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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其它 > 这该死的甜美 > 番外 朱黎x江放篇(二)

    傅梨有点摸不准江放的脾气。

    她和江放最初是在一场宴会上遇到的。以她的家庭条件,原本够不着那样的宴会,是因为念小语种专业,成绩出挑,经学院老师牵线搭桥,接了个赚外快的活,去给一位外国宾客当翻译,才在席间跟他认识。

    后来江放找她当女伴,她把这件事视为同样的赚外快性质,当然觉得自己赚来的钱可以任由自己支配,哪知道他会因为她拿这钱去泡……不是,去追求真爱,就跟她翻了脸。

    江放跟她翻脸以后,她以为他喜欢她,可事后却听他跟别人说:“嗐,手头妹妹多的是,能喜欢这么个黄毛丫头吗?”

    别人问:“那你气什么,你缺这点钱?”

    江放答:“我给她的钱,被她拿去养小白脸,我这面子往哪搁?”

    傅梨当下有了结论:原来只是因为面子。

    可现在江放质问她的这个说法,又叫她稀里糊涂起来:一个面子问题能记恨半年?而且他这语气听起来跟捉奸似的。两人这半年分明又没什么联系。

    傅梨缓缓挪开捂着宋冕嘴巴的手,正尴尬地左右为难,却见江放川剧变脸似的一笑,顺着刚刚那句“哥哥挺多啊你”,朝宋冕调侃起来:“得了,你这干哥哥来接人了,我这亲哥哥就功成身退了。”

    宋冕看了一眼傅梨,又看向江放的眼睛。

    傅梨紧张地吞咽了一下。

    不知怎么,她觉得这两个男人似乎在无声的对视里达成了一场复杂的交流。

    宋冕在片刻沉默之后点了点头:“那我们先失陪了。”

    傅梨僵硬地跟着宋冕走向出租车,半道里回头看了眼江放。

    江放两指并拢一挥,像在致礼又像在道别。

    宋冕看了眼傅梨顿住的脚步,回头道:“不走吗?”

    傅梨连“哦”两声,跟他上了车,等车发动后,还在想江放刚才到底什么意思,心不在焉的时候,忽然听见身边人温温和和地问:“好像是挺多哥哥的?”

    “……”傅梨冷不丁一个醒神。

    这才是真来“捉奸”的啊。

    朱黎并不知道美术馆外这一出戏剧。

    江放送傅梨出去后,她也准备离开,只是临走却接到家里一个电话,质问她是不是惹了周家太子爷不快,让她跟人去赔礼道歉。

    消息传得这么快,脚趾头想想就知道,一定是当事人打的小报告。

    多大的人了,还周家太子爷呢,来这套小学生把戏?

    朱黎原本碍着两家有生意往来,忍一时风平浪静,现在可真是退一步越想越气。

    要道歉是吧,那就好好给他道一道。

    她折返回宴会厅,拿上一支红酒,笑盈盈地走到周捷面前,说:“周总,您刚刚是不是生气啦?真是不好意思,我不该晾着您跟别人走,我这走得实在不安心,越想越觉得亏欠您,所以还是回来了,给您敬酒赔个不是。”

    对面周捷正笑得满意,突然脸上一凉。

    朱黎手中的酒直直泼了过来。

    周围宾客一阵惊叫。

    朱黎稳如泰山,从笑盈盈到阴沉下脸只花了半秒。

    她看着那猩红的酒液从他的额头缓缓淌下鼻梁,冷笑道:“这样,周总舒服些了吧?”

    “你……”周捷抬起手,下意识想做什么,一看旁边这么多人,又把半空中的手放了下去。

    朱黎冷冷瞥了眼他这只看起来是想甩她巴掌的手,蹬着高跟鞋转身离开。

    她这酒泼得潇洒,人走得利落,后患却无穷。离开北城美术馆,上车后,家里电话一个接一个打进来。

    她爸的,她叔的,她伯的,她几个哥哥的……

    她挂了一通又一通,有一通不小心手滑接通了,还没把手机放到耳边,就听见听筒里头传来噼里啪啦一顿骂。

    这还是没开扬声器的效果。

    朱黎受够了,把手机撂在车上,叫停司机,下车后重新打了个计程车朝玉锦坊去,走进se,让人上酒。

    没想到,隔壁卡座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朱黎?”

    朱黎回过头,看见江放跟她一样,一个人占据了一圈卡座,面前摆着一排威士忌,已经喝空不少。

    她愣了愣:“哟,江老板,没送到妹妹,一个人来这儿借酒浇愁?”

    左右朱黎刚刚都目睹了他的惨状,江放也没否认:“那小朱总是没哥哥相送,一个人来这儿买醉?”

    朱黎嗤笑一声:“错,我是哥哥太多。”

    “你也有一打好哥哥?”江放拿指关节叩了叩跟前的茶几,“来,跟我聊聊你们女人叫‘哥哥’的时候都在想什么。”

    “没空。”朱黎微微一笑,跟旁边侍应生打了个手势,“开酒。”

    “我请你喝酒啊,今晚你想喝多少,我全包,你过来我这儿。”江放招呼。

    朱黎不为所动:“不好意思,不缺钱。”

    “那缺陪聊吗?”江放提议,“反正都是喝酒,两个人比一个人有滋味吧?”

    朱黎远远觑他一眼。

    以前跟家里闹矛盾,她确实常常找陪聊喝酒,对象是同样爱喝的徐翘。

    但今晚显然不行。这个时间,程浪正在给徐翘过生日。

    她想了想,学着他刚才的手势,拿指关节叩了叩茶几:“那你过来。”

    “有区别?”江放挑了挑眉。

    “我过去,是我给你当陪聊,你过来,是你给我当陪聊,明白?”

    江放笑了一声,扯松领结,点点头,起身到对面坐下:“行啊,给你这个面子,说吧。”

    “说什么?”

    “你的好哥哥们啊。”

    朱黎嫌弃地看着他:“上个床还得有前戏呢,不先喝点酒,干说怎么说?”

    “……”这嘴还挺辣?

    江放拿起杯子,往她面前一搁:“喝,管饱。”

    朱黎一气三杯,看他倚着沙发一动不动,瞥瞥他:“干喝也不爽,既然来当陪聊,你给配点乐吧。”

    “?”

    朱黎扯扯嘴角,笑得十分理所当然:“我这人自己不高兴的时候,喜欢听别人说点不开心的事,让我开心开心。”

    江放乐了:“我能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得了,我有眼睛,看得出来。”朱黎拿两根手指虚虚戳了戳自己的眼睛,“喜欢人家小妹妹,干吗不表白?”

    长得不赖,又是富二代,生意做得也挺凑合,家庭关系还简单,没什么财产纷争——就江放这种条件,搞什么暗恋?

    “嗐,”江放也不装了,“这不是小妹妹看着太单纯,不好太直接,本来想温水煮青蛙吗?”

    这话听着耳熟,程浪当初似乎也在这地方说过。

    但人家程浪好歹态度是明朗的,要不徐翘也没法断定他对她有意思。

    朱黎笑得没心没肺:“那你水烧得也太凉了吧?人家明显就没看出来你对她有那意思。”

    江放比了个“打住”的手势:“从今儿起,确实没有了。”

    “男未婚女未嫁,这就放弃了?她不是也没追到那位‘213’吗?”

    江放“嘶”了一声:“我觉着快了。”

    “你怎么知道?”

    “人家刚才原本已经走了,特意折返回来接她。”

    “被你碰上了?那这是修罗场啊,你没跟人打一架?”

    “粗鄙。”江放虚虚指指她,“君子动口不动手,我江放是这种粗鄙的人吗?”

    朱黎耸耸肩:“那你就这么让她跟那男人走了,也不管人家是骡子是马,靠不靠谱?这大晚上的,小妹妹给人欺负去了呢?”

    江放收敛笑意:“不会。”

    朱黎隐隐嗅到了隐情的味道,手撑着茶几边沿,靠近过去,好奇道:“看来认识,谁呀?”

    江放叹了口气,看上去不太想讲。

    “说啊,”朱黎给他倒了杯酒,推过去,“你说完了,我就讲我的好哥哥们。”

    江放仰头一杯酒下去,默了默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嗯?”

    “就今晚,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朱黎愣了愣,“宋冕啊?”

    江放没说话,朝她招招手,示意她把酒瓶子拿过来。

    朱黎把酒递过去,幸灾乐祸似的笑了一声,看他脸色阴沉地看着她,忍了忍,却没忍住,又笑了一声。

    “那你没戏了。”朱黎下结论,“不是一个类型,分不了胜负,人家小妹妹就喜欢宋医生那款。”

    “用你说?”江放觑她一眼。

    朱黎大概是刚才一连三杯喝了快酒,这会儿稍微有点上头,人坐得歪歪斜斜,支着额乐不可支:“跟情敌称兄道弟聊了一晚上天,你可太好笑了……”

    “差不多得了啊?该说你的好哥哥们了。”

    “我的好哥哥们啊,”她歪着脑袋一笑,“全都要断我财路。”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那你还叫人家哥哥?”

    “不叫怎么办?”朱黎点了点腕脉的位置,“连着血脉呢。”

    江放喝酒的动作惊讶地一顿,慢慢回过味来了。

    敢情她说的不是他想的哥哥。

    江家跟朱家没什么私交,这种“家丑”也不至于到处宣扬,所以江放对朱黎的处境并不了解,默了默,搁下酒杯:“你那酒店……”

    “跟家里造了反盖起来的,厉不厉害?”

    江放有一阵哑口无言。

    朱黎不舒爽地皱起眉头:“问你话呢,厉不厉害?”

    江放观察着她的神态:“你好像喝多了。”

    “就这一排,能放倒我雷厉风行小朱总?”朱黎呵呵一笑,拿起酒瓶往喉咙灌,咬着瓶口含糊道,“我把这瓶吹了都能给你站得稳稳当当。”

    “……”

    江放也是难得碰上这么豪迈的女人,愣了愣才去拦,把酒瓶子夺过来:“行行行,我信了,不用你以身试酒了。”

    “我要你信干什么,我要喝酒。”朱黎又想把酒瓶子夺回来。

    江放摁停她的手:“能不能有点品位?”

    “我没品位?”朱黎指着自己鼻子质问道。

    “五位数一瓶的酒,你当三块钱盐汽水吹,这叫品位?”江放猜到她这脾气劝不听,至少让她放慢点节奏,给她在酒杯里倒了三分之一,推过去,“慢慢喝行吗,雷厉风行小朱总?”

    朱黎烦躁地吐出一口酒气,勉强接受了这个提议,举杯道:“来,陪小朱总喝一杯!”

    江放头疼地拿起了酒杯。

    江放是第一次感受到,女人耍起酒疯来,也可以巾帼不让须眉。

    他自认海量,却抵不住今晚在afterparty先喝过一轮,朱黎出现之前,又已经在se空了两瓶酒,再陪她喝一场,自己也上了头。

    江放感觉自己喝到底线的时候,朱黎还在撒野。

    这玉锦坊到底是乱,他怕自己先倒了,一会儿叫朱黎被人捡尸,决定趁自己还有“一口气”,把她带去清净的地方。

    生拉硬拽地把人拖走后,江放犹豫起了去向。

    刚刚一边喝一边吐槽,他已经大致了解她跟家里的关系,想来想去,不好让她这副样子回家。联系徐翘吧,这个时间点正是夜生活兴头上,他恐怕得被程浪打死。

    但朱黎身上手机和身份证都不在,随便送个酒店也不行。

    他在酒吧门口想了半天,想到个好去处:黎顿酒店——朱黎自己的酒店,安全又方便。

    半小时后,江放把人送进了黎顿顶楼的套房。

    朱黎一路撒泼,进门就踢掉高跟鞋,看见房间酒柜里那一排洋酒,眼睛又亮起来。

    江放本来都送佛送到西,准备光荣身退了,一看她这饿狼扑食的样子,只好上去拦人,拿钥匙把酒柜锁了,然后把钥匙装进自己西裤口袋。

    “钥匙给我!我喝酒!”朱黎踢了一脚他的小腿。

    江放躲开一半力道,被她这狼狈样逗笑:“钥匙我带走了,走之前会跟前台打招呼,不让人给你送备份钥匙,也不让人给你送酒,大小姐,死心吧。”他笑着往门外走。

    “你他妈有病啊?”朱黎追过来抢,拽着他胳膊不让走,“我自家酒店的酒,你管得着?钥匙还我!”

    “你别胡来啊,”江放摆出防备的姿势,“我不跟姑娘家动粗。”

    朱黎狠狠瞪他,弯下腰,手伸进他左边西裤口袋一阵狂掏。

    江放悄悄把钥匙从右边裤袋拿出来,等朱黎摸索到右边时,又把钥匙塞进左边裤袋。

    朱黎的智商被酒精淹没,明明眼看他放进裤袋,结果两边都摸不到,一怒之下去解他皮带扣。

    江放的头脑在酒精作用下也有些迟钝,愣了一会儿,等皮带被她抽走,扔到一边,才反应过来,一把拦住她扒他西裤的动作:“干吗呢?”

    “找钥匙喝酒啊,不然干你吗?”朱黎怒视他。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江放好笑地挡开她的手:“刚给你喝了这么多还不够?女孩子喝酒意思意思就得了,你当你武松过景阳冈?”

    “怎么女孩子就只能意思意思了,看不起女人啊?”

    “我什么时候……”江放好气又好笑,还没来得及解释,看到她瞬间变脸,凶神恶煞的眼神软下来,溢出一眶眼泪。

    “都看不起女人呗……”她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染上哭腔。

    江放一滞,刚听她讲了那么多家里乌七八糟的事,当然知道她这委屈的情绪从何而来。

    虽然他实在有点冤枉,但这种时候,也不适合跟她争执对错。

    江放举双手表示投降:“我的错,是我用词不当,但我真没这个意思。”话音刚落,下半路失守,西裤被她扒了。

    “操……”江放低下头,惊了。

    朱黎已经收干眼泪,死命扯着他西裤:“你给我把裤子脱了!”

    比起这种半脱不脱的窘态,江放选择彻底摆脱这条裤子。

    朱黎顺利拎起他的西裤,疯狂抖动,钥匙终于掉了出来。

    她捡起胜利果实,蹲下来开酒柜:“好了,你可以滚了。”

    “朱大小姐,”江放也不知是醉得头昏,还是被她气得头昏,把人从地上一把拽起来,“刚刚我要走,你拼命拦着,现在我裤子都脱了,你让我滚?”

    “不然呢,”朱黎眨眨眼,“想打一炮再走?”

    “……”

    上火,这女人的虎狼之词真的让人上火。

    江放闭着眼摁了摁胀痛的太阳穴。

    朱黎笑起来:“那得看看你够不够……”

    她一句“够不够格”还没说完,眼睛无意间往下一瞥,猛地顿住。

    江放随着她的视线往身下看了一眼,拎起西裤准备穿上。

    这size绝了……朱黎看着他,吞咽了一下。

    这他妈是什么反应?江放额角突突直跳,穿上西裤又弯身去捡皮带。

    朱黎酒也不喝了,全程锁定他的动作。

    江放活这么些年,第一次感觉到这么被动。

    捡起皮带的时候,他忽然听见朱黎说:“看着好像够格了。”

    “……”江放眯起眼看她,“我现在有点上头,你说话小心点。”

    “男未婚女未嫁,小心什么?”朱黎斜倚墙壁,抱胸看着他扣皮带,笑起来,“别穿了,一会儿还得脱。”

    江放皱起眉头,还是把皮带扣上了:“你来真的?”

    朱黎闭上眼晃了晃脑袋,像在确定是不是真的。

    几秒后,她重新睁开眼:“真的。”

    江放盯着她:“你喝醉了。”

    “可能是有点。”她走上前去,贴近他,食指戳了戳他的肩。

    盛夏八月,她身上就一条薄薄的裙子,这么贴上来,想不感受到什么都难。

    “但我知道你是谁,朗欣科技少东家江总,江放,这就够了吧?”朱黎笑了笑,“两个失意的单身男女,碰巧彼此解决一下生理需求而已,不用太清醒。”

    江放垂眼盯着她,喉结轻轻一动。

    “来不来啊,江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