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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对沈箐来说,也像一场梦。

    她真的被他吓坏了。

    沈箐本来挺烦躁的,大哥一直没有消息,系统寄身的小铜钱还被燕长庭抢了去,他一直避而不见,她又急又气熬了这么长时间也憋火得厉害了。

    可突然之间,就像被一盆冷水浇下去。

    简直冰火两重天。

    燕长庭落泪之后,以袖一抹冲了出去,她瞪大眼睛回头,愣愣看着他消失,根本就没法回过神来。

    ——她两辈子最大的秘密,她从来没想到,燕长庭竟然是知道的。

    妈呀,妈呀!

    真的太震撼了,这简直不能用惊吓来形容,沈箐悚然站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外面是兵马大动的声音,她不知所措想了一会儿,但脑子乱哄哄的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在帐内踱了几步。

    这个充满了燕长庭起居痕迹和他的气味的偌大帐篷,她很快发现了帅案上的东西。

    她有点忐忑,低头看了眼,却,“咦?这是什么?”

    她一把将帅案上大摊的纸笺抄了起来。

    沈箐皱眉:“这是什么玩意?”

    ……

    帅案上的东西,是燕长庭留下来的。

    留给她看的。

    他冲出帅帐,大营之中,已是战马咴咴兵甲鳞动,张云上前禀道:“主子,时辰到了。”

    该披甲了。

    ——今天是对坪山关一线发动总攻的日子,燕长庭部署多时,盟军兵马联动,凌英旸王那边亦已秣兵历马,准备就绪,只待他一声令下。

    燕长庭原来预备本次攻陷坪山关,彻底占据豫徐一线的。

    可谁知这一场即将发生的大战之中,却悄然隐藏了致命杀机。

    ——魏太妃布置完成,在即将发生的大战中欲取他性命!

    燕长庭盯着张云,他仰首,天空乌云盘旋,呼呼东风大作,卷起他的衣襟和鬓边一缕散发,猎猎而飞。

    这个冰冷的世界,实在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了。

    燕长庭低头,刚撚过小铜钱的指尖,粗糙的触感犹在,他背对这帅帐,霍快步往外。

    “披甲!传令,出征!!”

    燕长庭声音有几分沙哑,他步伐很快,带着一种断然的决绝!

    他在赌,他要逼沈箐,逼她做出选择!

    二选一!

    燕长庭整装披甲,佩剑上马,毫不犹豫按原定计划,倾巢而出,直奔坪山关!

    他不但没有去杀魏太妃,甚至连对方的布置都没有动一下。

    他的一切行动,并没瞒过密切关注的沈敖,后者又惊又怒,当即动用了一切可用的资源,潜入青山军!

    燕长庭把他放了进来。

    “你是不是疯了?!”

    沈敖又惊又怒,厉声喝道。

    眼前这个身穿他亲卫甲胄、面上还戴了沈箐制作人.皮.面.具的高瘦男子,第一眼,燕长庭就认出他了。

    他惨然一笑,“我没有。”

    燕长庭仰首,风很大,呼啸而作,他双目幽黑如墨,带这一种深沉得化不开的东西。

    他情绪仿佛被封闭,钝钝的,将所有的一切隔绝在外。

    燕长庭没有废话,“您有十息可以离开,我布置了箭阵。”

    他淡淡道。

    燕长庭不想解释,也不想再纠缠,“叮”一点银光骤现,尘土滚滚之际,两人激战在一起。

    但打斗并没有持续太久,燕长庭动了真格,精兵弓.弩迅速集结,万箭齐发,迫使沈敖急遁!

    燕长庭没有追逐,追逐对此刻的他来说,已经没了意义,他转头,下令继续急行军。

    “全速前行!!”

    漫天旌旗,滚滚硝烟,一场激烈大战一触即发,燕长庭义无反顾。

    他在等。

    等沈箐的决定。

    所有凄然绝望过后,他情绪转变成一种宁可玉碎不可瓦全的决绝!

    他只有她了!

    如果她来,他们就一起走。

    将这让人恶心的一切抛下,远走高飞。

    倘若她不来,那他就不活了。

    就让魏太妃杀了他吧!!

    燕长庭迎风策马,鲜红如血的披风猎猎而飞,他毫不犹豫,直冲那形如虎龙盘踞的巨关方向!

    ……

    沈箐眉心直跳。

    她在燕长庭帅案上发现的,是他刚刚查出来的,魏太妃麾下的魏氏亲信的异动。

    她是知道坪山关大战的,也有一定的了解,她才看一会儿,就立马发现了其中异常。

    “怎么回事?”

    沈箐眉心紧蹙,她未曾想明白,翻到最后一张,却蓦然看到一页小字,“……谢英华?”

    这是一个活动轨迹的调查,从沈隽失踪当天下午记起的,很明显是针对沈隽失踪时间的调查,但沈箐很快看明白了,这里头被调查的对象,很明显都是她身边的人。

    红缨、谢英华,还有袁云等等人。

    因为他们后续的搜寻任务,都是沈箐亲自安排的,所以她很快就辨认出来了。

    红缨袁云等人很快就没有了,只剩一条线,是谢英华!

    沈箐不笨,相反,她很聪明,只是灯下黑和绝想不到,她心跳加快,红缨袁云谢英华,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出身沈家。

    ——燕长庭为什么特地查他们?

    肯定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电光石火,灰衣人,年纪大,沈隽当天特地等待在她院外的询问,还有,他问完马上就失踪了!

    当时她就问大哥,是不是有什么线索?

    沈箐心脏突突狂跳,一直以来怎么查都查不到的内应,她刹那意识到了什么,把那些纸笺往怀里一塞,“……马上叫人,把老金叫来,还有红缨!”

    “小姐,小姐,我们去哪?”

    红缨不解,小声问:“去找谢英华?可他出去了呀。”

    “可能他等会就回来了。”

    沈箐侧头,看着红缨和老金,现在他们正站在谢英华的营帐前,营里正在整军,尘土飞扬,她很清晰地说:“搜,一寸不落!”

    红缨大吃一惊,惊呼:“小姐!!”

    红缨不可置信,但沈箐紧紧攒着她的手,让老金立即带人去了。

    老金是个老江湖,处变不惊,虽然也惊异,但立即就收敛了情绪带人进去了,并且,很快搜出了东西来。

    沈敖近日频繁出入大营,王汉李平等沈隽原来身边的人目前不便,谢英华这边出了主力,帐中藏的东西不少,老金很快就翻出来了。

    一色都藏在衣奁深处,衣带夹层,有人.皮.面具,布盔布甲,一匣子夹层的通行令牌,还有很多琐碎东西!

    沈箐低头捡起一个人.皮.面具,这还是她早年做的,做给她大哥的,现在竟在谢英华帐中。

    她怒极反笑,回身:“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沈箐一点都没说错,谢英华果然急赶回来了。

    他气喘吁吁,刚刚翻身下马,抿紧唇,一言不发。

    他的营帐翻得乱七八糟,所有东西都该翻不该翻的东西都翻出来了,沈箐冷冷看着他,红缨不可置信,眼圈红了。

    “没想到啊,这么些年,我竟是养了条白眼狼。”

    “闵姑是你动的手?”

    谢英华胸膛剧烈起伏,“……不是。”

    他哑声,慢慢跪下来:“这么些年,除了……我从未做任何有损小姐利益的事情!”

    他现在说话,沈箐一句话都不信,她已经吩咐把和谢英华相关的人都第一时间控制起来:“先关起来,把他负责过的区域都重新搜索一遍,快!!”

    现在沈箐根本顾不上和他废话,燕长庭想做什么?他把这些东西留在案上是什么意思?

    他发现谢英华有问题为什么不亲口和她说,还有魏氏那边的是怎么回事?

    她有种不祥预感,迫在眉睫的感觉让她急躁起来!

    沈箐很快找到了沈隽。

    她亲自去了,系统回到她手里之后才重新从休眠状态醒过来,滴滴恢复正常,在它的提示之下,果然很快发现了端倪,并成功攻破那个小两进院,解救了沈隽。

    但出乎她预料的,沈隽居然无伤无累,他发烧了,居然还有大夫和好药。

    她端着药碗递给胡大夫,胡大夫一嗅一尝,就说药对症还不错。

    两人都挺惊异的。

    沈箐忆起刚才其中几个身形似乎有点隐隐熟悉的蒙面人,心跳快得仿佛要蹦出来一样,“大哥,大哥!这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

    沈隽烧红的一张脸,勉强睁开眼睛,他紧紧抓住沈箐的手,“……祖父,是祖父!”

    那个灰衣人,是他们的祖父!!

    “……还有,梁太后……燕长庭似乎,似乎和他们有关联。”

    这简直晴天霹雳,劈得沈箐头晕眼花。

    “你说什么?!”

    ……

    沈箐终于把真相拼凑起来了。

    一开始她是惊疑,系统查探过后,说燕殷毒.瘾深入骨髓,朝廷兵权由司马超全权所掌。

    她的心就不禁往下一坠。

    所有的蛛丝马迹,祖父、梁太后,燕殷、非虞太后之子、幼年被换,幕后操纵,燕殷刚好和燕长庭同龄,祖父和梁太后的目的是什么?

    所有的所有,有什么呼之欲出。

    最后,红缨拽着林桥飞马赶过来了。

    谢英华出了问题,红缨极伤心震撼,但现在的情况,根本容不得她多少时间悲伤自己的感情,沈箐问她可不可以,她一抹眼泪上马,说,她可以!!

    然后沈箐立即就打发她去找林桥了。

    ——魏氏异动结果的那些纸笺还揣她怀里,燕长庭要查,肯定离不开身边的这些心腹。

    现在大部分人都跟随他赴坪山关去了,连陈夷也逐渐由暗转明,加入军中,他手上的青云堂事务如今由林桥接掌。

    红缨找到林桥的时候,林桥正在整理昂州一带的首尾,没错,他竟在收尾。

    说起这个,他也有些焦躁:“沈姑娘,是主子命我收拾的。”

    上一次,燕长庭传令收尾,是在臯京,他决定和沈箐远走岭南的时候。

    “主子,主子还说,倘若他不来,属下和陈夷等人,待沈姑娘也离开后,归拢诸事离开昂州即可。”

    这让林桥无端端有些慌,他和沈箐对视一眼,“属下不是很明白主子的意思。”

    “可主子让我留下来。”

    然后,林桥就等到了红缨。

    沈箐压低声音:“你速速把查探魏氏前后的事情告诉我!快!!”

    “哦哦,是这样的,昨儿白日,主子还挺好的,就是心情有些不佳,”至于为什么心情不好,大家都知道,是和沈箐又闹别扭了,“入夜主子亲自前方坪山关一带侦探,路上遇见了灰衣人!”

    “灰衣人?”

    “是的!”

    沈箐有些屏息,她感觉自己要到关键了,“你说,你快说!”

    “……主子将战场交给木哥,急追而去,我们紧随其后,不过没多久就跟丢了,再遇见主子的时候,主子,主子浑身被大雨浇透,脸色很不对劲,唔,……失魂落魄,悲怆难言。”

    林桥想了又想,最终想出了这么两个形容词,“紧接着,主子回到帐内,也不换衣,却命我们去查魏氏那边,……”林桥看沈箐,沈箐截住:“这个我知道,你继续说!”

    “查完之后,主子伫立良久,放声大笑,”那笑声,林桥不会形容,反正听着他心里沉甸甸的难受极了,“之后,主子独坐在帅案之后,一动不动,直到您来。”

    他补充一句:“临出征之时,原本属下也是随军一起前往的,可主子,命我留下了,……”

    林桥不大明白,心里也忐忑不安,好在沈箐找到了他,他一股脑和盘托出。

    沈箐却气炸肺了,留下陈桥做什么?当然是告诉她这一切的!

    “燕长庭!!!”

    她气死了!!

    抽出怀里那些纸笺,一页一页快速翻动,燕长庭的表现,轰一声戳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她刹那将一切串联在一起!

    简直不可思议!!

    可更不可思议的是燕长庭!!!

    她捏着脖子那枚小铜钱,几乎是马上,就想起的燕长庭最后的那句——“如果只能二选一,你选我还是他?”

    他太了解她了。

    也正如她了解他!

    沈箐几乎是一猜到真相,她就立马明白了燕长庭的意图。

    他必然是处于伤心绝望之中。

    他在逼迫她,逼迫她二选一!

    要么回去,要么选他。

    他在用自己的生命做筹码,把自己放在天平的另一边!

    沈箐简直气笑了。

    可偏偏她知道,他是来真的。

    她如果不选他,他真的就不活了。

    “好啊,好啊,好你个燕长庭!!”

    沈箐火烧火燎:“气死我了!!!”

    可燕长庭这一举,确确实实将她一直鸵鸟的问题彻底摆在台面上,并且必须马上做出选择。

    沈箐还能怎么办?

    好吧!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境地了,沈箐其实也没有犹豫,她恨恨一跺脚,却几乎马上就翻身上了马,“快!快赶紧回去——”

    两害相权取其轻,她妈妈即便不和她弟弟和解,也最多两人渐行渐远,有遗憾,但下半辈子谁都衣食无忧。

    可燕长庭不同,他真的活不下去了。

    上辈子他就横剑自刎过一次了!

    沈箐一直在犹豫,二十年的执念,没这么容易舍弃,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割哪边都疼得很。

    她在逃避。

    逃避到今日,她终于在燕长庭的逼迫之下,做出了选择!

    “这个可恶的家伙!”

    沈箐又焦又急,破口大骂,却飞速写了一封手书,一式两份,让林桥和红缨火速往前线送,务必送到燕长庭手里,而她手上狠狠扬鞭,膘马箭矢一般狂奔而出。

    她很怕自己赶不及啊!

    战场瞬息万变,谁敢保证什么。

    万一魏太妃,又万一司马超,一旦哪边脱轨一点点,就唯恐两人真的天人永隔了!

    “系统,系统,你知道魏太妃在哪里吗?你知道吗?哈?!”

    沈箐心念急闪,一边扬鞭,她一边急声追问。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抓紧时间见魏太妃一次。

    ……

    系统告诉她,再用能量真的不够了,沈箐重重呼了一口气,“你用吧!不回了,不回了!!”

    这句话一出,她也彻底释然了,妈的她干不出来给人消除记忆的事情,人不能太贪心,终究还是要有所决断的!

    行吧,就这样吧!

    “你赶紧试试,看能不能查到?”

    不过没等系统发力,胡大夫那边却先有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魏太妃那边?”

    胡大夫不笨,一直在旁听,他也隐有所觉,他一把揪住沈箐的马缰,“陈婴阳昨夜来我这取过药。”

    “魏太妃病了,前些时日病的。”

    胡大夫向来不多管闲事,而他医术之精湛,核心圈子没有人不知道,魏太妃急怒攻心吐血,当时陈婴阳还急忙来叫过他。

    胡大夫看过,心里有些奇怪,魏太妃好好的怎么就怒火攻心昏迷了,不过听陈婴阳那边说已经去请燕长庭,他也就不管了。

    他开了方子,还有一味速效填心丸,不过后者当时他手上不剩多少了,就说回头制。

    陈婴阳昨夜是来取这个的。

    “他往东边去的。”

    医营往东。

    沈箐将沈隽拜托了胡大夫,驱马狂奔返营,如果是远,她就不去了,但她直奔前线,本来就要穿过整个大营。

    营区有留守兵马,但总体不多,空荡荡的,偶见巡逻和警戒的兵马,沈箐顾不上理会,飞速越过。

    系统开足马力,她终于在越过营区之前,搜索到了魏太妃的踪迹。

    她给了自己一刻钟时间。

    ——她不仅仅想拯救燕长庭的生命,她更希望能拯救他的心。

    他那么的好,她怎愿意他悲怆绝望众叛亲离之下远走高飞?

    当初是她牵手他和魏太妃的,沈箐不后悔,她希望魏太妃也别后悔。

    沈箐策马狂奔至一处低矮的兵卒营帐区域面前,障门前三三两两几个小卒,一见了她,却迅速精神抖擞起来,里面奔出一个人,不是陈婴阳还有谁?

    沈箐没有废话:“我要见魏太妃。”

    陈婴阳嘴巴张翕了一下,沈箐截住话头,“我见一见她,马上就走,我想当面问一问她,是否真的非致燕长庭于死地不可?!”

    陈婴阳大吃一惊,沈箐淡淡道:“他知道,可他还是去了。”

    哀莫大于心死,燕长庭居然把小铜钱还给她了。是的,他固然是只剩下一个信念,不顾一切地逼迫她,但不可否认,前者也真的是其中一个重要因素。

    陈婴阳震惊擡头。

    沈箐眼眶有些发热,她仰头片刻,“我就问你,你放不放我进去?”

    沈箐和其他人都不一样,说起来,唯一对他们一直有过帮助,却从来没有求过任何回报的,只有她一个。

    她和燕长庭是不一样。

    陈婴阳僵立片刻,最终退后一步,“……小姐,小姐情况不是很好。”

    魏太妃情况确实不好,已经卧病在榻多时了,要不是外头的大夫没大用,陈婴阳也不会去找胡大夫拿药。

    她年纪本来就大了,吐出一口心头血,损伤很大,不过此刻却是醒着的,她心中有执念,不听到燕长庭的死讯她闭不上眼睛。

    “你就这么盼着他死吗?”

    沈箐站在门边,魏太妃已经听见外头的对话了,一见帘子掀起沈箐身影出现,她挣扎坐起来,“是不是他死了,他死了吗?”

    “告诉我!他死了吗?!”

    魏太妃瘦了很多,锁骨凸起双颊凹陷,脸上有种不正常红晕,眼神带着一种焚尽一切一般的熊熊烈焰,她恶狠狠盯着沈箐,嘶声咒骂着,厉喝着。

    她仿佛又回到一开始刚被从地牢里救出来的那个状态。

    对上这么一个人,联想起她半生遭遇,看着这么一个状态的魏太妃,沈箐实在也没法生出多少的恨怨来。

    她沉默半晌,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死了,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沈箐上前,打开床边的那个匣子,晏修把魏太妃所有药物和起居东西都收拾过来,尤其前者。

    那个红木匣子里,有七八个青花瓷瓶,那是养荣丸子,当初在岑岭的时候,沈箐给她爹制药,燕长庭也让胡大夫给魏太妃制了一份。

    那时候,两人还有点别扭的。

    再后来,虎骨膏,虎皮毯子。

    祛风的膏药。

    燕长庭嘴里不说,但每每出征回来,从不忘记去探望魏太妃。

    一开始是蹭着沈箐给她爹她哥制的药物东西,顺道一起做的,后来,渐渐变成特地的了。

    都是专门给魏太妃的。

    祖孙两人的感情是越来越好。

    魏太妃沈箐不知道,但,“我却知道,他是真的把你当亲祖母的。”

    不然,他不会这么伤心绝望。

    “他这一辈子,亲缘浅薄,小时候又受过伤害,轻易不肯与人交心,但一旦真的把人放在心里,一放就是一辈子。”

    沈箐轻声说着,说着说着她想起前世,不禁有些眼热,她擡手捂住眼睛。

    魏太妃的嘶骂诅咒渐渐停了。

    沈箐也没有多废话,她最后只说:“我也无权干涉你的决定,你有权利做这一切。”

    “我只是想你抿心自问,你这么做了,他真的死了,你,你将来真的不会后悔吗?”

    沈箐把药瓶子放回匣子里,和紧紧抿唇的魏太妃对视片刻,她没有再停留,霍地转身快步往外。

    沈箐步履如风,越走越快,身后一片死般的沉寂,可就在她翻身上马,扬鞭一挥那刻,帐内“哐当”一声!

    不知道摔倒了些什么,魏太妃歇斯底里的嘶喊:“啊啊啊啊啊——”

    晏修冲了出来。

    “沈姑娘,请留步!”

    魏太妃擡目盯着门口,晏修最知她心意,立即冲了出去。

    可沈箐摇摇头:“我不回去了。”

    “想怎么做,但随你家小姐心意罢。”

    沈箐毫不犹豫转头,一扬鞭,膘马长嘶一声,疾速飚了出去!

    大家都有大家的选择。

    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

    仅此而已。

    现在她只盼着自己的速度能快一点,更快一点!

    作者有话说:

    好了,不用再纠结了哎!

    呼,阿秀来也!今天是超级肥肥的一章~飞吻!明天见啦宝宝们~(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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