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洗冤集录宋慈路人她超神了龙柒海归记刘小欧难驯野娘子陈可芹

返回顶部

    韩序接着说:“皇上答应过,每四天去看臣一次,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还没去看过臣,臣以为,由臣今晚过来也是一样的。”

    楚酒奇道:“没有看你?今天都看了你一早晨了,还不够?”

    看他走马射箭地显摆他的骑射功夫,还看了不止一次。

    再说今天他自己还主动上门送了两回外卖,这一天看见最多的人就是他了。

    韩序断然答:“不够。那是不一样的。所以臣想,只要皇上今晚让臣留宿在这里,臣愿意服侍皇上。”

    看来他是铁了心想留下。

    这间寝殿,是楚酒自己的小天地,摆满了她喜欢的各色玩器,也和御书房、成宁殿都不同,全都是按她的心意布置的。

    除了她自己,还没有别人在这间寝殿里睡过。

    楚酒又吃掉一块牛肉,问韩序:“所以你是打算怎么个服侍法?”

    先问清楚他开的价钱。

    韩序淡定地解释:“就是皇上今晚什么事都不必自己动手,全让臣来做。”

    他是长风皇子,大概从小到大,从来没伺候过别人,估计这是生平第一次。

    楚酒望着他的眼睛,挑了下眉毛,把手里的勺子放下了。

    韩序微微一笑,拿起那只勺子,小心地舀了半勺汤,送到楚酒嘴边。

    可惜张嘴这件事还是得楚酒自己来。

    楚酒张口把汤喝了,韩序的下一块肉已经送过来了。

    总之就是变成了瘫痪在床的病患状态,万事不用自己动手,韩序长风皇子的皮下,大概藏着一颗南丁格尔的心。

    韩序送完这块肉,没有再去舀汤,而是忽然伸出手。

    他的手落在楚酒的头发上,仔细地把她刚刚睡乱的发丝一点点理顺,动作轻柔,仿佛在理一只雏鸟的羽毛。

    楚酒望着他,又无声地张了张嘴,韩序马上放下手,及时地送来了一勺汤。

    还挺好玩。

    楚酒穿到这个世界以后,虽然天生是皇女,但是北幻国国风彪悍尚武,养皇嗣养得相当粗糙,楚酒顶多算是有一群生活秘书帮忙干活,并没有真的享受过严格意义上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这是头一回。

    就这样一点点被他喂着,楚酒把一顿饭都吃完了,感觉确实比自己吃省心得多。

    韩序把托盘送出去交给外面的侍卫,回来问:“皇上接下来想做什么?”

    他全都包了。

    玩归玩,楚酒对他仍旧不大放心,并不打算在他面前批奏折,于是说:“看书吧。那边靠墙案上厚的那本。”

    韩序自动自觉地过去,拿起案上放着的一本书。

    韩序看了看,“志怪传奇。”

    他笑了一下。

    楚酒知道他在笑什么:志怪小说里,写得最多的就是狐妖,以及跟狐妖的各种艳遇。狐妖貌美,有趣,和普通人家的美人不一样,睡了还常常不用负责。

    她其实根本不用看书,眼前就活生生站着一个。

    狐妖把书拿过来。

    楚酒伸手去接,他却并没有递给楚酒,而是自己翻到夹着象牙书签的那一页,在楚酒床边坐下。

    “从这页开始读?”他问。

    服务非常到位。

    也不用那么到位,因为楚酒忽然想起这本书上次看到哪了。

    这本是楚酒从坊间搜罗来的志怪小说,这世界没有审核机制,书里有些地方就写得相当直白,不光是直白,有时候写得高兴了,还会作诗一首,什么浓词艳赋都敢往上怼。

    韩序眼睛一扫,已经看见了。

    这一段写的就是,一个在运河上往来行船贩私货的女子,有天晚上偶遇一只喝醉的狐妖的故事。

    楚酒不动声色地靠着床头,望着韩序,心想: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问题是,韩序也不尴尬。

    他的嗓音温和而清朗,声音不大,像在不疾不徐地低声给楚酒讲故事。

    “那狐妖生得一副好相貌,只见他衣带半解,袍角微动,底下露出一条狐狸尾巴……”

    楚酒心想:这不就是你吗?

    正想着,忽然有毛茸茸的东西碰到楚酒的手。

    他的狐狸尾巴不知什么时候又悄悄钻出来了。

    韩序本人却一本正经地继续往下读,连半点停顿都没有,仿佛他是他,尾巴是尾巴,无论他的尾巴在做什么,全是它自己的主意一样。

    那尾巴尖又轻轻动了一下,若有若无地蹭到了楚酒的手指。

    楚酒嗖地站起来。

    不能被这条狐狸尾巴引诱。再过一小会儿,冯总管就要进来摆晚饭,孟夏节的晚膳比平时隆重一点,是一定要吃的。

    韩序不读了,抬起头看着楚酒,楚酒走得离他远了几步,才说:“时辰还早着,朕还是批折子吧……你自己坐在这里看书。”

    韩序并无二话,立刻合上书,站起来,“臣叫人去拿奏折。”

    侍卫们把要批的奏折全都从御书房挪过来了,堆在寝殿的书案上。

    奏折这种东西,就如同作业,每天一点点清掉,下一天的就又立刻堆上来了,好像永远都批不完。

    韩序何等机敏的人,知道楚酒不放心他,并不过来,按她吩咐的,仍旧坐在床边翻手里的那本志怪传奇,只偶尔抬头看看楚酒要不要添茶研墨。

    楚酒开始时,还总想着他坐在这里,后来就渐渐地静下心来,真的专心在奏折上面。

    窗外的天渐渐黑了,回巢的鸟在寝殿外的大树上呱噪成一片,韩序叫人进来点了灯。

    等冯总管来送晚膳,看清房里的这两个人时,吓了一跳。

    那只狐狸精安分地坐在床边看书,皇上在伏案专心批折子,这画面看起来竟然十分和谐,还带着几分温馨。

    今天白天,韩序在众人面前露的那一手骑射功夫,冯总管也全都看在眼里了。

    他和旁人的想法并不相同。

    不管韩序原本是什么长风皇子,现在都实打实是楚酒的人,是楚酒后宫里收入的第一个贵君。

    就算他再妖媚惑主,那也是皇上自己后宫的家务事,皇上的人,当然不能凭白受卓炀那些人欺辱。欺辱贵君,就等于欺辱皇上。

    因此韩序一箭射落卓炀的箭时,冯总管只觉得老怀甚慰。

    这个贵君,很有两下子,一点都没给这个后宫,给皇上丢脸。因此他今晚再看韩序那张英俊到不像人的脸,竟然觉得顺眼了不少。

    不过韩序吩咐今晚要留宿在这里,不用别人伺候的时候,冯总管还是没反应过来。

    他问:“住在这里?”

    韩序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楚酒忽然和白天抢花红时一样,莫名其妙地起了点争强好胜的心。

    楚酒点头,“对。别人不用进来,有他就行了。”

    她想了想,“把沐浴的水送进来,朕要洗澡。”

    白天在练武场上晒了半天,骑了一圈马,回来后倒头就睡,到现在还没洗过。

    韩序似乎怔了怔。

    冯总管老脸泛红,看看他俩,有点结巴,“……马上送来。”

    寝殿后面连着一个小间,楚酒让人在里面建了沐浴用的池子,侍从们在里面加满了水,又留下备着换的热水,就全都退了出去。

    楚酒从小到大,都没有让别人帮忙洗澡的习惯,可是看到韩序站在门口,想捉弄他的心压都压不住。

    他自己说过,只要让他留下,楚酒今晚就什么都不用动手,等着他服侍就行了。

    楚酒默默地张开手臂。

    韩序仿佛默默地深吸了一口气,才走上前,帮她脱掉外衣,放在旁边。

    楚酒继续用下巴示意身上的里衣。

    韩序果然更不自在了。他低下头,帮她解开衣带,脱掉这身雪白的里衣,搀着她的胳膊,把她扶进水池。

    水温不冷不热,非常舒适,白色的蒸汽在水面上弥漫,楚酒坐在水里,舒服地吁了一口气。

    她看向韩序,眼神很明白:还愣着干什么?

    韩序回过神,转身去拿旁边放着的宫里自制的桂花皂,等再转过身来的时候,耳沿仍然烧着,已经红透了。

    楚酒脸上纹丝不动,心里笑得半死:韩序,你白天以箭击箭的霸气呢?这两天压都压不住的妖气呢?怎么忽然都没了?

    韩序转到她身后,低声问她:“头发也要洗么?”

    见楚酒点头,帮她散开头发。

    长发散在水里,韩序动作轻柔,一点点帮她洗干净,比发廊小哥体贴得太多了。

    洗净了头发,他的手指落在她的脖子上,轻轻打着圈,好像用了香皂,一阵桂花的香气传来。

    楚酒背对着他,又闭着眼睛,看不见他的耳朵是不是还在红着。

    楚酒问他:“你要也到水里来吗?”

    池水太深,他在外面,好像动作不太方便。

    韩序足足好几秒没有说话。

    好半天,他才俯下身,在她耳边说:“臣遵旨。”

    楚酒没洗完就后悔了,就不应该闲极无聊招惹他。

    韩序他就是个疯子。

    池里的水泼了大半在外面,地上一塌糊涂,水池旁小憩用的贵妃榻上汪着水,连楚酒寝殿里的床也跟着倒了大霉,被褥都湿得一块一块的。

    后半夜时,楚酒迷迷糊糊地满床乱摸,想给自己找条不湿的被子盖,一边抱怨:“韩序,你好歹把我们两个擦干了再过来。”

    韩序搂着她,低低地笑了一声。

    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立刻盖在了楚酒身上,暖和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