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红尘引梦三生银行高管职场浮沉记龙在田我的娇妻我来疼香弥飞龙失踪案

返回顶部

悦阅书阁 > 其它 > 展信佳 > 第2章

    看偶像剧的时候,每次看到女二和女主斗争,我都会想,如果是我,我应该会比女主更聪明,一定不会像女主那样圣母。

    等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只是女二,或许连女二都算不上,至少电视剧里女二可以光明正大,我却只能像一个贼,一个连自己的心都护不住的贼。

    我的心像贼一样小心翼翼,不见天日,人却成为一个大善人,爱屋及乌。

    我选择和她做朋友,对她很好,比对好朋友还要好。我听她跟我说他最近和她聊的话题,听的时候,我总是在笑。

    一个下午,大课间朋友喊我去商店,买完东西上来,看到他和一堆朋友在班级门口玩闹。

    我要回班,必须路过他的班级。

    无数次,我昂首挺胸、目不斜视从他班级门口走过,看似视若无睹,实在心和余光全落在他班门口。

    我一点也不冷漠。

    我胆小,脆弱,敏感,也难过。

    但我很犟,什么都不愿表达在脸上。

    朋友察觉不到我的情绪变化,主动喊他,他听见,笑着看过来。

    走廊人很多,像茫茫人海里,他在最遥远的那头,看了我一眼。

    我双腿发软,眼眶也胀。

    他大步走过来,我朋友忽然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她说她同意啦!”

    他愣一下,但是脸上在笑,他已经知道朋友口中所指事情,却还是问一遍:“什么?”

    要多欣喜,才会觉得不可置信。

    我朋友笑着又说一遍:“她说她同意跟你谈啦!”

    他笑得更灿烂,我朋友打趣他:“你看你高兴的。”

    他收一点笑,轻轻“啧”一声,两三秒后又笑开。

    我在旁边看着,可是午后的光把他的眉目照得太亮,我看不真切。

    也几乎呼吸不过来。

    回到班里,她问我朋友:“怎么说?”

    我朋友继续打趣:“还能怎么说,笑成花了呗。”

    她也笑,带着点不好意思和欣喜。

    他们都欣喜。

    他们都得偿所愿。

    我不是他们。

    新学校是私立学校,初中晚上也有晚自习,晚自习开始前,她拎着糖果进来,跟我抓一把,说:“我以前也谈过男朋友,但是没有哪一个对我那么好,刚谈第一天就买那么多糖果。”

    他们没有成年,做不了更多的仪式。

    但是承诺和宣告,他都做到了。

    他谈恋爱的样子,和我想象中一样。

    我笑着说谢谢,把糖攥进掌心,糖袋锯齿边缘在我掌心划了一道又一道,我明明疼得撕心裂肺,低头却找不到任何破皮出血的痕迹。

    我反复说:“谢谢。”

    谢谢你能让我看到我想象中他的样子。

    我们断联了。

    这是理所应当的。

    他开始了新的生活,我却抓着那点没名没份的短信无数夜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我在睡前回忆,在梦中延续,在天光大亮之时,清醒。

    然后在床上坐好久。

    久到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他们这场恋爱谈得很好,我在局外看着都觉得好。

    但是我不太好。

    所以我开始拒绝小团体的各种活动。

    我妈妈生日那天,我们全家一起陪她过生日,我爸爸照例跟我说:“你妈妈生你的时候难产,你差点要了你妈的命,快给你妈妈切蛋糕表孝心。”

    我笑着为妈妈切蛋糕,跟她说:“谢谢你把我带到这世上。”

    我妈妈摸我的头说:“好好学习,以后找份好工作,找个好男朋友。”

    我笑着说好。

    可是我知道,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晚上回家,手机收到一条短信。

    是他发来的。

    他问我:你对L是不是有什么意见?

    L,他的女朋友,我的新同桌,我自以为的新朋友。

    我一晚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我攥着手机,手在发抖。

    我很想歇斯底里地问他你还要我怎么做,我还能怎么做。

    可最终,我也只是回一句:没有。

    然后若无其事询问:怎么了?

    因为我要脸。

    我就是太要脸。

    他回:没什么。

    他轻描淡写,我整夜失眠,看着天一点一点亮起,眼睛却黑了又黑,从此见不到光。

    期中考过后,班里调换位置,那个时候班里排位以一二二一排,我以想要安静学习为由,选择一个人坐在班级最左边的靠墙位置。

    我身后的同学W在追我。

    W追我追得明目张胆,他自己成绩差,却要不停地问我问题,我解题的时候他眼睛没从我脸上落下过,我假装没看见;他自己抽烟抽得凶,还不让别人抽完从我旁边过,其他人目光意味深长,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有一次,班上男同学问我题目,还没到我跟前,W就拉着椅子坐到了我面前,我擡头问他做什么,他把一张大白纸拍在我桌子上。

    那个准备问我问题的男同学没再过来,我看一眼W,低头把纸翻过来。

    不是什么废纸,是数学课本的第一页,他用普通的黑笔写了四个大字,弯弯曲曲,字很丑。

    他太嚣张,已经有其他人被吸引,逐渐起哄,我红了耳朵,低声说句:“我知道。”

    他“哦”一声,挑眉:“然后呢?”

    我咬牙说:“放学再说。”

    他盯着我看几秒,“哦”一声起身走了。

    回来又是一身烟味。

    路过我时他掀衣服散烟味,我偏头却看到少年和L在走廊嬉闹,少年不知说了什么,逗得她一直在笑,我忽然意识到,少年在我这里,从来都是一个成熟稳重的形象。

    我怕黑,他陪我聊天。

    我熬夜,他说早点睡明天给我买糖作奖励。

    但这些,只在手机上,只在无人知晓的夜晚。

    除了那些短信,我们之间没能留下任何热切的痕迹。

    也不曾拥有彼此在日光下,鲜活明亮的形象。

    这一条路,好像从最开始,就注定要走到黑。

    我突然就很冲动地答应了W。

    和W谈恋爱挺好,他会给我带早饭,放学会送我回家,在人/流涌动的街头,他会毫无顾忌地牵我的手。

    我们在日光下,我的心,却因为内疚蒙上一层又一层厚厚的灰尘。

    大概一个月后的周末,少年忽然给我打电话,当时我正和W在一起闲逛,一紧张差点把手机摔了,W及时接住,看一眼手机屏幕。

    我给少年的备注是一个字母A。

    他名字里并没有A,只是这样,可以让他存在通讯录第一位。

    我很心虚,抢走手机,匆匆接通。

    心跳震耳欲聋,连他的声音都听不真切,我低着头,有点想哭,他找我一起吃饭,说大家都在,我沉默一会儿,说:“我正跟W在一起。”

    他无所谓道:“那一起过来呗。”

    挂了电话,我看向W,W脸色不好,但没发作,我询问他意向,他说:“行啊,一起呗。”

    饭间他们喝酒,我若无其事和L聊天,期间她酒杯里出现一个泡沫堆积的爱心,她笑着拿给少年看,少年挑一下眉,直接抓住她的手腕把酒送进嘴里。

    其他人起哄,鼓掌。

    我在旁边跟着笑。

    但是嘴角太沉,笑得好累。

    我接机低头,抿唇,再擡头,看到W一边喝酒一边擡眸看我。

    我已经有预感。

    W喝多了,少年去扶他,W拨开少年,转身抱我,他个儿高,才初二,已经一米八二,像一座山,把少年挡在身后。

    我本来双手垂在腿侧,少年说:“你扶着点他。”

    我正要擡手,W忽然直起身,他擡手一耙头发,说他没喝多,然后扭头冲我笑,“走,送你回家?”

    我与他对视,两手抓两把空气,几秒后说好。

    坦言说,W有点幼稚,和少年比起来,非常幼稚,他喜怒都显,高兴了喜欢动手捏我脸,不高兴直接从后面勒我脖子耍赖。

    但是回去的路上,他明显不高兴,却没有动手动脚。

    从学校回家,要过两个路口,我家在第二个路口右拐,他家在第三个路口左拐,平时他会让我从第三个路口拐弯,为了多相处一会儿。

    但是这一次,他只送我到第二个路口。

    天色很晚了,月亮浅浅一盏挂在头顶,云层也浅,只有路口店铺的灯白亮。

    却照得W眼睛有点红。

    我们各自沉默,相顾无言。

    最后还是他开口说:“你今晚一直在笑。”

    我开始思维发散。

    他又说:“我们平时一起时,你从来不笑。”

    我反驳不了。

    又过去几秒,W擡手揉几把自己的脸,看上去有点狼狈颓废,揉完冲我一笑,好像又恢复潇洒模样,说:“回去吧,我今天就送你到这儿了。”

    至此,我才有点情绪波动。

    我艰涩开口,为我的不齿行为道歉。

    我说:“对不起。”

    他轻轻一擡下巴,示意我走。

    我转身,没有回头。

    太巧了,少年和L坐出租车从我身旁路过,少年招手示意我上车,我摆摆手拒绝,示意我很快就到家。

    他没再邀请,L跟我挥手告别。

    我也朝他们挥手,等出租车远去,黑夜更黑,我走着走着,泪如雨下。

    我没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却还要辜负一个喜欢我的人。

    我太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