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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致远点了点头,便由高守扶着上了车。

    高守和高盘坐在车前面一排,邱媛和秦致远就坐在车后面一排。

    秦致远似乎真的是累了,他上车之后就靠在车上,闭目养神。邱媛有些拘谨,她对秦致远的印象有很多负面词,比如张扬跋扈、比如自恋狂妄、又比如毒舌不懂尊重人等等。然而却没想到,这样的秦致远在今天却会单枪匹马来救她,还在关键时刻让她先跑。

    她低着头揉着衣服,车开了一会儿,终于上了高速,路平坦了许多,秦致远开口道:“我没事儿,不用去医院,去药店买点纱布绷带消毒的就可以了。”

    “二爷,”高盘立刻回头:“您可别省这钱啊!”

    秦致远:“……”

    好在高守懂事,在秦致远发火前一秒,高守立刻道:“好的,等一会儿路过药店我们去买。”

    四个人在车上,一路都没有说话,秦致远闭着眼睛眯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就感觉车速缓了下来,秦致远睁开眼睛,听见高守道:“爷,我和高盘去买药,您在这儿稍等。”

    秦致远迷迷糊糊“嗯”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

    随着车门“砰”的一下,车里就剩下了邱媛和秦致远,大概是因为人少的缘故,邱媛觉得自己脸皮厚上了许多,小声叫了秦致远:“秦致远。”

    “嗯?”秦致远声音迷迷糊糊的,似乎只是随便应和一声。

    邱媛小声道:“那个,谢谢你啊。”

    秦致远沉默了片刻,邱媛几乎以为他没有听到,打算重复第二遍的时候,他突然开了口:“知道了。”

    邱媛被这句“知道了”搞得有些懵,她也不明白秦致远这个知道了,是代表对这份道谢满意还是不满意。于是她想了想,接着道:“今天你这么帮我我挺意外的,我本来想着你这种人肯定是要推我挡刀的,没想到你这么意气。”

    听着这话,秦致远忍不住气笑了,他睁开眼来,嘲讽出声:“有你这么道谢的吗?”

    “你别生气,”邱媛赶忙道:“我是认真的觉得你今天特别帅气。”

    秦致远被这话说得愣了愣,片刻后他扭过脸去,颇有些扭捏道:“小丫头片子一点不矜持。”

    邱媛笑起来,她觉得秦致远也是忒有意思了些,明明就是个二十七八的小青年,说起话来活像七八十的老古究。

    “我没同您说笑,”邱媛瞧着他,语气认真起来:“我这个人还是恩怨分明的,您今个儿救了我,这恩情我记在心里。”

    秦致远没说话,许久后,他终于道:“事儿是我让你做的,断没有让你冒险还不管的道理,你也不用太感谢我,我做这些都是分内的。别说是我让你冒险的,今天就算不是我让你去的,任何一个男的见着这种事儿,都不会让姑娘留下来。”

    说着,秦致远抬眼看她:“所以你也别感激,别感动,更别放在心上。”

    邱媛忍不住笑了:“您说这么多,我都快以为您这是怕我感谢您了。”

    “可不是么?”秦致远靠着车窗,看着邱媛,面上带了笑容:“我特怕你下一句就是,小女子愿以身相许还报君恩,这样我可吓死了。”

    听到这话,邱媛瞬间涨红了脸。

    她又羞又怒,然后发现秦致远真的就有这本事,能在谈笑间将好感灰飞烟灭,无论你之前好感有多深,都扛不住他这种等级的自黑和诋毁。

    邱媛觉得自己快炸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艰难道:“秦致远,我求你放过你自己,做个人吧。”

    秦致远冷冷瞥了她一眼,看向车外,高盘高守从药店里走了出来,秦致远突然道:“左怀仁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问这个做什么?”

    邱媛皱起眉头,秦致远淡道:“我对你们的私人感情不感兴趣,我只是想知道,他今天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这么凑巧?”

    邱媛没说话,秦致远平静道:“你和他的关系,值得他让人盯着你,亲自来救你么?”

    邱媛听着这话,心跳快了许多。她抿紧了唇不语,秦致远似乎明白了什么,点头道:“你同他果然是有一段的,那么你们现在什么情况,分开了,但是心里仍旧挂念?”

    “秦先生,”邱媛听着他乱猜测,终于吐出一口浊气:“我同他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后来因为一点事,我和他就分开了。没有您想得这么多,我和他分别的时候,我们只有十六岁。”

    秦致远点点头,示意她继续,高盘高守靠近车门来,邱媛闭上眼睛:“我父亲和他父亲是一起死的,我们都无法面对彼此,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们对彼此的感情就尽了。他如果出事,我也会拼了命帮他。我不知道他怎么想,但是我想,我出事,他至少会试图救一把,而不是袖手旁观。”

    秦致远静静听着,张合着手中的小扇,高盘高守打开了车门,正要上车,就听秦致远道:“出去。”

    高盘愣了愣,高守先反应了过来,赶紧合上了门,拉上高盘走远去。

    秦致远垂着眼,听着邱媛用少有郑重的口吻同他道:“左怀仁祖上从民国开始保护文物,为此散尽家财,他父亲是文物修复师,一辈子也致力于此。他们家为了这份传承已经牺牲了很多,还请秦二爷,不要去怀疑这份心。做了这么多还要被人怀疑,太令人寒心。”

    邱媛很少有这样郑重的模样,秦致远抬头看她,便感觉这个人,仿佛是一只守在谁身前的小豹子,她露着爪牙,似乎是要保护什么。秦致远静静看着她,好久后,他终于转过头去,淡道:“我知道了。”

    邱媛听的这句话,便知道秦致远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舒了一口气,随后又听秦致远问:“你学年画学了多久?”

    “十九年……”

    邱媛下意识回答。

    她从四岁拿第一只笔,就开始学年画。秦致远接着又道:“跟着左师父学文物修复,又学了多久?”

    “一年……”

    “你仿造这些文物,比画年画做得更好。”

    邱媛没说话,她抿着唇,这一点她知道,当年她父亲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