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瘦男人跟她吵了几句,又一次抽出座椅下面的金属棍。
他拎着棍子,面孔扭曲,一脸凶相,“你不是厉害吗?知道害怕啦?告诉你,老子想碰谁就碰谁!”
周围的人四散而逃,年轻女人被他堵在座位里,没地方可躲,只得缩在座位靠窗的角落。
干瘦男人抡起棍子,对准年轻女人的脑袋,砸了下去。
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的一声响。也许是头骨。
声音虽然很轻,但是不知为什么,在如此喧闹混乱的车厢里,却非常明显,所有人都听见了。
年轻女人痛苦地惨叫了一声。
干瘦男人并不停手,第二棍又紧接着敲了上去,目标还是她的头。
干瘦男人嘴歪眼斜,一股狠劲,一副不打死人不罢休的样子,对着这个萍水相逢的陌生的年轻女人,下手毫不留情。
年轻女人痛苦地叫着,大声呼救:“救命啊!救命啊!”
叫声和呼救声在狭窄的车厢里回荡。
车厢突然变成了凶杀现场。
所有乘客都被吓懵了。
年轻女人挣扎着,滚落到座椅前的地上,干瘦男人上前一步,提脚猛跺她的头。
跺了一会儿,他又重新抡起棍子,一棍又一棍,敲打在皮肉和骨头上,像在打什么死物一样。
年轻女人的头发和鲜血混杂在一起,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纸刀划过。
干瘦男人被割了喉,像个幻影一样,噗地消失了。
倒在座位上的年轻女人最后抽了几口气,不动了。
她和干瘦男人一样,也消失了。
楚酒这次没有及时出手救人,看完了整个场景,最后才割了干瘦男人的喉。
花瓣从空中飘落,落在满是鲜血的地板上,被大片的血浆黏住,浅粉里透出红,沿着脉络丝丝缕缕地蔓延。
【季夏:眷恋值加300】
【达成眷恋值1200成就】
年轻女人蜷缩过的座位上,出现了一张发着微光的车票,也是青南到安合的。
楚酒俯身拿起车票,浸血的车票背面,印满了数字和字母。
这是第四张关停密码。
韩序不放心,和每次一样,照例跟着楚酒过来了,就站在楚酒身后。
这一回,季夏也跟韩序一起过来了。
他默然无语地低头望着染血的座位和地板,眼神恻然。
白落苏在旁边说:“别太放在心上,他们就是个影子而已,估计是……呃……高科技的三维投影,就是做得比较逼真。”
季夏不忍,“就算是上次,大家还不知道他们两个是影子的时候,除了楚酒,也没人愿意出手帮帮她。”
这次系统没有洗掉大家的记忆,季夏还记得上一轮发生过的事。
他明知这两个人只是虚假的幻影,还是涨了对楚酒的眷恋值。
楚酒琢磨:“车上为什么会有这样两个影子呢?”
“时间裂隙。”季夏想了想,说,“因为时间出现了裂隙,他们两个说不定是另一个时间段里的人,在这里只是一个投影。”
这想法听起来竟然非常合理。
楚酒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她从口袋里重新拿出这两轮拿到的两张密码纸。
一张是干瘦男人的车票,一张是年轻女人的车票。
每次楚酒都是扫一眼票面,就去看背后的密码了,这一回,楚酒仔细看了看票的正面。
两张票和楚酒的票大致相同,车次一样,都是5289次,也都是从青南出发前往安合的车票,硬座。
但是两张车票上的时间却是:
13年13月32日。
比楚酒的车票上印着的时间,14年13月32日,整整提前了一年。
干瘦男人和年轻女人的影子,乘的并不是现在这趟车,而是一年前的这趟车。
他们是来自一年前的影子。
楚酒把车票递给韩序,“看上面的时间。”
韩序接过来,白落苏也探头跟着看了看,轻轻地“咦”了一声,“还真的是一年前。”
季夏说:“看吧。我就说是时间裂隙,不同时间发生的事串在一起了。”
他转头随口问旁边座位上,他们旅行团的吴姐,“对吧,吴姐,你觉得呢?”
楚酒这才看见,吴姐呆坐在座位上,脸色惨白,已经抖得说不出话来了。
“这是报应吗……”她喃喃地说,“……这就是报应吧……”
“吴姐,你说什么?”楚酒问她,“什么报应?”
吴姐的声音发颤:“一年前,我有点事要去安合,坐的就是这趟车。当时车上有两个人吵架,我坐得比较远,没听见他们在吵什么,后来就听见他们那边打起来了……”
楚酒插口问:“就是这两个人?”
“我当时很害怕,没敢过去看,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吴姐说,“不过我听见了,一个男的拿出一条棒子,就在座位上,活活把那个女孩打死了。”
季夏正义感爆棚,忍不住问:“你当时就没想过上去帮一把?”
吴姐哆嗦着,“我岁数这么大了,那人还在发疯,我哪敢上去……”
她对面的秃顶大叔吓坏了,“你……你当时也在那趟车上?我也在那趟车上……”
秃顶大叔的小红帽挂在脚边的旅行大包上,也是季夏那个旅行团的。
秃顶大叔结结巴巴,“我那时候在车厢前排坐着,刚才那个女的死前叫的声音,听着好像和去年那次一模一样……”
楚酒怔了怔,问前面一排一直在听着的一个年轻男人,“你当时也在车上?”
年轻男人吓了一跳,“不关我的事,我前两个月才毕业的,刚到青南这边,以前来都没来过。”
他没有小红帽,不是旅行团的。
楚酒马上用眼睛去找其他旅行团的人。
前面过道有个男人戴着旅行团的小红帽,脸上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楚酒问他:“去年出事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在这趟车上?”
那人一脸恐慌,不太敢吭声,老实地点点头。
楚酒又连着问了好几个人,确定无疑。
旅行团里的,都是当初的目击证人。
这倒是好,把凶案的目击者攒到同一个旅行团里,让他们来到这趟车上,把去年看过的场景重现一遍。
季夏想了想,客观地问:“我问一句,你们别生气啊。要是你们当时伸手帮一把,会不会结果就不一样了?”
行凶的干瘦男人身材看上去没有很强壮,手里也就只有一根棍子,一两个人就能把他拉开,就算他在发疯,三四个人应该可以。
秃顶大叔不吭声。
吴姐分辩:“可是当时就有好几个人报警了,还有人去叫乘务员了,乘务员也马上就去找乘警了啊!”
秃顶大叔喃喃地说:“……乘警在车头那边,赶过来的时候,来不及了,人已经死了……”
楚酒问季夏:“这旅行团是自己报名的吗?”
“不是,”季夏说,“是一个人付钱组织的,说是什么抽奖福利,那人好像叫……”季夏想了想,“……名字很奇怪,叫斯宙。有人姓斯吗?”
楚酒:“……”
宙斯闲极无聊,又来跑龙套了。
既然是他组织的旅行团,那一点都不奇怪,而且就算在剧情里,也还是用他最喜欢的抽奖的办法召人。
季夏又说:“上车前,我还见到他了,当时就觉得他有点怪怪的。”
楚酒怔了怔,“你见到他本人了?”
季夏点头,“对。他穿一身深色的西装,外面罩着一件铁灰色的长大衣,看脸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但是怎么说呢……气场很强,又让人觉得好像不止这个年纪,长得非常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