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酒看了一眼韩序,韩序也在看她,两人想的一样。
韩序说过,幻界公司曾经给宙斯设计过虚拟形象,楚酒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对“很帅”这件事印象深刻。连韩序都说帅,想来不差。
宙斯不甘寂寞,像是把自己的幻影放进游戏茧里来了。
吴姐一直在旁边听着,吓得脸色苍白,“所以有人故意设局,把我们这些人骗到这趟车上来,是想杀我们?”
楚酒心道:不是杀,是永堕无间地狱,让你们一遍又一遍地体验死亡的过程。
“呜——”
列车车头的方向,长长的汽笛声传来。
汽笛声一响,规则一定会改变,这次所有人立刻一起看向车厢壁挂着的镜框。
旧镜框里,发黄的白纸上印着的字果然又变了,终点站前不许离开车厢的小字下,写着:
【本时间段内的规则为:】
【立刻就近坐下,不许离开座位。】
楚酒火速坐回她的位置,拿出纸刀,韩序和白落苏也在她旁边坐下。季夏就在这里,来不及回去,也坐在了楚酒对面。
一个新的山洞呼啸着朝车头扑过来,整节车厢又一次没入黑暗。
这次没有禁止说话,所有人却都紧张地屏息静气,盯着上次车厢前部起火的地方,没有人敢出声。
列车沉闷地“哐当”“哐当”响着,黑暗浓重,没有火苗。
一阵细微的声音隐隐响起,完全没有被“哐当”声掩盖住,像是什么东西在过道的地上拖曳。
楚酒听出来了,似乎是金属棍,棍头缓缓划过地面。
有东西从前面两节车厢的连接处过来了。
那声音停在了前面的一排。
虽然隔得远,楚酒还是很神奇地听到车厢前的一声响。
这响声太熟悉了,楚酒刚刚才听过,是棍子猛地敲在头颅上,头骨碎裂的声音。
有个人闷哼了一声,紧接着痛苦地叫了起来。
隐藏在黑暗中的凶手没有放过他,继续一棍又一棍地打着他的头。
那人的叫声凄厉,一声声在车厢里回荡。
车厢后面,有人哭出来了,更多的人开始尖叫,还有脚步声,似乎有乘客跑到了过道里。
这次的规则是不准移动,逃跑的人全都会死,过道上很快就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
车厢前部,又响起另一个人的惨叫声,一会就渐渐地没声了。
拖着棍子的声音穿过过道,一路向着车厢中部过来,又是一阵敲击声和惨叫声。
它没有按座位顺序,正在随机杀人。
人们坐在黑暗里,被恐惧和绝望包围,谁也不知道它下一个会选谁。
旁边的白落苏出声了,他小声说:“这个太可怕了。我先走了。拜拜。”
他不想被活活打烂脑袋,受那份罪,又要掉精神值,这一轮又想抢先自我了断,昏迷着等待下一轮复活。
楚酒对白落苏说:“不用,等等。”
楚酒拉开口袋,想去拿她的道具——倾心之焰。
“倾心之焰”的使用次数是“2”,上次在飞机上用过一次,还可以再用一次。
它的作用是,会使周围特定范围内的虚拟道具完全消失,只能烧道具,不能烧人,不管凶手是谁,行凶用的棍子估计是道具,烧掉就行了。
现在黑着,什么都看不见,道具又都没有触感,不过刚刚没黑的时候,楚酒已经把它单独放在另一个口袋里了,只要抓住它,眼前弹出使用界面,就算在黑暗中也可以想办法用它。
可是拉开口袋时,口袋里竟然透出一线蓝光。
是倾心之焰小小的水晶球里,那一小簇燃烧着的蓝色火苗。
它竟然没被屏蔽,还亮着,只是能照亮的范围非常有限。
楚酒捧着火苗,看见季夏仍然坐在对面,紧蹙着眉,像是在侧耳细听旁边的声音,还看见韩序半侧着身,把她挡在身后,全身都是紧绷的姿态。
倾心之焰是特殊道具,只对楚酒可见,其他人全都看不见,没人知道,楚酒手里拿着这样一簇燃烧的小火苗,变成了黑暗中唯一能看见周围的人。
拖着棍子的声音终于沿着过道,来到了楚酒他们这排。
蓝色火苗映照出一张苍白的脸。
是一张女人的脸,身上穿着一件紫红色的外套,手里拖着一根和干瘦男人那根一样的金属棍。
季夏说的竟然是真的。
他一直在描述的这个穿紫红色衣服的旅行团里的第三十八个人,竟然真的存在。
那张白脸面无表情,鬼气森森,木然地转过眼珠,看向楚酒,她仿佛在黑暗中仍能看见东西。
楚酒已经移开目光,假装看不见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幸好她不用攒精神值。
紫红衣服女人的眼神滑过楚酒和韩序,转向季夏。
她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棍子,准备敲他的脑袋。
倾心之焰在这种全黑的情况下可以照明,是个宝贝,楚酒不舍得用它了,她对准女人的脖子,挥出纸刀。
这次能看得见,又快又准。
那女人完全没想到在黑暗中,还会受到这种攻击,不过反应很快,鬼魅一样往后飞快地躲闪。
楚酒的纸刀只差一点点,她的手和纸刀一起划过女人的衣服,留下了一道大口子。
她看了楚酒一眼,往后疾退,消失在过道里小火苗没法照亮的黑暗中。
规则规定不能离开座位,楚酒没法去追她,只得坐在原位等着。
周围猛然一亮,列车终于离开了山洞。
对面的季夏对刚刚发生过什么浑然不知,逃过一劫。
韩序刚才听到楚酒动了,问:“它跑了。”
楚酒点头,“对。还真的是个穿着紫红色衣服的女人。”
季夏讶异:“你刚刚看见了她人了?”
楚酒答:“看见了。不过她不是人,倒像是鬼。”
鬼影。碰触时没有实体。
季夏由衷地佩服,看她的眼睛明亮得像会发光,“过山洞时那么黑,你是怎么看见的?姐姐,你真是……太厉害了。”
楚酒转过头问白落苏:“精神值?”
白落苏看了看,“八十五。”
他这次没死,精神值总算是保住了。
前排有好几个人都倒在血泊里,和那个倒霉的年轻女人一样,被棍子活活打死了。
这一轮,和前几次不同,钻出山洞时大多数人都还活着。
浓重的血腥味在车厢里弥漫,剩下的乘客全都吓疯了,却被规则束缚着,坐在座位上一动都不敢动。
终于等到汽笛一声长鸣,镜框里的规则消失。
还活着的乘客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涌向两端的车厢隔门前,列车不能下去,至少希望能离开这节车厢。
车厢的隔门却像是加固过,连玻璃都敲不碎。
有人坐倒在门口,哭了起来。
胖子虽然胆小,但是比较理智,建议大家:“要哭也回座位上哭吧?万一待会又出来一个‘立刻就近坐到座位上’的规则,来不及坐的话,就糟糕了。”
他说得很对,大家很听劝,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
季夏看看他们,问楚酒:“我们应该怎么办?”
白落苏分析:“大家会一遍遍被虐杀,是那个紫红色衣服的女人想给一年前死在这节车厢上的那个女生报仇?她是那个女生的什么人?是她妈妈吗?可是车上很多人都不是旅行团的啊?这算不算滥杀无辜?”
韩序忽然说:“虽然不是旅行团的,但是刚刚在他们不知道那两个人是幻影的时候,除了楚酒,也并没有别人肯出手帮忙。”
楚酒心想:这算是纯纯的钓鱼执法吧。
没有出手帮忙的人,全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