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王旭安确定关系后，许典瑶待在王家的时间变长不少，以前最晚不会待超过八点，现在常常一晃眼就九点多，好几次还是接到池庭州的讯息才发现时间飞逝。
“真的不留下来过夜。”王旭安看了下时间，一半担心，一半私心，希望许典瑶能留下来。
“不用了，没换洗的衣服，而且……不太好吧。”许典瑶局促地说：“我怕孩子介意。”
她怕王峻睿介意，也怕池庭州介意。
“好吧。”王旭安不勉强，逼得太紧反而不妥当，遂而放手。“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你送我回去还要带小睿，他明天还要上课，不要让他太晚睡了。”总不可能放王峻睿一个人在家，又不是多远，何必多奔波这一趟？许典瑶拍了拍王旭安的手。“放心，我都几岁了，还怕我走丢？”
“不管你几岁，是我女朋友，我就担心。”王旭安叹了口气，轻捏了把她的脸颊，无奈地说：“早点习惯，学着多依赖我一点。”
只有他们父子需要她的感觉太飘忽不定了，他不喜欢这种掌控不稳的感觉。真希望在她身上绑块石头，让她沉下来，哪里都走不了。
许典瑶笑了下，没有回应他的话。“我先回去了，早点休息。”
“等一下，你东西忘了。”王旭安喊住她，等她回头，飞快地亲了她一下。“这个，下次别忘了。”
许典瑶红著耳朵跑了，开车的时候不免想起王旭安的举动，很甜蜜，同时也让她觉得忧伤。
经历过一场婚变，她已经不敢随意依赖谁，或许以后能改善，但是对于现阶段的她来说太困难了，能让她愿意放下心结再进入一段关系，也是因为对方是王旭安。
再说，一下子变化太大，还没试探出彼此的界线就做出超出尺度的事，一开始还能因为爱、礼貌等等因素稍稍容忍，无形之中累积起来的负能量很容易让人对这段感情产生厌烦心理，一旦情绪反扑，这些就成了翻不尽的旧账。
太可怕了，光想就令人惊慌，瑟瑟发抖。
她不是不想接近王旭安，但是他们已经过了可以任性的年纪了。多考量才能走得长远。
许典瑶离去后，王旭安还不急着进屋，倚在门外独自思考了很久。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儿子也一样。
隔天晚上，王峻睿看了眼暗中催促他好几次的老父亲，放下吃了一半的饭碗，仰头问：“典瑶妈妈，州州哥哥这礼拜会去你那里吗？”
许典瑶不疑有他。“不会，他这周跟同学有约，说要去打保龄球，晚上要去吃烧肉，很可能会住在同学家。”
儿子因为她跟前夫的事消极了好长一段时间，功课有维持住，人际关系几乎放水流，完全没有经营的意思，最近终于会跟同学约出去玩，就算假日没办法过来她这里住，许典瑶也只觉得欣慰，并不难受。
王旭安闻言，几不可察地笑了下，暗示儿子继续说。
“那……典瑶妈妈，我这礼拜可以去你家住吗？”要不是王峻睿也有同样的想法，不然王旭安才没那么容易请到他这位小天使下凡。
“可以呀。”许典瑶想不到拒绝的理由。“不过要爸爸同意才行。”
“爸爸一定同意，因为是他──”
“当然可以。”王旭安截了儿子的话，做起来强买强卖的交易。“不过我要一起去，你欢迎吗？”
许典瑶不肯留下来过夜，他跟儿子打包住进她家不就是个变通的好方法吗？
“可是……”许典瑶弱弱地说：“我家很小。”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王旭安念了段《陋室铭》，就看到眼前一大一小满头问号，不由得笑了出来。“斯是陋室，惟汝德馨。只要有你就好了。”
许典瑶总算听懂了，红著脸，结结巴巴地说：“小睿还在呢，不要胡说八道。”
“放心。”王旭安看了眼儿子，问号还满脑袋飞呢。“他听不懂。”
“你不讲我怎么会懂？”可惜没人愿意为他解答。王峻睿不高兴了，嘟嘴道：“不要欺负小孩子好吗？”
这不是王家父子第一次到她家做客，却是王旭安第一次到她家过夜，许典瑶怎么可能不紧张？
还好还有王峻睿，还好他们父子俩可以睡客房。
又开心又忐忑，好像年轻了二十岁一样。
许典瑶自己想想都笑了。
为了他们父子俩的造访，许典瑶起了一大早到市场采买东西，还有烤饼干的材料。
王峻睿是个很爱动手的小孩，让他做些东西他会很开心。王旭安也不是个有性别刻板印象的家长，觉得烘培不适合小男孩，反而支持小孩透过烘培、烹饪培养耐心跟细心。
王旭安不到十点就来了，本来还想跟许典瑶出去逛逛，买个菜什么的，知道这些都已经备妥，难免有些失望。
而这些失望向来都是他的利器。
“下次等我过来再去市场，我不会挑食材，至少能帮你提东西，让我这个男朋友有点用处吧。”王旭安放低姿态，近似恳求。“你不需要我会让我感到不安，让另一半有安全感是责任所在，你知道吗？”
“知、知道了。”许典瑶还能说什么？她还记得呼吸就不错了。
王旭安的甜言蜜语总是让她无法招架，最让她心动而且无法拒绝的是他的浪漫全数建构在生活上。想跟她一起分享生活的那种。
比起一百次虚无飘渺的“我爱你”，缠着说要陪她上市场才是一句甜进心崁里的话。
在自己家里确实比较放松，许典瑶收起了部分的小心翼翼，更加大胆地指挥起王家父子，互动宛如一家人。
“小睿，你试看看够不够咸。”王旭安在许典瑶的指导下首次，发挥了一道炒青江，下完盐巴拌炒了几下，哄著儿子亲尝一口味道。
“我可以不要吃吗？”王峻睿退后一步，闪到许典瑶身后，嫌弃地看着王旭安夹在筷子里的一小截青江菜叶。“爸爸炒得太黑了，一看就不好吃。不要。”
“是──有一点，不过只有边边。小睿，做人不可以浪费食物，过来把它吃掉。”这菜卖相很差，不见得味道没有捥救的余地，第一次炒菜，还是在女朋友的指导下呈现出来的作品，怎么说都要给个面子。
“不要！”王峻睿东闪西闪，父子两人绕着许典瑶就玩起了老鹰抓小鸡。“爸爸走开，你很幼稚耶！”
然后乐得咯咯直笑。
王旭安没打算放过他。“过来，就一口。”
“你给典瑶妈妈吃，不要找我啦！”王峻睿本来嘴就很挑，看王旭安兴致勃勃地要炒菜，早就打定主意一口都不夹了。“典瑶妈妈救我！爸爸好可怕！”
许典瑶快被他们晃晕了，寻了个间隙关上瓦斯炉的火，握住王旭安的手，低头吃掉他手中饱受王峻睿嫌弃的青江菜。
“还不错。”以王旭安的总体条件评判下来，这道炒青江分数不低了。愿意下厨的男人基本分数保底八十。
王旭安叹了口气，无奈地对着庆幸逃过一劫的儿子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典瑶妈妈试菜吗？”
王峻睿好奇地问：“为什么？”
“因为她不是说很好，就是说不错，绝对不会说难吃。”王旭安语重心长。“无法面对缺点，如何进步？”
正要盛盘的许典瑶动作一顿，如晚霞般的绯红色彩登时缀点了她的双颊。
王峻睿前后看了两人，实在想不透其中原因，又问了一次为什么。
王旭安笃定地说：“因为她爱我。”
“你不要胡说八道，是真的还不错──”许典瑶急急忙忙解释，可惜王峻睿的注意力没有被她引吸过来。
“我吃看看。”才刚无情拒绝过的王峻睿突发冒险精神，吃下王旭安夹过来的青江菜，马上苦脸。“爸爸，我也爱你，但是你炒菜真的很难吃，好油，还很咸。”
王旭安挑眉，低声问许典瑶：“我胡说八道？”
“不是──”许典瑶还来不及解释，王峻睿就先一步发动了辅助攻击。
“原来典瑶妈妈这么爱爸爸呀！”
这种恍然大悟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对，就是这样。”王旭安丝毫不见心虚，大大方方地应了下来，把许典瑶想说的话全数堵死。
事到如今，她能做的只有沉默了。
沉默是金，多存点钱。
他们两父子晚上就睡在二楼最后那间客房，中间是她留给池庭州的房间，除了儿子，没人能住进去，这是她为儿子保留的，无人能踏足的空间。
王旭安表示理解，也支持她的作法。许典瑶真的努力地做个好母亲，即便不是那么完美，但是她有心，愿意改，愿意学，愿意听。
他很喜欢。
王峻睿本来该跟他爸睡一间的，就在许典瑶准备熄灯就寝，小孩儿抱着他的恐龙娃娃跟钢铁人来敲门了。
看到她开门的时候，可怜兮兮地问了句：“我可以跟你睡吗？”
许典瑶不忍心拒绝，侧身就把小孩儿放进来了，熟门熟路的王峻睿兴奋地把钢铁人放到床头，抱着恐龙娃娃钻进棉被里，双眼晶亮地看着她。
“你把小恐龙跟钢铁人都抱过来了，没留一只给你爸爸呀。”许典瑶走到床边，好笑地看着面露心虚的王峻睿。
“爸爸不怕鬼。”王峻睿眼神闪烁，说起话来虚弱无力。“鬼还比较怕他呢。”
不愧是亲儿子，官方吐槽最有力了。许典瑶失笑，帮他掖好棉被，“乖，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出去玩呢。”
“好。”王峻睿拍拍自己的脑门，期待地看着她。
许典瑶没让他失望，俯身就在他额头上印了个温暖的晚安吻。
接着，响起了第二道敲门声。
许典瑶才刚要躺上床，听到敲门声还愣了好几秒，因为家里会来敲她房门的只剩王旭安。
他来抱王峻睿回去睡吗？
许典瑶开了门，门外的王旭安一身棉质睡衣，刚洗完的头发蓬松柔软，第一次接触到这种模样的他，许典瑶不禁心跳加骤，耳根泛热。
“小睿说他想跟我睡……”许典瑶让出了条缝，想让王旭安看看已经在她床上躺好的王峻睿，没想到他居然直接走了进来。“那个──”
“爸爸，我要跟典瑶妈妈睡。”王峻睿抱紧恐龙娃娃，很怕王旭安把他逮回客房。
结果王旭安的反应大出两人意料之外。
他掀起王峻睿的棉被，轻轻推了儿子的肩膀，低声吩咐道：“睡过去点。”
“爸爸，你要干嘛？”王峻睿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还是听话地往床中间挪了个位置。
“当然是睡觉呀。”王旭安理直气壮地说，还看着许典瑶说：“儿子跟女朋友都在这里，谁要一个人睡客房？”
“不是，你、你要跟我们……”许典瑶手比来比去的，紧张到差点咬到舌头。
王旭安帮她把话接下去说：“嗯，想跟你们一起睡。小睿长这么大，还没跟爸爸、妈妈一起睡过呢，是吧？”
这对王峻睿来说有莫大的吸引力，他完全抗拒不了，渴求的眼神就这样往许典瑶的方向射过来，弱小、无助又可怜。
“让爸爸跟我们一起睡吧。”王峻睿不撒娇还好，一撒娇真的要星星连月亮都一起摘下来给的。“你跟爸爸在一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可以睡一起吗？”
先不说王峻睿小鹿般的眼神让许典瑶舍不得拒绝，冲着一家人这么贴心的话，她都没办法昧著良心摇头。
“放心。”王旭安特别放松，还曲起一只脚，慵懒地躺在床上，用口型跟她说：“我很乖。”
这种反差萌真的激发了许典瑶过期的少女心，怦然心跳到她好想跺脚发泄一下。
“好、好吧。”许典瑶同手同脚地走到另一边，坐上床，不敢回头看王旭安。“我要关灯了。”
担心王峻睿怕黑，许典瑶留了盏小灯。灯光朦胧时看人，跟开了美肌没两样，王旭安的魅力根本直击心脏。
许典瑶闭眼，轻拍王峻睿的胸口，哄他睡觉。
听过儿子转述，还反复提过好几次典瑶妈妈哄他睡觉的过程，那些想像的画面全然不及亲眼所见的百分之一。
虽然平实，却是他们父子漂流了八年才有的感动。
王旭安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女友跟儿子，情感在他心里交织流淌，结成了张牢不可破的网。
在许典瑶的轻哄下，本以为会兴奋到睡不着的王峻睿逐渐在幸福中沉眠，嘴角挂着让人看着心情愉悦的笑容。
许典瑶笑着收回手，王旭安却在这时候握住她，吓了她好大一跳。
不过王旭安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轻声地道了声晚安，握着她的手闭上双眼。
许典瑶想抽回手，微微地用了些力道，王峻睿为此受到干扰，皱眉地挪动了下，她登时不敢乱动，只能任由王旭安握着她的手，然后闭嘴，逼自己快睡，什么都不想。
就在她快睡着的那一刹那，仿佛听见王旭安的声音从遥远的彼端传来。
“改天也哄我睡吧。”
许典瑶不敢应，假装自己睡着了，心跳声大到快要耳呜。
经过这个晚上，王峻睿食髓知味，一有机会就说要来过夜，要跟爸爸、妈妈一起睡。王旭安巴不得，许典瑶则是舍不得拒绝。
就这么过后两个月，王旭安认为许典瑶跟他们父子间的距离已经缩短不少，互动越来越自然，也开始敢管他，是时候往下一步迈进了。
王旭安是个好猎人，耐得住性子，绝对不会把目的放在脸上让目标有机会防范，花了不少时间附和王峻睿对许典瑶的各种吹捧，其间更不动声色地暗示了儿子如果同学知道他的经历一定很羡慕他。
某部分来说，王峻睿很没有自信，总觉得差了同学一点，而这块追赶不上的落差就来自于他对母亲的陌生。
不能说王峻睿班上的同学个个家庭美满，双亲和睦，光就最常玩在一起的黄景伦家里就有本非常难念的经，然而放眼一看，只有王峻睿对母亲的印象是最模糊的，好不容易出现个台湾妈妈，他能憋著不说吗？
就算同学不知道他为什么兴奋，王峻睿都控制不了激动的心情天天找人分享。
正如王旭安猜测，王峻睿到了学校，一有机会就说起他在许典瑶家里干了什么，许典瑶还承诺了他什么，许典瑶的住处就像童话世界那般美好。
其他同学可能不懂，实际去过许典瑶家里的黄景伦跟壮壮同学，脑中自动浮现了那座温暖小巧的房子，心生向往，也想跟过去住一晚。
这种渴望与羡慕让王峻睿守不住本心，飘飘然了起来，回家就跟许典瑶提了。
“好啊，不如我们来烤肉吧。”许典瑶还没说话，王旭安就先同意下来了，转头开始拟菜单。“餐厅送来的有机玉米笋很甜，我让人留两斤带壳的？还有草虾、蛤蜊，大又新鲜。”
“要烤肉吗？”王峻睿马上来了兴趣。“在外面生火烤的那种烤肉吗？”
“对，自己准备食材，调烤肉酱，在外面用木炭生火烤肉，然后配可乐。”王旭安丢出鱼饵，果然钓了只小馋鱼上来。“我好像说得太开心了，要典瑶妈妈同意才可以。”
王峻睿立刻看向许典瑶，小眼神亮如灿星。
许典瑶：“……”
她还能拒绝吗？
她舍得拒绝吗？
许典瑶只能答应了。“好吧，就这个礼拜，我顺便问看看州州哥哥能不能过来。”
王旭安得意的模样突然被撕裂了一小口，不过他很快就那缺口黏回去了，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还好池庭州不过来。
这孩子还在消化他跟许典瑶的关系，学着接受他的身份，几次照面下来，从一语不发进步到会点头打招呼，同在一处顶多别扭但不会排斥，不过要住在一起尚需要一段时间。
周五下课，许典瑶直接把王峻睿接回她家，等王旭安下班，晚餐正好上桌，父子俩帮忙把菜端到饭厅，洗完手出来，看到正在布筷的许典瑶，一大一小对望一眼，尽在不言中。
“典瑶！”
“典瑶妈妈！”
两人同时大喊，吓得许典瑶差点跳了起来，碗都要摔了。“你们干嘛啦，吓死我了！”
“哈哈哈──”父子俩完全不怕气呼呼的许典瑶，一个由后搂住她的腰，低头蹭了蹭她的肩膀，一个牵住她的手，讨好地摇了摇。
纵使许典瑶头顶一座活火山都发不出火气来了。
三个人开开心心地吃了顿晚餐，晚上也是三个人一起挤在许典瑶的床上睡觉。
床不大，王旭安又高，几乎半张床都要分给这个手长脚长的男人，却意外让许典瑶分外有安全感。
非常神奇，说不出来的感觉，让人上瘾。
原先的扭捏、尴尬、害羞之类的情绪在睡过几次之后都消失了，发酵出来的情绪转为酸中带甜的期待。
还有开胃。
胃开，心情就好。
许典瑶可以明白地感受到她的情绪渐渐地外放了。
更进一步地接受了王旭安的入驻，在帮王峻睿招待小伙伴时，许典瑶的立场就不再只是个名为家事服务员的普通阿姨，而是站在长辈的角度给予协助跟意见。
她会如此看重还有另一个要点，这是王峻睿第一次用小主人的身份邀请朋友来到她的处所游玩。
王旭安是个人精，当然看出了许典瑶的变化。
乐见其成，还有点暗爽。
王峻睿应邀来烤肉的同学足足有十二个，可见这孩子在班上人缘不错，但也超出了许典瑶原先预期的人数，以为来的只有黄景伦跟壮壮两人，隔天一早就到市场添购烤肉用具跟食材，还让王旭安把院子里能移动的盆栽先往窄小的后院挪，多空出些地方来使用。
小朋友个头不大，但十几个同时塞进这间小房子内还是挺吓人的。许典瑶非常担心自己招待不周，让王峻睿丢脸，像只小蜜蜂，在厨房、客厅、院子里飞快地转来转去，唯恐怠慢了娇客。
“别紧张，让小睿处理就好。”王旭安把人拉到角落安抚。要不是儿子还小，他得在现场看着，早就把许典瑶带到楼上两人世界了。“他都把工作分配好了，你帮忙，他们就失去了动手的乐趣。”
“他们处理得来吗？”许典瑶会忙成这样，有一半也是因为常常听到小朋友的惊呼声，连忙跑去救场。
“没有危险就不用慌张，多让孩子练习，真的不行，小睿会向我们求助，在那之前，我们当布景就好。”王旭安牵着她的手，一方面安抚她躁动的情绪，一方面防止她忍不住四处帮忙。
“我家太小了，下次要请这么多同学，还是到你那里吧。”许典瑶努力视而不见，放手让这些小朋友们离开家家酒的范畴，实际参与烤肉大业。“对了，小睿有跟你说今天要住下来的同学有几个人吗？”
全部住下来是不可能的，房间数不够，一旦超出两人，势必得把池庭州的房间让出来才容得下……
一眼就知道许典瑶在烦恼什么，王旭安笑着说：“放心，只有景伦跟壮壮会住下来。州州的房间只有州州能住。”
“我会不会太小心眼？”许典瑶沉默了一会儿后，满心纠结地问。
王旭安差点大笑，忍不住捏了把许典瑶愁苦的脸蛋，压着嘴角说：“这是比例问题，哪里小心眼了？我跟小睿都没有州州重要，更何况是小睿的同学。”
“你……”许典瑶无法反驳。对她来说，池庭州永远都是第一位，可是要她当着王旭安的面承认他跟王峻睿排位在后，她盖不下这个章戳，就怕他难过。“你跟小睿也很重要。”
“嗯，我知道。”王旭安看向她的目光又柔和了几分。
这次烤肉，除了采买跟腌肉外，其他能让小朋友动手的事情，王旭安一律拉着许典瑶全权下放，包括事后收拾都不插手，让小朋友自己想、自己动手。
知道烤肉会剩东西，许典瑶有预先准备餐盒让小朋友一人打包一份回去。对于这次聚会，每个人都带着相当美好的经验回家，更能体会黄景伦为什么想要个像王旭安的爸爸。因为放手跟放任是不一样的。
“王峻睿，我也想住下来。”有个小朋友在家长来接他回家之前，大著胆子开口。
“不行，典瑶妈妈这里只有一间房间，没地方给你住了。”王峻睿拒绝同学，但没有把话说死。“你想住下来，下次可以去我另一个家，楼上有房间可以给你睡。”
“我也要去！”其他同学趁机搭便车，也想拿到王家住宿招待券。
“一次不能太多人，我爸爸妈妈会很累。”尤其是典瑶妈妈，为了这次烤肉准备好多东西，要不是爸爸拦著，说不定还想一个人烤给全部的人吃，太辛苦了。
王旭安跟许典瑶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
等小朋友都被家长接走，剩下黄景伦跟壮壮。王旭安同意让他们在客厅玩了一小会电动再洗澡，趁孩子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萤幕上的小人物时，在楼上哄著许典瑶亲吻。
独处的机会能偷一点是一点。
到了就寝时间，黄景伦跟壮壮洗好澡后都到客房里窝棉被聊天，吱吱喳喳，丝毫不见累，王峻睿从浴室出来后，吹干头发，跟小伙伴道了声晚上就要回许典瑶的房间睡觉，一出客房，就见到王旭安把钢铁人跟恐龙娃娃塞到他怀里。
王峻睿：黑人问号.jpg。
王旭安义正辞严地说：“你是小主人，要帮爸爸妈妈招待客人，尤其景伦跟壮壮都是你的好朋友，所以今天晚上你要住在客房陪他们，知道吗？”
王峻睿：“可是──”
“没有可是，要当个有礼貌的孩子。去睡吧。”王旭安反手就把王峻睿推回客房，全然不给他反抗的机会。“明天见，晚安。”
关上门，王旭安在门外等了一小会儿了，确定王峻睿乖乖地没有再出来，踩着愉悦的步伐就回到了许典瑶房里。
一见王旭安回来，许典瑶迎上前，不是很确定地问：“小睿真的要跟景伦、壮壮一起睡吗？他们三个睡会不会太挤？”
“我们两个大人一个小孩都能挤一张床了，他们三棵小萝卜还怕没地方种？而且小睿吵着要跟他们一起睡，你能拒绝吗？”王旭安谎话张嘴就来，丝毫不见心虚，抱着许典瑶，就低头往她颈肩靠，热气全喷在她毫无防备的肌肤上，看她皮肤浮起的点点疙瘩，眼神都深了，忍不住抬头吻住了她。
终于让他等到今天了，只有他跟许典瑶两个人。
“唔──”许典瑶被亲得晕晕软软的，虚浮地撑在他的手臂上，谁知道下一秒忽然被抱了起来，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躺倒在床上了。“别──”
许典瑶紧张地抬手抵在王旭安的胸膛上。“孩子在……”
王旭安低低地笑了出声，震得她掌心发麻。
“放心，不闹你。”王旭安低头亲了亲她。“就抱着你睡，其他的什么都不做。”
“真的？”许典瑶还没完全松懈，手依旧抵在他的胸口。
王旭安往旁边一翻，躺到许典瑶身侧，伸手把她带进怀里。“真的，不做其他。”
许典瑶一口气才刚缓下来，就听到王旭安说：“其他的等小睿参加夏令营在说。”
“什──”许典瑶才刚抬头就被吻住了，王旭安搁在她腰间的手也开始不规矩起来。
当然，还有更不规矩的地方，许典瑶努力躲但不见成效，只好选择性忽略，身上热得要命。
“好了。”王旭安在她耳边轻喘着气，呼吸声都重了。“典瑶，我有自制力，但不要以为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小睿要疼、要哄，你的男人也需要。”
许典瑶捂著耳朵，转头埋进床铺里。
“典瑶？”王旭安没有就此放过她，撑起上身，把人锁在床铺跟他的胸膛之间。“你就不能疼疼我吗？小睿有你、我，还有他的爷爷奶奶。你有小睿、我跟州州，但是我就只有你了。”
许典瑶耳朵捂得更紧了，身躯也卷了起来。
“真的不能疼疼我吗？”王旭安在她手背上轻轻地烙了个吻，没有得到回应的他默默地退开了，然而感受到热源离开的许典瑶却在此时捉住了他的手。
“可以……”许典瑶声若蚊呐，王旭安却听得清清楚楚。“今天不行。”
许典瑶按住他想往上发展的手。
“我只是要抱着你。放心，我说出来的话不会打折。”王旭安笑着安抚许典瑶，顺着她的背，直到她放松下来仍不停手。
就这样，许典瑶在他的轻拍下，睡着了。
“晚安。”王旭安关了灯，在黑暗中拥住温热的她，悄声地说：“下次就该你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