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零九
云花国是西洲最大的国家,占据了大半个上西洲。
此时,广袤无边的国土,却震颤不止,无论东海岸西海岸,都被笼罩在阴影之中。
一头巨兽蹲坐在上西洲,两只金眼耀耀,仿佛天悬二日,肥肚子压得大陆都发沉,四肢如拔地而起的雄伟高山,垂下的尾巴翻搅大洋,无意中掀起海啸。
云花国总统、以及某些藏匿的真正话事人,吓得一叠声喊:“攻击,攻击!”
导弹从陆地上升起,战斗机从航母上飞起。枪林弹雨,铺天盖地,朝巨兽射来。
但能毁灭小国的炮弹,打在虎毛上,却只焦了一小撮毛尖尖,便无可奈何。
巨兽被这些小苍蝇嗡嗡得有点烦,甩了甩头,撞飞了一大群战斗机。尾巴一抽,航母便化作两截。
又张开巨口,猛然一吸。
霎时,天上仿佛出现了一个巨型黑色漩涡,通天达地的恐怖龙卷风顷刻成型,以极快的速度,咆哮着卷向西洲大陆。
西洲大大小小的国家都被龙卷风覆盖,在无可抵挡的吸附力中,无量鬼民俱被卷进风暴,被吸向巨兽如黑色漩涡般的巨口。
正在火拼的黑/帮,大大小小的头目都呼啦被卷上了天,枪支散落一地。
正在用坦克、火炮、狙击枪等公然屠杀当地警察、对抗军队,刺杀不识相小国总统的武装贩毒集团也没能逃过风暴,他们与政府军的士兵们、警察们一起被卷向漩涡。他们奋力想要抵抗,但人躲在坦克里,就连坦克都一起被吸上了天。
成群结队从荒野、密林、河流、沼泽的羊肠小道、崎岖小路间跋涉向上西洲,忍耐着毒虫蛇蚁、甚至要与鳄鱼搏斗的偷渡者亦然。
乃至工作的、吃饭的、斗殴的、乃至呼呼大睡的普通市民、居民,也惊叫、惊恐万状地同时被席卷上天,密密麻麻地在龙卷风里起伏。
然而,也只有本是凡人的鬼民,被风暴卷走。
这样可怕的通天及地的风暴,却没有让任何建筑晃荡,连停在树丫上的一只蝴蝶、掉在马路上的一个塑料袋,都未曾吹动。甚至工厂里的机器、仪器都“自行”而运转。
仿佛,这等风暴于现实的物质并不存在。
唯独,城市中没有了凡民的踪迹。
而当西洲三大板块的居民,尽入虎口之时,终于,隐藏在西洲洞天中,匿于凡夫之间的四个存在,隐无可隐,暴露而出。
西洲众国鬼民尽在虎腹,但,他们的影子,却留在了原地。
这些影子以极快的速度汇聚、汇聚、从建筑中,从各行各业里钻出来,如八爪鱼般,触手将整片大陆牢牢扒住。最终,将整个西洲都覆了一层阴影的“灰”。
霎时,另一重暗影世界浮出水面。
因失去了十亿鬼民的遮掩,这片蔓延覆盖整个西洲陆土的阴影藏无可藏,四尊同样庞然巨大的“神”被迫从暗影里浮出。
拿着刀剑、盾牌,身穿盔甲,翅膀及地的鸟人,脚踩无数挣扎的、形貌狞恶的魔、鬼。
手臂长至小腿,掌握闪电,作咆哮状的光头大汉,脸部长着五只眼睛。
头发上结着蛛巢的女性,上半身是丰满的人形,下半身却是硕大的蜘蛛腹、腿,作织网状。
面貌故意刻得模糊,五官潦草,只凸出个大鼻子,身穿白袍,头戴小圆帽的蜥蜴头,袍下有数不清的触手虬绕,却双手抱头,定格在哀求的可怜态。
盔甲鸟人最先开口,怒目而视,声音宏大高昂如圣殿之钟,也像战斗的号角,隆隆回荡在西洲上空:
【恶客无礼,食我信徒,坏我洞天,受死!】
祂展开羽翼的一瞬间,天空变了,仿佛那巨大的羽翼化作乌云,翼若垂天。每片羽毛上都闪着锋锐的光芒,若倾覆而下,足以将西洲三大陆土,乃至大半个世界都炸成齑粉,堪称天下布武。
作咆哮状的五眼巨人不甘示弱,掷出手中闪电,闪电附着在鸟人遮蔽天云的羽毛上,随时可以横空而落,加剧其攻击毁灭敌人的威能:【东洲小妖,我西洲同气连枝,尔等焉敢犯我族人!】
发结蛛巢,人身蛛尾的美妇,从祂腹下,喷吐出数不清的丝网,笼罩各大洲,无数祂的子嗣,沿着这些密布各洲的罗网,盘踞在东洲、南洲、西洲、北洲各地惬意食人,将不少小国吃成了空壳,其吃人所得的养分,又沿着蛛网输回母体。平州幽世的那只蜘蛛,正是祂的其中一只子嗣。
蜘蛛妇切切地掩唇而笑,目光狂热而阴毒,要将敌人剥骨洗髓般地妩媚贪婪:
【天下精华,入我罗网。虎妖,你的骨髓够我吮吸几口?】
而最后一个,看似最弱小的,最正常,那戴小圆帽,作抱头可怜状的大鼻子蜥蜴头,只是委屈地嘀咕:【你们都对不起我,你们都对不起我】
但祂袍下的触手,却延入暗影之中,成为支撑暗影世界存在的骨架、脉络。
其余三神固然强大,却全然受此獠支配。
看似弱小的大鼻子蜥蜴人,竟是四神之中的主导。
一时间,地暗天昏,天垂羽翼,世界布武;地陈网罗,苍生在蛛丝中挣动。更有无边暗影延申,将西洲围成洞天。
但那被围攻中心的虎却全然无惧,只微微低下头。
于是,一只圆乎乎的布手,慢慢攀上了虎耳,一只巨大的布娃娃从虎背露出头,它的眼睛是黑珍珠镶嵌而成,头发是黑绸做的,白棉无暇,头戴绢花,缝制得可爱极了。
只是,没有哪家的布娃娃,能庞大到千米之高。
也没有哪家的布娃娃说话这么难听。
布娃娃张开胭脂涂抹出的“小”嘴,发出了娇柔清润,却催命般的少女之音:
“四个铁废物还挺能藏,害我找了这么久。”
“扒了你们的皮,拆了你们的筋。”
四神原本对仗这不知从何而来的嚣张虎妖,还并不慌乱,等见到这软绵绵的巨大布娃娃,却齐齐打了个激灵。
祂们暗中偷窥天地管理公司发生的事情已久,一见便认出,这布娃娃是新任董事长的法相!
上一刻还遮蔽天地,下一刻,四神收羽翼,攀罗网,竟毫不留恋,就要躲回阴影,藏进洞天,关闭洞天入口。
但在祂们显现西洲洞天,浮出暗影时,就已经迟了。
布娃娃法相一跃而起,举起小圆手,挟浑厚法力,一拳当先,直接将鸟人锤扁。
虎妖亦不落后,一口将那五眼大汉拦腰咬住,咔擦。
蜘蛛妇顺着罗网,飞速往阴影里钻。大鼻子蜥蜴人舍弃了大部分触手,遁逃。
尚未进入阴影,却看一负剑少女坐着只布老虎,拦在祂们跟前。
她的体格与祂们相比,实在渺小。
但她的法力辉光与祂们相比,如日月与萤火虫。
新任天地之神,李秀丽。
李秀丽最出名的,就是她的龙相、蒲剑动静极大,而且是阳神手段,等她使出时,祂们尚可躲避,伺机回到洞天中再、再做谋划不对
蜘蛛妇、蜥蜴人的思维与动作一起迟滞。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四肢长出透明的引线。
李秀丽根本没有拔出蒲剑,她擡起手,看着十根手指上的引线,转动手指:“还挺好用的。”
蜥蜴人便在原地跳起了滑稽的舞蹈。
蜘蛛妇开始扭腹唱歌。
如被操纵的玩偶。
尤其是“驱神”本是地煞观的内门大法之一,用起来无声无息,又与阴神们气息相近,下手时再隐蔽不过。
等蜥蜴人、蜘蛛妇的自我思维完全泯灭,以炼炁化神修士的修为,化作了傀儡之际。
布娃娃法相、得了她法力支撑的二虎也已经将鸟人、五眼撕扯得稀巴烂,化作黑烟消散。
四神陨灭之时,覆盖西洲众国的暗影亦烟然。失去了主人的西洲洞天,訇然中开。
西洲的三大陆上,钻出金光,涌向李秀丽腰间系着的传国玉玺。
西洲洞天的控制权,复归大魏山河社稷图。
大魏的破损山河社稷图上,西洲部分,重新亮起。
杀四神,定西洲!
正当李秀丽满意地转着玉玺,观察大魏山河社稷图的修复程度时,社稷图上,微缩的西洲地图又发生了变化。
西洲洞天自行发生了变化。
李秀丽、二虎同时抽动鼻子,嗅到了极其浓郁的桃花香。
只是,这一次,桃花香气遍布西洲众鬼国,使得人间形成香云。
西洲各国的土地上,抽芽而出数不清的桃树,眨眼便高数米,形成桃林。
深红浅红杂错,一时,大地笼在霞云粉雾中,万里桃林无涯,落英如雨,如春回人间。
二虎吸入大量花粉,没忍住,阿嚏阿嚏喷嚏不停。
于是,被它所吞噬的鬼民们,纷纷被喷了出来。
鬼民们被花瓣一托,落回人间。
它们站在到处都是的粉团红云下,这一次,没有再互相厮杀,而是仰起头,愣愣地看着四面的桃林,嗅满桃花天风。
而无边的桃林中,一部分桃花迅速开谢,眨眼,又结了累累桃果。
结出一颗颗桃子之时,最先结果的纳市,那两颗大桃子,终于也熟了。
饱满的桃子坠落在地,却没有溅汁水,从中而开,竟各走出一人。
一胖一瘦,一矮一高,皆身披斑斓铠甲,手持金戟,臂飞帛带,脑后悬着光轮,神光湛然。
祂们走出桃子,将金戟顿地三下,于是,西洲土地翻滚,大地开裂,隆隆而作,升起一座高山,上有桃树,高逾三千米,冠盖蟠绕,枝桠无尽,垂而笼住西洲。根部覆盖山体,分不清孰是山,孰是树。
二人随桃树而升,站在树顶,遥望李秀丽,齐齐叉手一礼:
“神茶。”
“郁垒。”
“见过李真人。”
“多谢真人驱逐伪神,助小神降世。”
而当神茶、郁垒降世之时,李秀丽耳畔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您已完成特殊仙缘“虎牢地狱”前置任务:万鬼乱世。
@#&jhd****&^%*@#”表示满意,向您发放了奖励。】
【恭喜您,从特殊仙缘中得到奖励:
1、傀儡天赋升级,虎腹天地进化为“虎牢地狱”。
2、桃核已提前发放,生长为“大桃木/桃都山(分)。】
郁垒便笑呵呵地托起兄弟二人化身而出的残余仙桃,朝二虎招手:“虎来,虎来。”
二虎一闻到仙桃的奇异芬芳,口水哗啦啦洒落,迫不及待地缩小了体型,腾风而起,埋头苦吃。
等仙桃下肚,二虎忽然发生异变,它的背后先是鼓起肉包,最后长出了翅膀。二虎的肚子泛起金光,轰隆隆作响,似乎其内空间在极速扩张,传出了更清晰的鬼哭声,
在此之际,郁垒轻抚二虎的背脊,一道分影便从二虎身上脱离而出。
它与二虎一样威风凛凛,但远没有二虎那般憨傻贪馋,而是神色肃穆,白毛金额,颇具神性,坐于郁垒身旁,蹲守于大桃树最粗壮的主枝干,向李秀丽点点头,作人言:
“我为‘虎牢’,腹具九幽,联通十八层地狱,食恶鬼。有赖真人您的点化,从此永镇桃山,看守万鬼。”
神茶则将手中的金戟投地,金戟化作金鸡,倨立树顶。
祂俯瞰西洲无量鬼民,威严声音不高不低,却响彻每一只鬼的耳畔:
“桃山出,审万鬼。”
“尔等鬼众,从此不得为孽。”
“来此受审!”
纶音一降,所有西洲的鬼民,不由自主,走上大桃树通往西洲各地的万千枝桠。
无罪者、被裹挟者、无可奈何者,过桃山,便立刻化还人貌。
轻罪者,残留些许鬼貌,此后仍要日日登山受审,直至赎罪。
重罪者,根本无法走下桃山。金眼白虎将口一张,将这些人一吸,尽数吸入腹中,落入对应地狱,化作伥鬼,受尽苦楚罪孽,直至刑满释放。
罪无可恕者,则永远坠在虎腹中,或烟消云散,或受极刑,永远无法脱身。
于是,人在桃树下相拥而泣。
鬼在桃木上哀嚎受审。
人间隆隆而起桃山,桃林无边,浅深红雨,甜香清芬,仙桃累累,长世不败。西洲化作永春乡。
风卷落英,飘拂过李秀丽的裙裾。
她叉手而立,惊异而新奇地打量着这因她而生的现象,半晌,忽而笑了。轻轻托起玉玺,低喝:
“传社稷图,收。”
何晓春还在如坠梦幻地看着这骤然而起的桃林、桃山、神将却被李秀丽一扯:“走了。西洲搞定了。我还要去北洲、中洲。翻译,走了。”
何晓春愣愣:“啊,那玛丽、威廉他们还没找到家人”
少女却将两手交叉在脑后,懒洋洋道:“不需要我们找了,你回头看一眼。”
何晓春回头时,眼前一花,千里桃山,无涯桃林,金鸡白虎,威严神将,俱都恍若梦幻消散。
出现在她视线中的,是仍然如旧的纳市街头,仍然是摩天大楼、钢筋水泥的都市。
街头的汽车没有被巨虎踩烂,地面=也没有被它的尾巴拍裂。
人们依然是楚楚衣冠,依然五官样貌没有丝毫变化。既没有化作狰狞之鬼,也没有被吞入虎腹,更没有在桃山受审。
仿佛她经历的这一个日夜,民众化鬼,虎踞西洲,虎牢地狱,桃山耸立,全都是幻觉,并不存在于物质的世界。
或许,也真不存在。
何晓春呆呆地问李秀丽:“董事长,是我吃了毒蘑菇,产生幻觉了吗?怎么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李秀丽说:“阳世当然什么也没发生。阳世隔绝万法,不会有鬼怪,也不会有桃山。没有神茶、郁垒,也没有虎牢地狱。”
何晓春张了张嘴巴,想说些什么,却听到耳畔传来压抑的哭声。
她四下一看,却见街头巷尾,人人神态剧变。
有人神态轻松,有人幡然悔悟,有人摸着胸口满是歉疚,有人痛哭流涕。
有个西装革履大背头,看着像精英的,噗通跪倒在地上,一边扇自己巴掌,一边当众嚎啕痛哭:“我伙同云花国的同行,制造了金融骗局,击鼓传花,骗走了大家的存款,我该死,我该死!”啪啪啪,力度之大,丝毫没有留手,脸颊很快就红了。
有行色匆匆的人忽然泪流满面,充满血丝与暴戾的眼,终于清醒,幡然悔悟:“这是个填不饱的无底洞。我已经害了这么多人了,甚至连自己的妻儿都没能保住”
有人神色剧变,喃喃:“我已经受害了,我之前真是个畜生,为什么想着要把其他人也拉下水不行,我要去告诉他们,那是个骗局!”
有人手里拿着彩票,叹了口气,扔在地上,扯起一个苦笑:“要这东西有什么用?”他陷入长久的思索:“怎样才能让更多的人,不那么贫穷?”
恍惚间,她似乎透过人皮看见了活尸、饿死鬼、溺死鬼、穷鬼
也看见这些凶恶的恶鬼被虎口吞下。
看到有人对不义不仁怒目圆睁,切齿。看到有人对善良温和以待,微笑。
神茶郁垒仿佛不存在,又仿佛时刻在人们的面上闪现部分神态。
似乎,什么又发生了。
这时,几个男女看见不远处的玛丽、威廉等人,走过来问,神态温和而善意:“孩子们,你们为什么在这里?你们的家的?”
路人见此,霎时将玛丽、威廉四个孩子围住,七嘴八舌地询问起来。
几个孩子求助地想拨开人群,找李秀丽、何晓春。但热心围上来的人太多了。纳市洋溢着从未有过的热情、友善氛围。
李秀丽便扯起何晓春:“走了。别再为这几个小孩费神了。他们在如今的西洲、纳市,丢不了了。有的是人帮助他们。我还有大事。”
“喂,小孩们,我不送你们了。你们自己找回家去吧!”
何晓春被怪力董事长扯得一踉跄,却还连连回顾,终于,在李秀丽跃入幽世返程前,她看到了幽世阳世交叠那一刻的场景。
孩子们无措地站在街头,阳世的凡人在嘘寒问暖。
他们也站在桃林下,神茶、郁垒,执戟立在两侧,守卫着。
此时,注意到她们的视线,二神偏过头来,朝她们微微颔首。虎伏在桃树上,嘴里咬着恶鬼,摇了摇尾巴。
这一刻,即使是凡夫俗子的何晓春,也若有所悟。
永春乡确实不在阳世存在,但虚幻的春风,仍吹暖了她的面颊。
她也笑了,终于安下心,随李秀丽而走。
*
数日间,新任天地之神,平南洲,定西洲。
南洲幽世的大海被焚烧烹煮,西洲洞天的林立鬼国,被铲平化作桃树的肥料。
消息轰传世界。
本表的所有修士、现象,再倔强的,都情不自禁地发起抖来。
有“人”冒险去探了西洲幽世,看到永春乡里的飘飘落花、千里桃树,足不沾地,立即撒腿跑回本洲本地,摸着鸡皮疙瘩说:
“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那妖女不但是修阳神的,还会地煞观老爷们的大法啊!西洲那是什么地方?堪比老爷们的本土啊!可妖女花了一日一夜,竟把四神变成了她的傀儡,还把西洲的幽世凡人现象都强令不许异变为鬼了啊!”
哭丧着脸:“我们不是对手!还是投了吧!我不想被小魔头烹煮,也不想进她老虎的肚子啊!”
在李秀丽平定西洲的第二日,她尚未动手,北洲、中洲之修士、现象,望风而降,齐聚天地管理公司,恭恭敬敬,奉上了大洲洞天的全部权限。
李秀丽咧嘴一笑,满意地挨个拍了他们的脑袋:
“不错,很听话。”
至此,李秀丽作出“荒诞决定”的七天之内,本表全境幽世,皆归降。
世界之神,遂,名副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