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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言情 >  一曲明月 墨叹烟 > 四二。宫院迷途见帝后

头才往外探出一半。


又闻杂沓之声,前方传来……


墨烟吓了一跳,连忙又躲回树叶枝缝之间,一面侧耳听着大树后方的交谈声,一面睁眼注视前边走来的是何方神圣。


只见跟在前行引路的内侍后面,摇摆晃动的,是一片明黄龙袍?


那应该是……皇上!


再眨眼细看,不错,果然是皇上!皇上圣容,几年前入宫时,她曾经随着爹爹拜见过。当时虽不敢冒犯天威仔细地端详,但那容貌见过就很难忘记。像是个年纪大些的墨箫,五官细致俊美些,眼神更加凌厉且时不时带点儿阴沉。 


虽说,皇上是爹爹的挚友,情同手足。可墨烟总觉得这升平皇的言行举止间,总透著一种深沉的帝王心术。好似随时随地心里都有个算盘,计算着人与人之间的利害得失。


让人亲近不起来。


皇上乃天之娇子,真龙化身,本就不是让小老百姓拿来亲近用的。这道理墨烟当然懂!


可墨叹将她带进宫来,是做什么样的打算,皇上难道心里没谱吗?


把她晾在秀女殿里不闻不问,让人好生气闷!


要说墨烟虽不是候门官宦家的女儿,但是爹爹在凤仙镇的名望,可比皇上要高出许多。凤仙镇的乡亲父老,或许不识得皇上,可没有人不知青香楼的墨云老板,是个乐善好施、造桥铺路不落人后的大善人。


墨烟娘就说过,烟儿爹年轻时替朝廷卖命,做了些伤天害理的混事,是故退出宫门一心礼佛,时时念着要补偿赎罪。替朝廷做了坏事?那还不是因为皇上的旨意吗?说到底,皇上坐享其成,却让她的爹爹日日在佛堂里诵经忏悔。


愈想愈不平,颈子不自觉僵硬起来,忘记了这藏身的树丛不到一人高,得弯著腰才不会顶到树枝头。墨烟因为走神而抬了头,发上的银簪子勾折了细枝,发出了咔擦轻微的声响。


些微的响声,平常人也许不会留心。


可皇上贴身的带刀侍卫怎会轻忽?侧过头便往树丛方向凝望,墨烟还在缩起身子想要往里躲,就看见一双皮亮的军靴迈著大步走到她的眼前。


〝何人躲在里面?出来!〞威沉的喝声,带着浓浓的肃杀之气。


出来就出来!被人发现了,不出来还能怎么着?


弯著腰从叶片里钻出身子,拍拍头上的枯枝破叶,墨烟抬起眼眸,发现眼前站立的,不只有那戎装威武的军爷。还有一位,玉树临风,岁月不掩绝世风华,光艳耀人的……升平皇帝……


而站在皇帝身后一步的,则是承袭了皇帝凤长魅眸,俊美容颜的墨箫皇子。


墨烟作梦也想不到,会以这样狼狈的模样,面见墨叹的父皇和皇弟。心下好生懊恼,早知如此,方才就该大著胆子到皇后跟前去请安,如今后悔莫及!她只能硬著头皮跪地叩首说道:〝民女墨烟叩见皇上、箫皇子。〞


心想,应该还要说些什么吧?宫廷里礼多人不怪,就怕做得不够,落人口实。于是,又加呼一句:〝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子千岁千千岁!〞


〝嗯?墨烟?躲在树丛后面做什么?〞皇上精明的目光,盯着墨烟垂散乱髪的小脸上下打量。


饶是墨烟心思敏捷,一时真想不出什么能另人信服的说辞。沉吟间,少年皇子徐徐地发话了。


〝原来是烟儿姑娘!姑娘入宫多日,今日才终于得见卢山真面目啊!〞见墨烟脸上流露奇怪的眼神,少年浅浅笑起:〝姑娘看错了,箫皇兄现时不在宫内,本皇子是墨瑟,墨箫的双生皇弟!。〞


瑟皇子?墨烟细看眼前少年,虽是和墨箫分毫不差的容貌,却不似墨箫那般清冷,眉宇间多了分柔媚之气。她早知道宫中还有个四皇子墨瑟,方才一时太过惊慌,不及多想,误认他为墨箫。当下再度叩头:〝墨烟有眼不识泰山,望瑟皇子恕罪。〞


口里一边请罪,心里忍不住嘀咕。


若要论起辈份,瑟皇子该喊她一声皇嫂才是!无奈,这会儿她没名没份,只是个身份低微的平民百姓。别说是见到皇子要跪拜,一会儿倘若见到那紫昭仪,她照样得行大礼。


何苦要入宫来受这样的窝囊呢?真是不值啊!


〝平身吧!站起来回话。〞皇上低沉的话音从墨烟头顶上传来。


她不必抬头也感觉到那威仪的目光,直直盯在她的身上,如芒在背般地难受。幸好,瑟皇子不知是有意或是无心,适时地插进来抢话:〝墨烟姐姐快随我同行,母后见到姐姐来,必定高兴极了。〞


瑟皇子已经年十六,算是个大人了,还像个孩童似地,猛地拉起墨烟的手腕,连蹦带跳往那参天古树方向奔去。烟儿措手不及身子被扯得往前倾,踩着绣鞋连忙跟上。回头见到皇上微蹙眉尖,倒也没说什么,负手缓步跟来。


树下,一张太师椅上,坐着一位雍容婉约的中年妇人。


多年未见,香远益清、出水芙蓉般的风韵不减当年,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一干眼尖的宫女,想是早早便瞧见急行而至的皇子,正在躬身报告给娘娘知晓。闻言,皇后欣喜举头张望:〝瑟儿!来的是瑟儿!〞及到看见墨烟,皇后〝咦〞了一声,握著茶盏的指尖停顿半空抖动不止。


〝烟儿?你是烟儿?〞皇后激动的眸眶中一颗颗的水珠凝聚,〝真的是烟儿进宫来了吗?快快上前来让本宫瞧瞧!〞


墨烟脚步蹒跚,睫若蝶颤,凝眸前望。


许多年来独自面对人间冷暖的悲凉,在听见那一声如慈母般呼唤的刹那间,瞬间化作决堤的泪水。扑到了皇后面前,她跪地俯首深拜,纤瘦的肩骨止不住地抖动,哽咽之声久久不止。


一番的泪沾衣衫袖,凄凉若晚风。惹来皇后情绪激动,身子前倾欲弯下腰去拉墨烟。


猛地一声锐利的斥责喝声:〝怎地都楞著看?还不快快扶墨家小主起来?〞吓得站立于侧的宫女们,赶紧趋前去将墨烟从地上搀扶起身。


皇后抬头一看,眼前一身金绣龙袍飘逸的升平皇帝,神俊如风踏步而来。〝咦?怎地皇上来了,内侍未曾先行通报?臣妾这里连一道拿的出手的点心都没有准备。〞


见皇后蹙眉懊恼,升平皇却是笑意和煦。〝就是不想让皇后操劳,故意不通报啊!〞话音才落,一旁久不被关注的沐紫芳已经迎到皇帝面前,曲膝福礼:〝儿臣给父皇请安,皇上龙体万福。〞


〝嗯。〞皇帝暖洋的眸光倏然变暗沉,低冷的声调里带有三分威严,〝都进寝殿里去说话吧。这儿风大,皇后不宜久留。〞


旨意一出,自然无人敢有异议。


一行人鱼贯进了凤仪殿。


帝后二人落于上座,瑟皇子自告奋勇要表孝心为母亲捶背,站立在皇后的身后。沐紫芳和墨烟则是分坐于两侧。宫女端来了方方冲好的新茶,奉上火速从小厨房拿来的糕点,就让皇帝给挥着袖袍,全数遣出屋去。


打在东宫为太子时,升平皇就不喜太多内侍宫女在身边晃来晃去,即帝位二十几载,这习惯仍是一直没改。


〝父皇,秋姑姑出宫探亲去了,这殿里总要有个宫女使唤才行。〞瑟皇子对于皇上这不近人情的规矩颇有微词。


〝这不有你在吗?有事使唤你就行了!〞皇帝凤眸顾盼山水一般的风情,虽已过不惑之年英朗却不输于少年,皇后的一颗心自是百分百地向着她的夫君。〝皇上说的有理,有事儿子服其劳,呵呵!〞


墨烟低头听着皇帝一家人闲话家常,心里百味杂陈。


她但愿这屋里只有皇后一人,能面对面和皇后娘娘说些体己话。已经许久没有亲人在旁,听她说些女儿家心事,感受几许亲情温暖。见芙蓉皇后如见母亲,一瞬间,对亲情的需求那样强烈,像是沙漠中的旅行之人对水源的渴望。


可现下,有皇帝、皇子在场,还又加上一个紫昭仪。除了闷着头喝茶掩饰自己的局促不安,再没什么能做的。


几句的闲谈间,皇后便将病中皇帝刻意不想她过问的事给弄明白了。墨叹回宫才不过三日,便被遣出宫去赈灾。而墨烟则是暂时安置在秀女殿的紫苏阁内。


〝嗯,百姓有难,叹儿身为储君本就该多付出些心血,只苦了烟儿千里迢迢进到宫来……〞慈爱的眼在墨烟身上来回端详,芙蓉皇后思忖良久。


〝皇上……〞皇后欲言又止,眼角往紫昭仪处飘过,停下话声,话锋顿转:〝恕臣妾有些乏了, 想要进内屋里歇会儿……〞


说着,抬起雪白玉腕,招手向墨烟:〝烟儿过来扶本宫进屋去吧!〞


闻言,墨烟高兴地立即跳起身来。她早就是如坐针毡,陪皇后进屋正是求之不得!


却不知那将攒在掌心里的手绢扯出了裂痕的紫昭仪,眼里透出怨毒的目光,紧盯着墨烟的背脊,如狼见血。


作家的话:
墨烟其实有个不受拘束的灵魂
初进皇宫,她一时不敢造次。时日久了,墨烟能HOLD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