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观态度坚决，“不行，让别人知道我看心理医生，多没面子。”
顾依明翻个白眼：“看心理医生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你还挺有偶像包袱。”
秦观嘱咐道：“不许告诉只只和老林。”
顾依明冷笑：“我不比你知道该遵守什么职业道德。”
迟疑片刻，他问：“你能不能，帮查个人。”
“叫王瑞乐，不知道是男是女，曾经在‘薇观新闻’工作，已经离职。”
顾依明不解：“媒体圈的事，你问只只不是更快。”
顾依明说：“不想让她知道。”
“再说你不是霸总吗，挖人隐私这种事不是小case的。”
“不好意思，做霸总还不到一个月，不是很明白有什么业务。”秦观无语，“以后少看林只只的小说好吧。”
为表示感谢，顾依明主动洗了碗。秦观闲着没事，没话找话，“你找王瑞乐什么事？”
顾依明低着头，头发遮住他的表情：“……私事。”
像想起什么，秦观警惕起来，“不是那个赵瑞禾让你找的吧。”
“你和他还有联系吗，我跟你说，他绝对在利用——”
顾依明叹气，“他有女朋友的。”
“最惨不过弯爱直。”秦观戏精附体，护住自己胸口，“你可不需要因为感情受挫就爱上我。我的肉体和心灵只属于林只只。”
顾依明突然凑近，盯着他眼睛看。
“你知道有种东西叫心理暗示吧。越是没有防备的人越容易下手哦。”
顾依明眼睛里闪过诡异的光芒：“说不定，我已经在你的灵魂里种下一颗种子，只等待我一个手势，你就会像小狗一样听话。”
说罢，他把指尖的水谈在秦观脸上，径直离开了。
林嘉乔正整理桌面，秦观一步步挪到她身边。
他贴近她耳朵，小声问：“如果，我是说如果。”
“我果奔你还会爱我吗。”
林嘉乔找了几天，没发现和崔柏兴相关的任何线索，只要亲自上门监督。因为最近去的频率太多，不只崔柏兴，连崔姿婧都偷偷问她，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林嘉乔想了想，人命关天的大事，她一个人解决不了，多拉几个帮手也是好的。
她压低声音，对崔姿婧说：“我最近一直在做一个梦。”
“梦里只有一段场景，就像卡住一样，反复出现。”
“那种感觉太真实了，我好想能闻到空气里的血腥味，所有我很担心。”
她气氛烘托的太到位了，崔姿婧跟着紧张起来。她紧握住林嘉乔的手，催促她讲继续讲。
林嘉乔说：“我梦到你们出车祸了。”
“我好像和你们隔着层屏障，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你们倒在血泊里。”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师父咽气。”
想到崔柏兴死亡的惨状，林嘉乔几乎落泪。
崔姿婧感受到她的悲伤，安慰道：“只是梦，你不要怕。我爸开了好多年车了，西藏云南都去过，听说那里的路都很陡峭的，他也平平安安的。”
见她不相信，林嘉乔胡说八道：“我本来也不相信的，但是我还梦见师父今天穿红色运动服，果然应验了。”
想起顾依明的心理分析法，她又补充：“都是头半夜梦到的。”
她握着崔姿婧的手，严肃说：“你想想，我胆子都大了吧。把我吓到特意来一趟，你说情况有多紧急。”
崔姿婧不相信梦去，却相信林嘉乔的胆子。她问：“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林嘉乔说：“四月二十号这天，不要出门。”
崔姿婧算算时间，“那不就是后天？星期一我们休息诶。”
“我们已经预约了一位眼科专家，要去复查眼睛。”
崔柏兴是在晚上出事的。
林嘉乔问：“你们约在晚上？”
崔姿婧回答：“谁会在晚上复查。是上午。”
林嘉乔松口气，“没关系的，你们复查完赶紧回来呀。对了，你有我手机号码吧，如果有什么意外，记得给打电话。”
想了想，她又说：：“不行，你干脆把我的号码设成快捷键，联系起来方便一点。”
崔姿婧哭笑不得，“一个梦而已，不至于吧。你搞得我也紧张了。”
林嘉乔坚定道：“计算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能让你们出事。”
“总之，只剩三天了，你辛苦一点，盯紧老崔同志。”
崔姿婧开玩笑说：“这么大的事，我们不和老崔说一下。”
林嘉乔无奈，“我昨天就说了，他不信。”
其实崔姿婧也不大相信，只是林嘉乔这样郑重，她也不好不当回事。
那天，林嘉乔走之前，崔姿婧随口问：“我爸四月二十号穿什么衣服。”
林嘉乔无数次梦见那个场景，立即回答道：“蓝色的，胸口有一块污迹。”
她叮嘱道：“记住啊，天黑之前一定要回来。”
崔姿婧失笑，“我又不是灰姑娘，难道我的马车能变南瓜。”
大约最近老提到车祸，这几天晚上，林嘉乔总做和车祸有关的梦。
但这场车祸不是崔柏兴的，是林大鹏的。
他每场车祸的地点不同，有时在市中心，有时在海滨公路，有时又回到墓园对面的马路上。
但奇怪的是，副驾驶里的人，却越发清晰了。
林嘉乔不知道个梦境在暗示什么，又没人商量，急的脸上冒痘，郁闷的不得了。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四月二十日到了。
这几天被林嘉乔狂轰滥炸，崔姿婧也警惕起来。
她担心她爸敷衍她，出发前，特意拦下教练，问：“我爸今天穿了什么。”
教练莫名其妙，还是回答：“就衣服啊，裤子和风衣。”
崔姿婧追问：“颜色呢。”
教练说：“裤子是黑色，外套是棕色。”
崔姿婧还是不放心：“里面的衣服呢。有没有蓝色？”
“没有。”教练回答，“里面是格子衫，是黄色的。”
崔姿婧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梦果然只是梦，林只只真是大惊小怪。
教练说：“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要我跟你汇报一下我穿了什么吗。”
崔姿婧摆摆手，含糊道：“昨晚梦见我爸出车祸了，有点担心。”
教练掏出手机，“我查查，‘梦见亲人车祸’……，有了，说明你很担心你爸当前的境遇。”
教练安慰道：“放心吧，我继续给你找合适的领跑员呢，咱们争取早点把你爸放回家。”
“等真到了赛场，我还担心他那老胳膊老腿受不了呢。”教练吐槽，“你爸来咱们这以后，队里那些过期的膏药可算有去处啦。”
崔姿婧准确找到教练胳膊，打了他一下。她笑骂道：“前几天还说我爸是大英雄纯爷们呢，今年就嫌弃他。”
教练说：“你爸是英雄啊，所以咱们得把他安置在合适的地方，省的他老人家受罪，我们也担心。”
两人正聊着天，崔柏兴进来找人了。他问：“什么事这么热闹？”
崔姿婧挽上他的胳膊，“女孩子的秘密。咱们走吧。”
两人出门的时间比原计划要迟，正好避过早高峰。
崔姿婧当初就住在这家医院，后来也一直在这里复查，等她被熟悉的护士带去检查身体，崔柏兴等在外边，搜索《有闲读报》最近的新闻。
张甜甜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所有媒体致力于把她和她男友塑造成一个坏人。只有《有闲读报》唱反调，公然为张甜甜平反。
结果可想而知，网友骂张甜甜时，连《有闲读报》一起骂上了。
《有闲读报》也有骨气，坚决不关评论区，直接和网友对线。
瞧那怼人的语气，不用猜都知道，是林嘉乔亲自上场。
室内温度有些高了，他摘下格子围巾，露出里面宝蓝色的衬衫。
有一对小夫妻从远处走来，经过崔柏兴面前，丈夫脚底一滑，为不伤到怀孕的妻子，他选择跌到路上。
他手里的奶茶便撒到了崔柏兴衣服上。
见丈夫跌倒，妻子非常着急，挺着大肚子就要弯曲去扶。崔柏兴赶紧制止，把她丈夫拉起来。
小夫妻见弄脏了崔柏兴衣服，挺内疚的，送了崔柏兴根棒棒糖做赔礼
崔柏兴哭笑不得，随手递给一旁候诊的小姑娘了。
他没带纸巾，用围巾擦胸前的污迹，本来小小一块，愣是被他摸的老大。
他是个洒脱的性格，见实在擦不干净，干脆不管了。
这只是一件小事，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崔姿婧的复查结果不太好。她病变在眼/角膜，如果继续扩散下去，她会彻底失明。他们很早便申请了角膜移植，但一直没排到她。
从医院出来，父女二人心情都有些沉重。
崔柏兴强打起精神问，“你想不想去海边兜风。”
崔姿婧不想爸爸难过，欢呼一声：“走起。”
春天的海边大道是甜的，空气里全是各种花的香味。
崔姿婧有些贪婪的呼吸着此处的空气。
她尽可能分辨出不同的花的味道，脑子里便会回想起那些绚烂的颜色。
她想，看不见就看不见吧，我又不是活不下去了。
她沉浸在悲伤里，已经忘了南瓜马车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