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书房里翻出来的书册，其实就是一本春宫图。
这样的东西墨烟从来没有看过。尽管学堂里的女孩儿们也会私下聚在一起，偷偷传阅这类的邪书，但是墨烟全心全意都在学问上，对于男女之事十分后知后觉，不曾有过半分的好奇。
坐在床榻上，她翻著书册，目瞪口呆。
一页页全都是赤身luǒ体的人像，摆出各种匪夷所思的形态。
其中，当然有前儿夜里，那个腿间夹着戒尺，手举过头顶的姿势。还有腿心上放置食物的图像也在里面，只不过书上画的是颗核桃，太子给换成了蜜枣。
顿时心中一阵无语。
说什么夫子与学生的游戏！其实是预先盘算计谋好的，太子是依样画葫芦，拿她当活体的春宫实验。
心下便有了计算，盯着一张书页看了许久，莹亮的眼底闪著精光。新仇旧恨，今夜要一并都算清楚。
驿站庭园，落叶纷飞，仆役日夜拿着竹帚不停清扫，仍是不及北风萧萧，青石小径上一层平铺的枯黄碎屑。
夜幕低垂，太子白衣锦靴，沙沙声中，回到东院。
略带着凉意的晚上，墨烟坐于靠窗的软榻上，见到太子进来，恭敬地起身喊著：〝殿下。〞
这其实并不合规矩。
太子的寝屋，未经传唤不得擅入。妃子即使是留宿，到了白日也应该离开，回到自己的居室。
何况墨烟还没有妃子的封诏。
但这是在驿站，凡事从简，许多规矩便也睁只眼、闭只眼，没那样讲究了。
一日辛劳，从外面回来，佳人候在门口，男人的幸福美满，莫过于此！
〝烟儿！〞太子心情大好，冲上前去就想一亲芳泽。
墨烟泥鳅似地，一个扭腰，闪身避开。〝殿下要先用膳，还是要洗沐更衣？〞
太子的笑容更加灿烂。
他的烟儿，愈来愈善解人意，懂得如何侍奉她的夫君。
下次见到三皇弟，他可以抬头挺胸，扬眉吐气地告诉皇弟，本殿的烟儿现在可是死心榻地，服服贴贴！
〝那就……备沐汤吧。〞他得意笑着，牵起佳人的小手，往后进的浴池走去。
身后两名内侍领命，喊来太监、宫女，张罗干净的衣物还有沐浴的用品放置在浴池旁的木榻上，便躬身退开。留下烟儿和太子，独处于水汽撩绕的凝销池中。
这凝销池中的温泉水，是引来山边的活水流泉而成。
冒着热气的泉水，温而不腻，浸泡其中，身心舒畅。加上有美人陪侍在侧，心情愉悦地仿佛置身天堂。
太子迫不急待要扒开烟儿的衣裳，跳进池去。
〝等等……〞烟儿小手推挡。
〝等？〞太子喘着气，黑睫不停眨动。一双长长的凤目琉璃般晶亮，俊美华贵、英气逼人。红唇贝齿，靠在她的耳边：〝箭在弦上，本殿等不了。〞
墨烟往后退了两步，嗔声问道：〝殿下昨日说的话，不做数了吗？〞
〝什么？本殿说的什么话？〞
〝殿下说，今日换烟儿来当夫子。殿下还说，犯错必定认罚，绝对不会撒赖。〞一边说着，墨烟清纯无辜的大眼，直直盯着太子。
嗯……太子低应一声，伸手将她拉着怀里，嗳昧笑起：〝好啊，夫子大人，今日要教学生什么功课呢？〞
〝严肃一些！〞一把推开太子，墨烟再次退离几步，背手于后，学究的口吻问道：〝很简单地！今日猜字谜。家有十口，打一字。〞
如此简单的题目，是把他给瞧扁了吗？太子毫不犹豫就回答：〝家有十口，是古字，古怪的古。〞
〝不错，很聪明。〞墨烟点头。〝家有千口，打一字。〞
唉呀！太子简直就要笑出声了，这是在侮辱他的聪明才智吗？
〝家有千口，是舌字！〞春风得意的太子往前逼进，背后的髪丝黑缎般漫开，微弯的唇角勾起明媚的弧度，长臂挥出将美人拥入怀里。〝亲吻烟儿时要用的舌头。〞
墨烟做出娇羞状，抿唇一笑，〝还有一题！家有两口，一大一小。打一字。〞
家有两口？太子一楞。
〝家有两口，快些做答！〞墨烟将笑意忍在肚子里，无比严肃的语气盯着发楞的男人，〝答不出来，夫子就要处罚学生啦！〞
太子静静地迎着她的目光，眼神炽热，充满磁性的声音一点一点地放出齿缝：〝家有两口，一大一小，是个回字！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回！〞
猛然攫住墨烟，老鹰捉小鸡一般钳在臂膀里，湿漉漉的舌头就要贴上她的chún瓣。
见太子那色急攻心的模样，墨烟气不打一处来，手肘撞开太子，娇声怒斥：〝答错，罚一戒尺！〞
〝怎么会错？〞太子瞪着墨黑的眼瞳，满脸不信：〝夫子若是撒赖，要加倍受罚！〞
〝夫子说你错了，就是错了。〞墨烟将昨日太子那套台词照本宣科，〝不服管教，再罚一戒尺！〞像是预先就排练过一般，她走到木榻边一整叠放得整齐的衣物下抽出一把红木长尺，拿在手中掌心上啪啪打了两下，正色说道：〝脱裤子，准备受罚！〞
〝脱裤子？〞太子一贯地油嘴滑舌，〝夫子别猴急，先将正确答案示下再说。〞
〝两口之家，一大一小，是个咽字。咽不下一口气的咽字！〞墨烟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条长绳，走到太子身旁，笑得妩媚动人：〝殿下若是害怕，就对烟儿直言。烟儿便放殿下一马，今日游戏到此为止！〞
〝怕？〞那当真是个笑话！
太子一点都未意识到眼前女子眸中的杀气。满脑子幻想遐思，〝男子汉大丈夫，区区两戒尺，何怕之有？〞当下便脱了亵裤，勾著似笑非笑的唇角定定看着墨烟。
面对那青筋暴现，怒张勃发的长物，墨烟视若无睹，脸上面无表情。她不动声色，手中绳索打了个圈，套在太子身上。
〝这……是在做什么？〞
〝既是受罚，就要像个受罚的样子……〞墨烟巧笑嫣然，水雾之中，花之精灵般娇柔美丽，男人看得神醉忘记要挣扎。片刻的空档，墨烟手指灵活巧动，眼睛则是紧盯太子，像是猎犬盯着野兔。
这目光，怎地那样诡异？
太子心有所觉，发现墨烟眼神不善时，已然太迟。
才一会儿的功夫，墨烟手中绳索不停缠绕，已经将太子的臂膀连着身体，紧紧绑得像颗棕子，动弹不得。
〝烟儿……你……打什么主意？〞
咯咯笑着，墨烟满意地欣赏著自己的杰作，〝从前在家乡，烟儿看过猪只宰杀之前，都要这样捆个结实，才好送进屠户手中！〞不怀好意的语气，让太子打了个冷颤。
〝烟儿……莫要胡闹……〞
话声仍在空中，膝后腿间忽遭重击。
烟儿手中的戒尺，毫不留情一记打上他的腿骨麻穴。他双腿一软，跪倒在铺着白玉鹅卵石的地面上。
〝犯了错就要受罚，殿下自己定的游戏规则，墨烟怎敢不从？〞清冷的话声间，又一条绳索缠绕上他的脚踝。三两下，双脚被捆。他失去行动的能力，只能像是虫蛹一般，在地上扭动。
扬起尖尖的下巴，墨烟手里的戒尺拍着他光溜溜的腿腹，〝殿下，您要自己跳下浴池去？还是要让烟儿将您推下去？〞
缈缈水汽，缕缕轻丝，佳人独立，在水一方。
他看不见她眸中的凶光。
见到的，是她蜜色的脸庞，额边黑髪垂覆，髪梢上缀满了点点晶莹钻珠，煞是好看。黑眸沉冽，唇边一笑，〝好啊，烟儿要本殿下池，本殿就下去……〞双腿被制，行动笨拙。不过毕竟是练过武功，他学那僵尸跳步，不一会儿就站在玉石台阶上，暖暖的池水淹过他的脚踝。
〝还要再下吗？〞他怪腔怪调说着：〝本殿若是不慎摔倒，溺毙池中。烟儿不必上穷地落下黄泉。只要记得每年点只香，买只烧鹅便可。 〞一边跳下台阶，一边仍不忘贫嘴。
〝站住! 〞墨烟扯著绳索，居高临下，发出命令。〝坐下！ 〞
〝坐那儿？ 〞
〝这里！ 〞手中戒尺敲著池边。
太子应声坐下，一扭一扭挪动臀部，很合作地挪到指定的位置上坐好。双脚浸泡在池里，大咧咧地挺著龙根眯眼望向墨烟。那眼神里明显的意思：本太子倒要看看烟儿想玩些什么把戏！
哼！都已经被五花大绑了，还敢耍浑嚣张？一会儿让你哭都哭不出来。墨烟心里冷笑。
她拿起放在脚旁的一个木制水桶，缓缓打开桶盖……
眨著灵动的眼，莫测高深，〝殿下，这浴池里的水是从通州的琉磺谷里引来。琉磺谷里，除了温泉，还另有一样通州特产，不知殿下可知否？ 〞
太子摇头：〝本殿不知。〞
〝猜想殿下日理万机，应该是没听说过。所以烟儿带来给殿下瞧瞧！〞墨烟提着木桶走至池边，倾斜桶口，桶内之物〝哗〞地倒入池中。
究竟是什么稀奇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