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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的狂风在肆虐,引得奥莉维亚的注意力从手中的信纸转向客厅的窗外。她膝上盖着羊毛毯,窝在沙发的一角,户外是湿冷的冬季,屋内是浓浓的暖意。一个打开的桃花心木信盒放在她的面前。一格里是一叠整齐干净的信件,另一格是一厚叠乱糟糟的信件,以蓝色缎带包扎好。小的一叠信是她的姐姐爱琳寄的,从纽约来的信件规律性到达,和她一贯的周到考虑相符合。

  另一堆信的出处截然不同,上面是男性的潦草字迹。以打趣的,动人的,汇报的或是亲切的口吻诉说着一个男人努力改变自身的过程。信里还倾诉着过去几月来对她更成熟、更深切的爱恋。和她过去在石字园认识的那个男人相比,杰顿似乎脱胎换骨成了一个陌生人。虽然以往杰顿的魅力仍让她无法抵挡,但现在的这个男人让她更可以信任和依靠。她伸出手,以指尖轻抚光滑的蓝色缎面,然后把注意力转回爱琳的来信上……据说两年后纽约市的人口将达到50万。对此我深信不疑,因为每天都有像我一样的外国人移民到这里。而各类种族的人聚集在此,给这个城市以四海为家的感觉。

  这里的每个人似乎都能公正客观地看待人或事,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的观念的确有些守旧了。可喜的是我终于适应了这里,并正在向纽约狂的目标迈进。我正在学好多新鲜事物,譬如决策和迅速采购的诀窍,下次我们碰面时肯定会逗得你发笑。正如你能想象的那样,菲科斯太太把家务主持地井井有条,而且她还对曼哈顿西区的市场情有独钟,只要你想得到的东西,那里就一定有售。还有一处让人印象深刻的地方,在两幢8层的高楼大厦间居然可以找到原汁原味的、和乡村里一样的小型农场。我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这座美丽的城市。而且我也很高兴地说,在这里的一周比我在石字园待的一个月还要快。

  虽然可能会误导你,不过,我还是得承认我和迈肯这几天过的真是懒散极了。昨天我们去华盛顿广场坐雪橇,马儿的辔头上挂着成串的银色铃铛。接下来的时间我们是在壁炉前度过的。在美国的家庭里是妻子说了算的(虽然我们明智地在外都让丈夫掌权),所以我不准迈肯工作,而他都听我的。当然了,我是个仁慈的独裁者,而且迈肯似乎也对接下来的安排颇为满意……

  奥莉维亚微笑着从信上抬起头,突然听见外面有马车的声音。客厅位于主屋的大门旁边,所以从窗户可以很清楚地来到来往的一切。那是辆石字园不常见到的黑色马车,由四匹马拉着停在门口。马儿的鼻孔喷出白色的热气。她开始有点好奇,马克斯没有说过今天会有客人到访——而且这么早一般的客人是不会来访的。

  奥莉维亚自长椅上起身,把毯子披上肩,从窗户往外看。马夫从前门下来,另一个打开车门,并站到后面。一个高高的,削瘦的身影走下马车,避开梯子轻松地直接踏上地面。他身穿黑色外套,戴着典雅的帽子,帽檐下依稀可见一缕金色头发。

  奥莉维亚的呼吸被突然的震颤和紧张的兴奋所夺走。她眼也不眨地看着他,心里迅速地计算着……是的,已经六个月了,刚好是最后一天。但是杰顿曾说过,除非他成为配得上她的男人,否则他就不会来找她。而且我也会带着荣耀的意图而来——远甚对你的同情。

  今时的杰顿比往日更英俊。犬儒主义和过劳的痕迹已经远去,双眼下的阴影也已经消失,他看上去充满朝气和活力,她的心激烈地跳动起来。

  虽然奥莉维亚没有动,也没有发出声音,但杰顿的注意力似乎立刻转向窗户这边。他的视线透过玻璃和她交集,被她的身影定住。奥莉维亚看着他,内心充满渴望。哦,能再次回到他的怀中,她想着,边把手放上窗户,指尖下结住霜冻的玻璃因手指的热力而变成潮潮的雾气。

  杰顿缓缓绽开微笑,蓝色的双眸闪闪发亮。他摇摇头,一手放在胸口,似乎看见她的景象就已经让心脏无力承受。

  奥莉维亚露出灿烂的微笑,一边倾斜头部,向前门示意。快点!她做着口型。

  杰顿立刻点点头,许诺般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从窗边大步走开。

  他的身影消失在窗口,奥莉维亚把毛毯扔到长椅上,发现手中还握着姐姐的来信。她抚摸着光滑的信纸,边在纸上印上一个吻。接下来的部分可以等下再看。“用不了多久,爱琳,”她低语着,“我就能看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结局。”她高兴地笑出声,把信纸放回桃花心木的信盒中,然后急匆匆地跑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