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遗症
临近圣诞节，街上节日的气氛越来越浓厚，好多店门口都已经摆出了圣诞树。这天下班，孙余余约赵夕佳去吃一家新开的日料店。
下班高峰期，路上车流如织，出租车师傅说前面有些堵车，开过去还得堵一会，问赵夕佳她们能不能就在这儿下。
赵夕佳想着步行会比堵车快，就拉了孙余余下了车。
两人并排走着，孙余余搓搓手，对着掌心哈气，“这个天真是越来越冷了。”
赵夕佳望望天，“要下雪了吧。”
孙余余瞥赵夕佳一眼，这姑娘一身臃肿的黑色羽绒服，厚重的加绒雪地靴，围脖手套一应俱全，孙余余默了三秒，“你现在已经放弃治疗了？不仅不化妆了，连衣服都不在乎了？”
赵夕佳看了看自己身上暖和的羽绒服，再看孙余余身上版型漂亮的薄大衣，顿时觉得不能接受，“你不冷么？”
“冷啊！你没看我手都冻僵了啊！”
赵夕佳：“所以我觉得我这样穿还挺好，至少手不用冻僵。”
进了日料店，孙余余总算活了过来，她脱下大衣，感叹道，“暖气简直是生命之光。”
赵夕佳喝了口水，提醒她，“多穿点才是王道。”
这家日料店是最近一个网红大v在微博上疯狂安利的，和所有年轻女孩一样，孙余余特别容易吃安利。看了网红拍的图片和测评已经欲罢不能了，非拉着赵夕佳来探店。
结果，探店……有点失败。
赵夕佳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没胃口了，“孙余余，你被网红骗了吧？”
孙余余咽下嘴里那片三文鱼，艰难道，“我……发现了。”
“怎么办，我们点了这么多？”孙余余指着一桌子的日料问。
赵夕佳叹口气，“慢点吃吧。”
孙余余大怒，“这些网红真的一个都不能信。以前看网上粉丝疯狂买偶像的代言品，我还嗤之以鼻，没想到我也中招了。”
被嗤之以鼻的赵夕佳不说话。
她打开手机，收到江行言的一条新微信——
江行言：吃晚饭了吗？
赵夕佳唇角略弯，这几天每天都能收到他的一日三餐问候以及天气预报。
她回复他，吃了。不好吃。
江行言回得很快，吃什么了？
夕佳：日料。特别特别难吃，永远拉入我的黑名单。
拿着手机的江行言脑海里浮现出那晚赵夕佳蹲在地上对他说“你能不能拉我一下”的样子。
他眼里闪过笑意，打字回她。
江行言：哪一家？以后我们都不去了。
赵夕佳面无表情地看完新消息，说实话，这种程度的她已经有些习惯了。
有时候她也会思考，江行言到底是为什么会喜欢她啊。
但思考着思考就没结果了，因为她也不能解释，她为什么喜欢了江行言这么多年。
以她的三分钟热度，爱爬墙的体质，本命却七年未动摇，真的也是一件神奇的事。
孙余余手肘碰碰她，“和谁聊天呢？眉开眼笑的。”
赵夕佳抿抿唇，“江行言。”
孙余余“哦”了声，“天黑了，到做梦的时候了。”
赵夕佳：“……”
这年头说实话都没人相信了吗？
“哎，说真话，是不是韩组长？”
赵夕佳眼角一抽，“不是。”
“哇，韩组长好忍得住啊，还没和你告白啊？”
赵夕佳疑惑，“我说你到底是怎么看出他喜欢我的啊？”
孙余余老神在在，“啧，你这就只缘身在此山中了吧。他看你的眼神都是不一样的，那种充满了爱意的眼神。”
赵夕佳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善意地劝告，“余余，真的没有人劝你去治一下眼睛？”
“……滚”
隔天是平安夜，赵夕佳是不过这些节的。但是之前江行言打电话告诉她，他今天回来。
言下之意就是邀请她一起过节啦。
电话里赵夕佳非常含蓄矜持地应了声。挂完电话，她立马跳到床上滚了三圈。
感觉答应和偶像谈恋爱真的是非常容易的事情啊，他勾一勾手指，她就忍不住摇着尾巴过去了。
早上，S市终于下了第一场雪，像柳絮因风而起，整个世界银装素裹。
赵夕佳起来跑到窗前，欣赏了一会雪景。
是初雪啊，江行言又要回来，韩剧煲多了的她无法避免地想到众多韩剧里都会出现的初雪梗。
传说，初雪这一天和爱人告白，爱情就会永恒。
她依旧没有化妆，但是很认真地搭配了衣服，在红裙子和米色大衣之间，她忍痛看眼窗外的雪，选择了红裙子。
外面套了一件薄羽绒服，出门的赵夕佳，感觉到了这个世界森森的寒意。
中午和孙余余一起吃饭的时候，孙余余看她这身打扮，吃惊了一下，“你今天有约会啊？”
赵夕佳点点头，“对啊，和江行言。”
孙余余白她一眼，以为她不想说。
赵夕佳无辜了，她真的在说实话却没有人信她。
孙余余凑到她耳边说，“你旁边那个男生偷看你第五次了。”
赵夕佳没往旁边看，“你不看他怎么知道他看哪里？”
江行言之前给她说过他是下午的航班，赵夕佳正想问问是几点，她好去接他，就收到江行言的微信。
——佳佳，大雪，飞机停飞了。抱歉，赶不回来陪你过平安夜了。
靠。
赵夕佳心一沉。
她沉浸在初雪的兴奋里，都忘记这一茬了，大雪飞机根本飞不了，江行言也回不来，电视剧果然都是骗人的。
赵夕佳回消息给他，表示自己不在意：没事，我不过这个节的。
只是可惜她今天白冻了一天了。
包里准备的化妆工具也用不上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
晚上赵夕佳发了条微博，“祝大家平安夜快乐啦，今天我们这儿下了第一场雪哦，不过我好像不是很幸运。”
有小天使给她评论，“甜甜在S市吗，初雪正好在平安夜，好浪漫啊。”
赵夕佳随手给这条评论点了个赞，是挺浪漫的，只可惜浪漫不属于她。
第二天早上，赵夕佳重新换回了她的黑色羽绒服和围脖手套。
又是很平平无奇的一个工作日。
唯一一个小插曲出现在快下班，今天圣诞节，办公室大部分都提前下班了。
赵夕佳待到快五点，正准备收拾东西下班，韩嘉走过来，问她，“今天有约吗？”
赵夕佳把工作牌收好，“没约。”
韩嘉笑了下，“正好，请你吃饭。”
又又又又吃饭？
赵夕佳委婉拒绝，“还是不让师兄破费了吧。”
韩嘉挑挑眉，“还在为那天的事情生气？”
赵夕佳摇摇头，“没有。”
“那就一起吃饭？”
单纯不想一起吃饭不行吗？赵夕佳扶额。
韩嘉略一思忖，看了眼周围，索性摊牌，“虽然现在说这个不是个好时机。”
赵夕佳心里猛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小师妹，如果你觉得合适的话，能不能考虑一下做我女朋友？”
一个惊天巨雷。赵夕佳的脑海里只闪过三个念头。
第一妈呀她最近桃花运真的好旺，是因为微博锦鲤转多了吗？第二孙余余这个乌鸦嘴，是被开了光吗？第三师兄你要不要用这种平淡的语气说这么令人吃惊的话？
赵夕佳咽咽口水，“那个……师兄……谢谢你的喜欢，但是我有男朋友了。”
韩嘉不信，“拒绝我也找个好一点的理由？”
他叹口气继续说道，“那追你总不需要你同意了吧？”
赵夕佳眨眨眼，她怀疑市面是不是有一本《如何追求女生》的书，他和江行言看了同一本。
她咬咬牙，“师兄，没骗你，我真的有男朋友了。”
韩嘉这才正色，“真有男朋友了？”
赵夕佳点点头。
韩嘉敛了笑，佯装轻松道，“没事，是我来晚了。”
赵夕佳松了一口气，“师兄你会遇见更好的女孩子的。”
韩嘉点点头，忽然说，“什么时候带我见见你男朋友？”
赵夕佳推拒，“不……大方便吧。”
闻言，韩嘉没有多说什么，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韩嘉一走，赵夕佳立马就收拾东西下班，她真的不要在这个是非之地多待了。
走出报社大门，那辆熟悉的卡宴堂而皇之地停在门口。
赵夕佳什么都来不及想，跳上车，对对方说，“快，开车。”
江行言听话地启动了车子，开玩笑般问，“后面有老虎在追你吗？”
赵夕佳往后看，回答他，“这里全是记者，你居然还敢停在这儿。”
江行言轻笑，“又没人注意到我。”
“我就注意到了啊。”赵夕佳下意识接话。
江行言低低地笑了，“嗯，只有你注意到了。”
“……”又被撩了。
等红绿灯的间隙，江行言侧目望向赵夕佳，随便找了个话题，“你穿得挺暖和的。”
糟糕。
今天没换衣服。
赵夕佳捶胸顿足，为啥一切准备做好的时候他不回来，她什么也没准备的时候他就回来了。
不过转念一想，江行言上次已经见过她穿睡衣的模样了，就好像出过一次丑就不怕再出丑了，现在这样，好像也没啥。
赵夕佳把头发别过耳后，佯装自然地转移话题，“飞机不是停飞了吗？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江行言正在看路况，分心回答她一句，“坐高铁回来的。”
“哦。”
“坐了八个多小时。”
江行言的语气很平淡，赵夕佳分不清他到底是要求安慰还是只是陈述事实。
她也平淡地接话，“辛苦了。”
江行言转过头看她，唇角勾起，有一点浅浅的笑纹，“不辛苦。”
“我怕再不回来，男女主要Badending了。”
赵夕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