个残缺不全的想法都能让他们借此发散,从而想到许多可能,原本还有些模糊的思路也都慢慢捋顺了。
“将军,钱大侠来了。”
钱心虽有无需通传的优待,可在战场上他恪守规矩,无召不入中军帐。
“快请。”
祝长乐忙按下话题擡头,另两人也都坐回原位把杯中的水喝尽,你一句我一句,实在是说得太畅快了。
钱心得到一些消息亲自去了燕回,突然得知祝将军要攻打岗根镇,急匆匆从边境赶了回来。
“将军。”钱心抱拳,一时却又不知说什么好,这实在是太突然了,根本没给他反应的时间。
“看出来把钱大侠吓着了。”祝长乐大笑。
钱心也笑,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苦,“将军行事实在是让人想不到,不过既然将军会做如此决定定是有机可图,所以钱某带来了玲珑阁洞察院二十人,隐元院二十人,听从将军调遣。”
祝长乐顿时喜不自禁,她太需要人手了,尤其这些人手还是武林中人,来得越多她越开心。
“匆忙之间只能调来这些人,我已经传话下去,陆续会有人手往这里赶来。”
“多久能到?我的攻城计划最多只有四天,若没能攻下来我只能退回去。”
“周边各城的两天内应该是能到,再远一些的得到消息也赶不上了。”
又是两天,祝长乐觉得老天爷这是在暗示她,攻城最好的时机在两天后。
“你来得正好,我有些事想问你,支良在十天前突然回了西蒙都城,玲珑阁可知原由?”
钱心一时没有答话,本来没多想,只是想借用玲珑阁消息网的祝长乐因为他反常的举动顿时留心上了,“钱心,有事你直接说,和我有关的也不要瞒我。”
钱心确实是在考虑要不要将事情隐去一部分,战场上说私事,他担心影响了将军的心态,以至于会影响战事。
“将军……”
“我要听实话,你突然前去燕回镇是不是和你不能说的事有关?在我面前不好说的事只能是和我有关,所以……是腚腚有消息了?而你从燕回城!”
祝长乐站起身来,“腚腚并不在相山国?而是在西蒙?”
钱心苦笑,他还什么都没说,将军倒是将什么都说出来了。
索性他也不再藏着掖着,道:“玲珑阁的兄弟在相山国摸到了一点端倪,顺藤摸瓜下发现童少侠只途经了相山国,并未有多做停留,而是从相山国边境离开去了西蒙国,之后在西蒙的边境葛嫲城发现了行踪,兄弟们立刻将消息送到了我手里,所以我去了燕回镇和负责此事的兄弟碰了一面以问得更清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