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快意的浪潮回过神来,她的神智仍是恍恍忽忽。脑子里好像是被灌进了面糊,重沉沉地,身体却很虚软,轻飘飘地像在云端。经历了一场狂风暴雨,四肢五骸仿佛是散了架。
她轻轻挪动手脚,想要爬下床去。
腰上忽然被一只手掌紧紧地箍住。〝烟儿要到那里去?〞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烟儿想……〞想走出这片凌乱杂沓的床褥,想远离身旁那个粗暴专横的男人。
当然,这些想法她只是放在心里,没真的从嘴里说出来。
拂开披在眼前的散髪,她淡淡说道:〝烟儿口渴,欲取水来喝。〞
〝想喝水?〞一旁的墨叹坐起身来,〝烟儿别动,本殿去取!〞
不及回应,男人已经撩开账幔起身往外室走去,不一会儿回到床边时,手执一杯清茶递到她的眼前。
墨烟楞楞地接过茶杯,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能让一国的太子为她倒茶水,她该是要受宠若惊,感恩载德吧!
可这太子方才在可是猛虎野兽一般,在她身上强行逞凶。
想到就觉有气,恨地牙痒痒地!
仰起小脸茶水送进口中,手里的空杯往床边的小几上放下,她靠坐在床头。男人也悠悠地爬上床来,与她并肩齐坐。
虽然没有抬眼看他,她知道男人正勾著唇角,笑意诡谲,盯着她看。
〝可还想吃喝些什么?〞男人的声音轻柔,带点而凉意,〝像是烧鹅之类的?〞
墨烟听得刺耳,回声便说:〝殿下总是完事之后拿烧鹅当犒赏吗?烟儿身份卑微,不是什么花魁名妓,受不起这样的恩泽。〞
太子一楞,不解看她,〝烟儿可否说得明白些,这烧鹅和名妓,是如何扯上关系?〞
她心想,男人这是在装傻!还惺惺作态,煞有介事地问她。垂下头来,忍不住眼角一滴晶莹的水珠,顺着脸颊滴落在冰凉的丝被上。
女人突来的眼泪把太子弄得云里雾里。不过就是想讨她欢心,无端吃了顿排头不说,还伤心落下泪来?虽说方才他有些蛮横,可分明是她出言不逊,激怒他在先。
如此一想,便失去了安抚她的耐心。
侧过身子面对她,修长的手指执起她的下巴和她对视,沉声问道:〝本殿问你话,怎么不答?〞
她睁著大眼回瞪他,不出一声。
〝本殿曾经说过,有话就直说。绕着弯子说话,本殿听不明白。〞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被太子那审问犯人的语调给激怒,她把连日来满腹的猜疑一股脑儿宣泄:〝殿下派了贴身侍卫给那青楼艳妓当护花使者,是烟儿亲眼所见。是殿下出了高价给她赎身,对吗?还有,殿下那日派人轻装便衣去到食肆里买烧鹅,想必也是为了那位青楼佳人,殿下敢说不是吗?。〞
一番话终于让太子茅塞顿开,手从墨烟的下巴移开。转身靠在床头,他木然凝视着从窗檑外映在纱账上的一道天光,静声不语。
那日,他还暗自觉得小女人真是可爱,床笫之间,挂念的竟然是一只烧鹅!
如今,才知道她的心里藏了个天大的误会。
再次,他将目光对上她明亮的眼眸。
〝所以,你就对本太子不冷不热,若即若离。反倒是对严斗苍另眼相看,只要是他吩咐的事,你都是兴致盎然,两肋插刀?〞话语愈发地冰凉,〝所以,你和严斗苍在那廊道下,大庭广众,亲密相依,置本太子的颜面于不顾?〞
那话语里包含的严厉质问之意,落入墨烟耳里,激起她满腔的怒气。
果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寡情无耻的男人竟然倒打她一耙?
〝殿下不可理喻,烟儿无话可说!〞
语落,她飓风一般起身离开床榻,披上长袍欲往外室走去。
墨叹在浅淡的月光中,看着那一袭粉紫绸亮丝衫的纤细身影,柔长黑髪垂在白皙的颈后,是他心心念念,几度梦回,想要共度一生的女子。
从他许下诺言,要娶她为妃的那一刻开始,心里就只有她。
任凭世间繁花似锦,他只取一枝。
纵使佳人对他无心,远避他乡,他仍执意要为她守候。
她未嫁,他便要等,等得云开见月明。
等她投入他的怀抱,拥着她在三月的烟雨江南,春光绿水,醉卧画船。听一曲凤求凰,唱一首蝶恋花。
等了那样久啊!
终于得偿夙愿,怎能轻易让她从手中溜走?
他大步追上前去,从后面将她一把抱在怀里,下巴抵着她莹白雪嫩的肩胛,一缕暖柔气息。
〝听我说,烟儿!〞他吻了下她的秀髪,轻声道,〝那青楼女子,姓宇文名彩霓,是本殿将她从花楼里赎了出来,安置在城北的一所宅院里。〞
墨烟一颗心沉入谷底。心里原本还抱着万分之一,微小的希望,希望是自己多心了!
而今,听到太子亲口承认,她忘记要愤怒,只觉得失落……
〝那女人是何名何姓、何方人氏、家住何方,都和墨烟没有半点关系。殿下不必说,烟儿也不想听。〞
她想要淡然处之,可说到最后,心头一酸,眼眸上浮出一层薄雾。
〝烟儿,本殿话还没有说完。〞
〝我不听,放开我!〞
他用有力的一双铁臂箍住泪水满盈的小女人,〝那宇文彩霓是西罗国王,宇文飞豹的女儿,也就是西罗国的公主。〞
〝公主?〞墨烟眨著含珠带泪的长睫,侧头迷惑地望着他。
〝如假包换的西罗公主,说来话长啊……〞
其实,就是个很平常的宫廷情事……
宇文飞豹当年还只是皇长子之时,曾与西罗皇宫里的一个侍婢暗通款曲,陷入热恋。
而宇文飞豹的正妃,出了名的善妒,那侍婢怀有身孕之后,宇文飞豹便将她藏在寺庙里待产,以免遭到王妃的毒手。不多久,侍婢产下一名可爱的女婴,宇文飞豹派出亲兵要将母子接回宫中。不料,亲兵去晚了一步,暗夜里先有一群黑衣恶徒包围了寺庙,放火烧屋。
宇文飞豹爱人被从火场里救了出来,可初生不久的公主,却是遍寻不着。
那大难不死的侍婢,忍辱含恨在宫廷中步步经营,如今已是西罗国的王后。只不过,大火中她伤了身子,无法再生儿育女,于是,念念不忘她唯一亲生的女儿。火场里既然没有发现女婴的尸体,王后便一直坚信,公主还活在世上。她派人四处搜捕放火的黑衣刺客,一是复仇,二是打听女婴的下落。
是故,那顺手将女婴撸走的刺客队长,为了避祸来到通州府。身边还带着他因一时的妇人之仁,手把手带大的一个五岁女孩,他替她取名为彩霓。
彩霓的命运多舛,六岁时,养父便客死异乡。孤苦无依,卖身葬父入青楼。
简而言之,就是箫皇子抽丝剥茧,判定彩霓就是西罗流落在外的公主。为了要避人耳目,以免消息走露到西罗国王耳中,他和箫皇子假扮京城来的富家公子,将宇文彩霓低调地带出青楼,暂时藏在某处的府宅里。
目地当然是要作为日后两国谈判的筹码。
墨烟听得目瞪口呆。
太子一字一句说得诚恳,她知道真是自己多心,误会他了。
男人的胸膛贴得她好紧,碰碰的心跳声,还有他炽热的温度。
缩在他怀抱里的小女人从僵硬变得柔软,他轻轻地抚著。
抚著抚著,唇舌便开使不安份,一点一点舔着她的粉颈,放在腰上的手掌,也开始往胸口上移动……
在这个深静美好的夜里,他与她心贴着心,呼吸著彼此的呼吸。梦里江南的景致虽美,美不过她杏白桃红,蜜色的脸庞。她从梦里出来,带来满天璀璨的星辰,眼里除了她,再不见其它的颜色,月夜回眸一笑,深秋十里柔情。
他甘心沉醉!
〝烟儿,心里有事就该直说啊?平白生了那么久的闷气!〞
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他只知这黑烟是呛辣烈性,没想到还是个小醋桶!可却是莫名地开心啊,止不住唇角不断勾起的弯弧。
墨烟满脸的不服:〝后宫不能干政,烟儿就算是向老天借胆,也不敢质问殿下啊!〞
〝呵!嘴里说不敢,其实心里早把本太子骂过千百回了,对吗?。〞他伸手拉开她的衫袍腰带,那下面是一片光裸的蜿蜒曲线,墨烟方才怒气冲冲起身,未及穿衣,身上仅只一件薄衫。他的两只手掌一左一右探进长衫,盈握起两个饱满的雪白馒头,任意揉弄。
〝啊!不要,殿下方才已经完事,应该要休息了!〞她弯著身子,手肘往后抵他的胸膛。不但没能推开男人,反倒臀部更加磨蹭着他的跨间,一瞬间男人便浑身发热,呼吸喘急。
〝烟儿,本太子正是年轻力壮,只战一次怎么会够?〞他推着她绕过玉石屏风,往外室移动。
这举动把墨烟给吓坏了!男人不往内屋里进去,却推着她朝外走,他……意欲何为?不会要在那里办事吧?当下脸色唰白好比池塘里翻了面的鱼肚。直觉得自己好命苦,好悲催。
〝殿下……殿下,等一下……听烟儿说……〞
要说什么?
说什么也听不进去!
只觉得怀里的女人好香、好软,好像一朵秋天的青红海棠,夜风之下吐著诱人的芬芳。
不等她说完,他转过她的身子面对他。大掌用力,美人便拉入怀中。
搂着她一路推到桌案边沿,他的手指执起她尖细的下颚,两片水润薄唇流星一般落上她的桃色小口。柔韧的舌尖探入她软滑的唇壁,旋转拨撩,chún瓣与chún瓣间的纠缠,交换彼此浓甜的津液。
这样缠绵的吻,从前做过无数次。可这次却有些不同。
感觉一直是被动承受的小女人,开始主动起来。
他的灵舌才刚钻过她的牙关,往里深进,便被她用chún瓣含住。她吸着他的舌尖,好似著吸著一只糖葫芦。缓慢而轻柔。吸舔之后,还吞吐起来,一进一出,律动得淫靡至极,引人遐思。
她将纤纤玉手,环在他的腰间。半露的酥胸贴上他理肌分明的胸膛,玉冻般的乳峰隔着薄薄的衣衫磨蹭,嘴里逸出轻不可闻的娇吟。
媚惑的吟声瞬间烧红他的下腹,夹在她的腿腹之间的热烫龙物,微微地勃发跳动。
心里却隐隐不安。〝烟儿,你学得浪荡了……〞他抵着她的额头,凝视着她。
〝嗯?殿下不喜欢?〞她微仰起面带潮红的小脸,眼里闪著泪光。
〝烟……烟儿……〞他小心翼翼睨著行为反常的女人,〝你若是真不愿意,就……〞犹豫片刻,终是咬着牙说:〝就不必勉强,本殿不做也是可以的。〞
说得好似要上断头台似地。
烟儿水汪汪的大睛,盯看着男人从容就义的严肃表情,眼神凝滞。僵了许久,终于忍俊不住,〝噗嗤〞地爆笑出声,整个人埋在男人怀里笑得花枝乱颤。
被她弄得丈二金刚,模不着头脑,男人索性让她尽情笑个够。手掌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怕她笑得太过,叉了气。
好容易笑声渐渐地缓了下来,墨烟把头埋在他的肩窝里,很轻很慢地说着:〝烟儿小时候家里养的公猪每次一发情就追着母猪到处跑,弄得整个猪圈乱成一团。可有一次,那母猪被追得烦了,反过头来跳到公猪身上,就把那头公猪吓得呆在原地,屁滚尿流……〞
她抬起头来,见到男人满面的通红。
〝哈哈哈哈……〞无声静夜,满室银铃轻笑声。
烟儿逞了一时的口舌之快,心里十分得意,笑得流出泪来。
待她笑得够了,停声喘气,才瞥见太子勾著唇角,铁青著脸看她。
顿时有些心慌。
男人身上略湿的手掌抚在她的身上,微微的温度散入空中变得冰凉。两个几近光裸的身躯相贴在一起,状态嗳昧至极。想着,她便想要转身逃开。
钳在她的腰肢上的手掌多了三分力气,手劲大得很,她动不得半分……
〝墨烟啊墨烟,你自小就伶牙利齿,总在言语上占本太子的便宜。到了今时,仍是恶习不改。是本太子对你太过宠溺,才让你如此胆大妄为!〞太子忽然出声,话音清冷。
她的心脏〝扑咚!〞狂跳,感觉到那话里带着危险的意味。
〝殿下,你答应不强迫烟儿,不能言而无信……〞
〝嗯,那闺房之事,既然烟儿不喜欢,本殿自不能强人所难。〞他执起她的下巴,阴阴地笑。那笑容深不可测,她心里生出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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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
这样算是肉吗?咔咔 应该不算
别急别急 先上小菜 大肉会有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