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抱着满腹的心思,大墨国未来的储君,白袍金带,身如玉树,几缕乌丝垂散鬓边,走在往东院后进厢房的廊道上。
行近寝屋门口,一个瘦脸的太监迎上前来,神色略有些张慌说道:〝太子殿下,三殿下方才遣人送来一件说是要送给太子殿下的礼物,现下放在殿下的屋里。〞
〝礼物?〞这墨箫在搞什么明堂呢?〝什么样的礼物?〞
〝这……奴才不知。三殿下说要给您一个惊喜,让所有人都退开,奴才们没人看见送进去的是什么。三殿下还说……〞瘦脸太监看着脸色凝肃的太子,心里打着鼓,声音发颤:〝您没进去前,奴才们谁都不许先进去。〞
哦?这么神秘,墨叹摇头。自己都快要愁死了,墨箫倒还有闲情来变些稀奇古怪的花样!
〝那就进去看看吧!〞不以为意,他示意太监推门,抬脚踏过门槛进到屋里。
寝屋里的布置不算太华丽。窗边一套简单的红木桌椅,旁边一个雕空镂花的梨木书架上,排放了些文房四宝、竹石盆景之类的小摆设。往深处看去,最内进的床榻就讲究许多。丝绣镶边的罗帐高高挂起,一层一层的轻纱薄幔,尽显皇室天家的神秘与尊贵。
帐幔之内,半透的光影依稀可见床榻上平放着一个……人?
是人!而且还是个女人!
胡闹,简直是胡闹!
〝来人……〞他大声喊来侍从,〝大胆!本皇子的床塌,随便什么人都能碰吗?速速移走。〞
太监内侍们都知这平日宽厚的太子,唯一不能容忍就是有人往他床上送女人。这下触怒皇颜,掉脑袋挨板子,都是瞬间的事。一干人冒着冷汗,慌乱进到屋里,弯腰低头,暗自在心里把三殿下埋怨千百遍。
七手八脚挤到床边,就要掀开红帐。
〝嗯……〞细细的吟声传出,一只纤纤素手垂出账外,露出青衣衫袖的一角。
站在窗边的太子心中倏地一动,〝慢著!〞他挥动锦袖,进来的人又退了出去。缓步走向床边,伸手拉起帐帘,烛光下那红粉嫩色的脸庞,清新秀丽宛如秋天初开的百合。是她!竟然是她!那个他朝思暮想的娇人儿。
只见她一身布衣学子装扮,素简的衫服难掩天生丽质。长睫如蝉翼,红唇透绯色。长长的乌髪用青色的髪带束起,露出白晳如雪的粉颈,粉颈下有一片柔软的幽谷丘陵,随着她沉重的呼吸起伏上下。
她被下药了!
异样酡红的面容、额头满布碎汗、呼吸喘急、口中喃喃呓语。看这征兆,是被下了极重的迷药。这墨箫,还以为他说要将她强行绑来,只是随口之言。没想他还真地胆大妄为,胡乱蛮干。
这下,要如何是好?是了,将她浸到冷水里去,先将她弄醒了再说。
正要传唤人进来准备沐汤,床上的她忽然长睫轻颤,眼眸半开,小手紧抓住他的袖摆。
〝嗯……热……好热……〞她的意识模糊不清,藕臂揽上他的颈脖,不知怎会有那样大的力气,拉得他弯下身,猛然间她的脸就近在咫尺,半张的红唇在他眼前吐出诱惑的气息。
从未有过的强烈渴望漫上心头,他情不自禁低下头去,攫住她的chún瓣。像是久旱逢干霖,像是飘流了千年的溪河寻到了海洋,心头碰通碰通狂跳,他的长舌伸进她的唇关,逗弄她的小舌,吸舔追逐,撩起一波一波热情的水沫……
〝嗯……〞又一声尖细的吟声从她口中逸出。
那吟声,随着燃烧着的熏烟袅袅,飘在朱色薄纱之间。
她微仰著下巴,髪丝如瀑散在枕边,优美前挺的锁骨曲线美得那样勾人魂魄。涣散的神智将她的瞳眸里蒙上一层雾气,妩媚动人。酥软的白兔贴着他的前胸,两颗圆突的尖菓顶入他的肌肤,像有电流穿透胸膛,丝丝缕缕扩散。
暗香撩人,春情无限,击垮他最后的一丝自制力。
他捧起她的下巴,舌尖沿着她的嘴边画圈,一路探索,滑到前襟。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一朝误入蓬山顶,游戏花丛不愿回。
一瞬间,他赤火热燃,修长的身形压上她的躯体。她睁着迷离的眼,细指扣入身下的光亮被褥,瘫软如水任他采撷。
红红的烛火在摇晃,摇晃出吱嘎的床板声。
多少年,长思量,几度回,韶光凉,最堪爱,春风乍起雨露纷扬。在那火花四射、血色绽开的一瞬间,他知晓,有些事,永远不能改变了。
这一世,他注定要为她痴迷,再没有回头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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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䠫雨,满庭花残。
寒凉的风从窗檑缝隙钻进屋室,吹得坐立床沿的年轻太子微微抖颤,他披起一件白色单衣,站起身来。
回眼看着仍然昏睡在床榻上的女子,他一阵茫然。激情过后,方觉自已太过鲁莽。
天色将明,该要如何面对她呢?
猜想,她肯定会像是疯了一般破口大骂。又或者,会痛不欲生哭闹着要去寻死?
胡思乱想,愈想愈觉不安。
这黑烟是个烈性子,执拗起来,软硬不吃。想当年他不过是看了她的身子,还亲了下她的小嘴儿,并没有对她怎么着。她竟然拼死拼活,捞起针线盒里的剪子追杀他,声称要剪断他的子孙根。
若非他逃得快,那能有昨晚那一夜的荒唐事?
昨夜……
回想起夜里的一切美好,他的唇角不自觉向上弯起。没料到,自己竟然有那样强烈的欲望!要了她一次又一次,怎么都觉得不够。
嗯,他扭了扭脖子,挺起胸膛,像是在替自己打气。再怎么说,他是当今太子,普天之下,皆是王土。堂堂太子,想要一个女人,有何不可?对!就是这说法!一会儿烟儿醒来,他就是要这样告诉她!
早晨的驿站,树影扶疏,薄雾轻袅,空气中弥满着泥土的清香。
静谧的庭院中,忽然响起一声尖鸣。
随之而来的,是物品被撞落的声音,夹杂着女子愤怒绝望的吼声。
声响是从太子的寝屋内传出,惊动了守在门外的太监、护卫,急忙要进屋察看,却被墨叹喝令止步。
〝都待在外面,没有传唤,不许进来。〞语调里略带慌张,仍是威仪十足。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还是那瘦脸太监脑筋动得极快,当下就决定要搬救兵。
〝快!去请三殿下过来!〞
当差的小太监立马往院外赶去,同时间,屋内正在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墨烟披散著头髪站在床边,小小的鹅蛋脸唰地雪白,手指上紧紧握住一块尖锐的碎片,赤眼红目地盯着眼前仅穿着一件单衣的太子,恨不能将他刺穿。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到了这鬼地方?只知睁开沉重的眼皮,第一眼见到的,便是床头一个光着胸膛的男人,猥琐的眼神看着她。而她,衣不蔽体,又酸又涩……凌乱杂遢的床褥间有一滩触目惊心的红渍,她没有勇气再看下去……
女子一生最珍贵的贞洁,就这样不清不白地丢失了?
羞愤难当,怒气涌上心头,她不假思索就冲下床,抓起床边桌几上的茶杯用力敲向床柱。碎裂声中,她不顾手掌里淌出鲜红的血液,紧紧握着手中碎片指著那个让人恨之入骨的男人。
那个男人,此时站立在离她咫尺之距,长眉若剑,身直如松,黑发未束披散如风,尊贵之气自然流露。
他朝她扬起下巴,直视她的眼眸,〝放肆!当着本太子的面前,竟敢如此张狂?还不快放下手里的凶器,本太子恕你无罪!〞
好熟悉的台词?时光仿佛回到从前……
果不其然,得到的是相同的回应!
〝哼!笑话,太子是个什么东西!〞她恍然大悟,眼前这邪佞男子,就是六年前欲强召她入宫的太子墨叹。逼得她离乡背井,躲到这万里之外,却仍是逃不过他的魔掌。她一字一字,说得咬牙切齿,〝不就是个食百姓粮,不学无术的无赖、混蛋、杂碎!〞
那样狠毒的漫骂,逼得墨叹原本存着三分愧疚之心,霎那间恼羞成怒。
〝哼!看清了,本太子是大墨国的储君。昨夜,压在你的身上的,就是我!从今而后,你要自称臣妾,称本太子为殿下。〞
一句话,有如同雷鸣。轰得她脑门嗡嗡作响。
混沌的记忆里,一点一点破碎的画面浮现脑海。胸口有湿濡的唇舌在舔舐,耳边有急促的喘息。她坠落在茫然无助的黑暗深渊,想反抗动不了,想呼救发不出声,地狱天堂,来回煎熬。
是他!是眼前那该杀千刀的男人,在她的身上彻夜放纵。
恨不得啃他的骨,喝他的血。但是,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居天家之大位,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平民女子,那有能力和他对抗?
苍天啊!泪水如豆,大颗大颗滴落地面。
〝啊啊啊……〞她对空长啸,绝望中,手里的利刃往颈脖上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