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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走廊上有人在说:“人都到哪去了?都过来开会了。”

    是对面的305病房。

    他们公司来团建的人又要凑在一起开会,商量逃出去的办法。

    黄泽望向楚酒,像是很希望她也能过去商量,可是昨天刚发生过把人家赶出去的事,毕竟不太好意思,最后还是和小欧、钟瑶和薛怀仰他们几个一同走了。

    病房里只剩下楚酒和韩序,还有一个断了两条腿的丁奕。

    丁奕现在一句都不唠叨了,安静地躺在床上,用空洞的眼神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楚酒坐在床边琢磨,还差最后一张密码,按上一个游戏茧的风格,最后一张密码不会太容易拿。

    她想了想,站起来,对韩序说:“我要去一次307。”

    正好顺便看看白落苏,他昨晚服了精神类药物,睡到昏迷,不知道醒了没有。

    两人刚到走廊上,就看到白落苏从307出来了,看起来没精打采的,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

    白落苏走过来,“我昨晚吃了他们给的药,就像犯了睡瘾一样,把手背都掐肿了都没用……”

    他给楚酒看他伤痕累累的手背。

    “知道,”楚酒说,“你睡得像根长长的拉面,你室友怎么抻你都不醒。”

    “护士死盯着我吃药,我以为虚拟的药,吃了应该没事,是我大意了。”白落苏叹了口气,“明天得糊弄过去,绝对不能再吃了。”

    三个人站在走廊上说话,忽然听到305病房里吵起来了,声音非常大。

    “赵副总,昨天就有人说了,不能去袭击护士,袭击护士是会死人的,我们六楼都有人已经死了,还不止一个,你为什么还非要让我们去?”

    楚酒和韩序对视了一眼。

    他们死性不改,还打着靠暴力破解游戏茧的主意。

    “赵副总,你这么坚持,不然你自己先上?凭什么安排我们几个先动手?”

    赵副总的太监嗓传来:“我难道不是为了大家好?不这么干,你有什么更好的主意?难道就在这儿一天天等死?”

    “我们刚才问过306病房的那个长头发女孩了,叫楚酒的那个,”是黄泽的声音,“她建议我们还是从规章制度上想办法。”

    然后是钟瑶的声音:“对,楚酒说,按规章制度第一条,只要完全痊愈就可以出院,我们能不能从这点上想办法?”

    赵副总不耐烦,“她算老几?她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

    小欧搭茬:“昨天晚上就是她把穿黑袍子的怪物搞定了,把我们两个救出来的。”

    连小欧都反水了,赵副总还在挣扎,“就算按规章制度来,我们怎么才能‘完全痊愈’?真的要去做手术,做完等着恢复吗?按他们那种做手术的办法,你确定你还能活得下来?”

    “赵副总,”黄泽说,“我想请楚酒过来,说不定她真有什么主意。”

    不少人纷纷赞同。

    “对啊,听听别人的想法没坏处。”

    “万一人家真有办法呢?”

    “现在大家都在游戏茧里,是不是咱们公司的人有什么关系?”

    305病房的门开了,黄泽出来,发现楚酒他们就站在外面的走廊上,有点尴尬。

    “你都听见了?”黄泽对楚酒说,“我们是想,能不能请你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让大家一起活着离开这个地方。”

    门里不少人都在往外探头探脑。

    楚酒并不太想再进那间病房,回答:“我现在暂时还没有什么明确的想法。”

    “不过,”她继续说,“我建议你们分成小组,趁着现在自由活动的时间,把这家医院从上到下仔细探索一遍,这里是逃生游戏的游戏茧,说不定在哪里藏着可以逃出去的线索。”

    就像上个游戏茧给出的耳机、工作日志和垃圾处理流程一样。

    楚酒不太担心他们发现昼夜大轮,自由活动时间都是白天,通往楼顶的小门是藏起来的。

    楚酒把该说的都说完了,“我还有事。”

    楚酒是真的有事。

    她问白落苏,“你们病房五号床那个耳鼻喉科大夫在吗?”

    耳鼻喉科大夫就在病房里。

    楚酒进到307病房,在耳鼻喉科大夫对面坐下,“我还想问问您言医生的事。”

    在上一个游戏茧里,靳惊本人的经历和游戏茧里角色的经历高度重合,这个游戏茧说不定也是一样的。

    中年人说过,言不秋来这家度假村,本来就是因为睡不好,经常做噩梦,游戏茧里的黑医生和他一样,一哄它睡觉,就能涨眷恋值。

    楚酒问:“言医生为什么会睡不好,常做噩梦,是出了什么事吗?”

    耳鼻喉科大夫叹了口气。

    “因为前不久,他的一个病人出事了。”他说,“是个产妇,紧急送过来的,到的时候,胎儿宫内窘迫,状况非常不好,言医生立刻安排做了紧急剖腹产,可惜没来得及,孩子已经没了。”

    中年人继续说:“手术后没几个小时,产妇的状态就开始不对,产后大出血,也没能抢救过来。”

    母子双亡。

    几个人都不说话了。

    “后来病人的亲属起诉医院和言医生,要求赔偿,最后判定医院在手术和抢救过程中无过错,言医生已经尽职尽责。可是言医生自己好像一直很内疚,精神状态非常不好。”

    楚酒有点纳闷,问:“言医生难道以前没有遇到过产妇死亡的情况吗?”

    中年人答:“当然不是。我们当医生的,生生死死,早就见惯了。”

    楚酒:“那为什么言医生受的影响这么大?是因为家属告了吗?”

    “她丈夫确实威胁过几次言医生,要的赔偿也不少,”中年人说,“其实具体的情况,言医生没有跟我详细说过,我也不太知道。”

    楚酒谢过他站起来。

    回到走廊里,隔壁305病房已经没有声音了。

    门大开着,楚酒看了看,病房空着,刚刚还在开会的一大群人全都不见了。

    也许是听她的话,分组到处找线索去了,或者是按赵副总计划的那样,打算去对付医生护士们。

    希望他们不要选错。

    白落苏跟在楚酒身后,“接下来我们要干什么,什么时候能再用上我的炮塔?”

    昨晚没用上他的宝贝炮塔,他好像十分遗憾。

    “暂时还用不上,”楚酒说,“我打算把言不秋请过来,有问题想问问他本人。”

    韩序不用她说,已经自动自觉地回了306,按下墙上的护士召唤铃。

    楚酒跟着进了病房,忽然觉得病房里少了点什么。

    “丁奕呢?”她奇怪。

    丁奕的三号床空着,被子乱七八糟地堆在床脚,人不见了。

    他被截断了两条腿,自己完全不能走动,能到哪里去呢?

    楚酒心中一寒,和韩序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心中都在想:不会吧。

    共享脸护士听到铃声,到得飞快。

    韩序紧紧地拧着眉头,用手按着小腹,一脸逼真的痛苦状,“我肚子有点不舒服,想找言医生。”

    护士纳闷:“你不是已经生完了吗?”

    白落苏在旁边顺溜地帮腔,现学现卖,“就算生完了,会不会有产后大出血的可能?弄不好要出人命的。”

    护士鬼气森森地瞪他一眼,走了。

    言不秋一招即到,没一会儿就急匆匆开门进来,“你怎么了?不舒服?”

    韩序脸皮厚如城墙,望着他坦然道:“哦,刚才有点难受,现在忽然又好了。”

    言不秋:“……”

    这“产夫”就是没事遛人玩。

    楚酒不打算废话,直接走到言不秋面前,掏出口袋里刚拿到的那张R卡——“深入你心”。

    深入你心,只能在本游戏茧内使用一次,可以对一米范围内的目标施加两分钟吐真效果。

    楚酒点了“使用”。

    卡片放射出耀眼的白光。

    楚酒的一米范围内只有言不秋一个人,他望向楚酒的眼神一片迷茫,

    时间有限,楚酒单刀直入,开门见山。

    “言医生,听说前不久你的一个病人剖腹产后大出血死了,是怎么回事?”

    白落苏在旁边听懵了。

    他小声问:“楚酒,你说的这件事是在现实中发生的,这里是游戏茧内,他又被洗脑变成了NPC,就算你问他,他也不知道啊?”

    白落苏是对的,被系统控制的NPC并不记得他的现实生活,脑子里现在应该只有NPC的角色信息。

    没时间解释,楚酒不理白落苏,只盯着言不秋。

    “大出血……”言不秋恍惚地开口,“对,是有这么回事。”

    白落苏: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