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知晓他的冷心冷性。
毕竟曾经是亲密的枕边人,在他身边的时日也算不短。对于自己的姿色,她颇有几分自信,这好尝风月的殿下,应是放不下对她身体的眷恋。
忍着加诸于肉体的痛苦,声音里含着千娇百媚,讨好说道:〝芳儿……知错了。〞
听得她的服软,他的眼里稍有些柔光。
却不从她的身上离开。凤长晶亮的眼凝在她的脸庞,仿如要吸她入那深寒的瞳眸之中,将她吞没。他的眼原是极为动人,情绪好时如桃花带笑,迷人心弦丝丝颤动。那般地萦萦绕绕,近在身边,伸手盈握,却总是空。
梦一样,流连缠绵,醒时只余愁怅。
她以为,滴水能穿石,真情感动天。只要用心,必定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变化莫测的殿下,不全然是无心无肺,偶有片刻的柔情。好比,那个带着她在通州河边放天灯的夜晚。还有,行军帐中,紧拥她倾听万里苍穹下的风沙呼啸。
络纬秋啼,微霜凄凄,孤灯不明,卷帏望月……他在她的耳畔彻夜吟唱,一曲长相思。
再多的儿女情长,她终有心累的一天。
无法忍受,他只当她是一只心血来潮时抚弄取乐的宠物。他的宠爱是带了毒的,能引人沉溺。那些肢体交缠间短暂的欢愉,有如夜空下的璀灿烟花,爆放之后更加虚空。既然不给她欲得的名分,何不放她自由?
他偏就是不放!
就是要将她锁在身边用作色宠。
而她进入东宫为侍之举,无疑是对于他权威的挑战。
此刻,她匍伏在他的身下,果真成了随他宰杀的羔羊。闭上眼,她心灰意冷,由得他予求予求去吧!算是报答他救她离开牢房的恩情。过了今夜,万般皆空,她便奔往自己该走的归途。
放软了身躯,她习惯性地鼻间哼出甜腻的吟声:〝嗯……殿下,芳儿服侍您……〞
〝服侍本殿?〞他长眉直挑,〝以何身份?〞
〝身份……〞她迟疑看他。
〝父皇已经颁布诏书,册立你的嫡妹,紫昭仪为太子正妃。册立大典之日,大赦天下。估计,届时沐尚书必会来向本殿要人。〞
四壁的宫灯随着夜色的降临显得光影眩目,澄澄蒙蒙,惑人的笑意挂在少年的唇畔。他想要一口吞了这念想许久的猎物,又想要一寸一寸地将她撕裂,折磨她到极限。
说不清的愠怒和迷恋让他看不清自己真实的想法。
〝那日东宫之中,你说宁愿追随淑妃身边为侍,也不入惹春殿。今时今日,本殿再问一次,芳姐姐……你是要回到尚书府做你的沐家庶女,还是要留在本殿身边,为本殿的宠妃?〞
沐琼芳只觉耳边轰隆,〝宠……妃?殿下再说一次?〞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她的脑门一片空白,不见面前人眼底一闪而逝的阴鹜。
〝哼!〞活腻了?让他再说一次。
扯开她的腰间束带的手指,很快就钻进薄布下的白皙玉腿,来回抚摸。
〝本殿说,两条路让你选!一是回去沐府,二是入我惹春殿为侧妃。芳姐姐要选那一条?〞
〝啊……〞蜜穴外被挑弄勾刮,她难以凝聚思绪,〝侧妃?那……正妃……〞到头来,她仍是为妾?不会是他的正妻?
〝正妃之位,暂且空悬。芳姐姐若能为皇室添下男丁,兴许本殿的正妃,会是芳姐姐?〞
话声之中,他猛然将长指前挺,欺入紧窄的蜜口。略微冰凉的手指,摩娑著穴壁的褶纹嫩ròu。弯勾成环,刮刨出稠密的春泉。〝嗯……许久未进,还是那样紧窒……〞他叹谓。
感受着她的僵硬和颤动,呼出一口暖气在她的颊边,质问道:〝来,告诉本殿,芳姐姐的决定是?〞
她难受扭动身体。殿下啊……何必要问?
明知她别无选择。回到沐府,必定会被爹爹送离京城,远嫁他乡,今生再无望入宫。他用一线虚幻的光明,引她飞蛾扑火。而她明知,最终的结果或许仍是灰飞烟灭,还是要抓住那一丝渺茫的希望……
挺起腰肢,她媚笑如常。
摩擦着他敏感的硬处。感觉着他的喘息渐重,目光渐沉。绯色弥漫兮,夜雾撩人声声长……
按照宗法的规定,皇子年满十四便可纳妃。十六岁时可以离开皇宫,领亲王头衔至封地居住。但是历代的君主并没有硬性规定此事。升平皇帝当年为太子时,大皇子墨庭,二皇子墨宇,妻妾儿女成群,仍是居住在后宫之中。
对芳儿而言,她当然是希望墨箫离宫另建亲王府邸。
那么,她便有机会成一家之主母,不必受到紫昭仪行六宫主人之权威而管辖。
这事,她不好直接去问皇子殿下,只好往殿下身边内监,韩公公那儿去打听。
〝韩公公,皇上可有旨意,赐三皇子亲王封号?〞惹春殿西厢的醉折居里,芳儿问著奉墨箫之命一大早送来衣物佩饰用品各项赏赐的小韩子。
〝小主哟,这种事咱当奴才的,那里会知道!〞手里收下了芳儿从刚拿到的首饰里挑出的一只纯金蝶钗,韩公公给了另外一个消息:〝前些天三殿下在秀女宫选妃,点了四个秀女的牌子。所以,连小主一起,殿下一口气要纳五位侧妃。〞
〝哦?〞芳儿心里颇不是滋味,表面上故作平静︰〝只纳侧妃,没有正妃?〞
〝当然没有!皇子迎娶正妃,那可是大事。若有,现下皇宫里早就忙翻了!〞
〝是吗?〞闻言,芳儿稍为心安,又有些不是滋味。脸上仍是浅笑吟吟:〝那么,三殿下面前,公公可要多替芳儿美言几句。有些什么风吹草动的,头一个先让芳儿知道?小小谢意,韩公公收下。〞边说着,首饰盒里又挑了块成色上好的碧玉髪簪,递到他的手上。
〝欸……小主赏得太多了!〞韩公公只在嘴上谦让,手里却是接下犒赏,〝奴才一定会多用心思。小主放心。〞话落,他躬身告退。
望着那灰色的身影远去。门外,暖阳灿烂,午时将近。宫女来问,可要放膳?
〝不急,晚些再说!〞芳儿伸展仍然酸麻的四肢。连着几夜被折腾得散了架,她只觉疲累。倒头大睡,醒过来时,发现屋内昏黑,日光已经暗去。瞧这天色,该是申时已过。
睡得足了,有了精神,床榻上起身。她并不唤人,穿上绣鞋,走到屋外。
暗香浮动月已黄昏,小院里一地的金光碎落。
远望深宫庭园里的屋宇绵延,飞檐无边,她的心事重重。半是因为烟淑妃下落不明,她为那亦主亦友的娘娘担忧。另一半,则是自己图谋许久的愿想,似乎往前迈进一大步。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她的真心感动了箫皇子?
嗤笑一声。她没那样天真!墨箫若能被她感动,不必等到今日。
忽然肚子一阵咕噜作响,才发现自己饿得前心贴后背。走回房门边上,张口喊人。
应声而来的,不是宫女。
是那比青竹绿柳还要风情万种的箫皇子,氤氲的眼眸里有水墨的深邃,也有琥珀的晶透。月光下,他风一般走来。流云自在,潇洒不拘。她定定凝望。
曾经,被那样的恣意无形而吸引。或许是她一直生活得太憋屈,受到太多的白眼看待。即使是爹爹对她亲娘的宠爱,都没能让她在沐家活得抬头挺胸。以至于,对于三皇子的目中无人,生出一种盲目的崇拜。
她说过:〝芳儿就喜欢三殿下的轻狂如九天,日月失颜色!〞当时,墨箫挥摆衣袍,锐利的眼神制止她,不许她再说那等大胆的言辞。
此刻,他幽凉的唇角似笑非笑,〝芳儿真能睡,现在才醒?〞
〝芳儿……失仪。〞一时,不知该何以应对。自他说要纳她为侧妃,她便像是被浆糊给懵了脑,变得口拙。而他只在床榻上寻欢作乐,无意去探索她的欲言又止。
〝失仪?想本殿床上罚你?〞墨箫邪睨相问。吓得她忙摇头,〝不要!〞更加地失仪!她急改口:〝殿下可用过饭?芳儿唤人屋内摆膳?〞
〝嗯。摆膳吧!〞
宫女桌几上排好餐食,墨箫挥退左右,并不动筷。沉静之状,芳儿直觉他有事要说,便也默默等著。
〝芳姐姐,今日早朝,父皇允了皇兄挂帅领兵出征北夷。〞内心千斤般沉重,墨叹举杯酒液灌到嘴里,杯落桌上,示意芳儿斟满,〝太子册妃一事要暂缓,当此国难时刻,宫中不宜举行婚庆喜宴。〞
〝此话当真?嗯。那是应该,必定得缓一缓!〞她竟然有轻松之感?秀女宫里那四名待进的妃子,这下也得再等等!
〝芳姐姐很开心啊?〞墨箫蹙著眉心,〝看来,倒是本殿庸人自扰,以为你会伤心?〞
作家的话:
箫皇子 风一样的男人
芳姐姐 要如何抓住他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