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业界知名的‘万能助理’,舒季媛几乎能记住‘闻氏’所有员工。
她对眼前这人并没印象。
她知道,总助办最近来了个新人,听说是人资部副经理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因为履历确实漂亮,总助办又缺人,就给招进来了。
估计就是眼前这位。
舒季媛想起早上的感冒药。
她听得出来蘑菇头有意推脱责任,但她也知道,蘑菇头不是那种不负责的上司。
她冷声说:“回去背一下《员工入职手册》。你现在代表的是‘闻氏’集团。”
房东女儿知道,舒季媛是能决定自己去留的人。
她很喜欢现在的工作,事少钱多,说出去还体面。
她想留在‘闻氏’,不敢招惹舒季媛。
妈的,老女人。她在心里骂骂咧咧,怪不得生不出孩子。
见严景淮还在一旁边看热闹,她想到个好主意。
她委委屈屈的说:“舒助理,我叫保安是有理由的。这个人太可疑了,我怕他冲撞我们的宾客。”
“我怀疑他是小偷。”房东女儿建议:“我们要不要把他送去派出所。”
让严景淮坐牢才好,让他总叫自己难堪。房东女儿恶毒的想,然后等他出来,就怂恿他告舒季媛诽谤。
给舒季媛找找麻烦,最好让大老板辞退她。
听说总助年薪八位数呢。房东女儿想,她做的那些工作我也能做啊,凭什么她做赚那么多。
“这位是闻董很重要的客人。”舒季媛斥责道:“做好你自己的工作,少胡说八道。”
说罢,她很客气地招呼严景淮:“严先生,闻董请您吃早饭。”
舒季媛对严景淮向来冷漠,如今亲切起来,严景淮很有些受宠若惊。
房东女儿震惊地看着两人,质问道:“他、他怎么可能!”
舒季媛干脆无视她,对严景淮说:“请跟我来。”
这会儿灵堂已经布置好了,有种肃穆的庄重。助理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八卦,见舒季媛带着严景淮往休息室去,偷偷交换眼色,好奇这大帅比是谁。
舒季媛挨个瞪过去,让他们认真工作,少八卦老板私生活。
休息室里,闻清音窝在沙发里看文件,前头茶几桌上摞了两份早饭。
严景淮有个小怪癖,不习惯在陌生地方吃饭,他想等闻清音一起。
干坐着无聊,他插上耳机,调出APP弹钢琴。
闻清音忙完工作,好奇地凑过来:“你会弹钢琴?”
严景淮正在琢磨新曲子,随口回答:“我还会吉他大小提琴架子鼓,也会笛子琵琶唢呐二胡。”
“这么厉害!”闻清音敬佩的看着他,“小时候得上多少补习班啊。”
严景淮实话实说:“也没费多少时间,我乐器上手很快的。”
他摘下耳机,把手机递给闻清音:“玩吗?”
闻清音饶有兴趣接过来,敲了首康定情歌。
她竟弹得不错。严景淮有些惊讶。
看得出她很长时间没弹了,但基本功很扎实。
闻清音小小得意,“这可是童子功。”
严景淮跟她开玩笑,“我以为你小时候整天上房揭瓦,没想到还有时间学钢琴。”
闻清音不满:“爷爷怎么什么都告诉你。”
“那时候南美女想学钢琴,安女士就把我送过一起学了。”
想起这件事闻清音就生气:“我小时候不是想当迪士尼公主吗,那些公主都是聊着聊着天就唱歌了。我妈说光唱歌像神经病,还得有乐器伴奏。”
“每回我想逃课,她都用这个理由骗我。”
严景淮翘起嘴角。
他见过这种事,许青妩小时候,他老姑也用同样的方法忽悠她学跳舞的。
可惜他小许姑娘实在没这方面的天赋。
他好奇这故事的结果,问:“后来呢?”
话才出口他便后悔了。
闻清音都戴助听器了,还能有什么后来。
严景淮暗骂自己没脑子,又听闻清音说:“后来我就不学了。”
“因为爷爷和我说,我本来就是公主。”
闻清音瘫坐沙发上,满脸惆怅:“你懂吗,就是那种多年心愿一朝完成的感觉,一切都索然无味了。”
严景淮帅哥无语,可真委屈死您了。
闻清音对着琴键敲敲打打,“而且练琴哪有爬树好玩。”
她还是遗憾吧。严景淮问:“你想继续学吗?我可以教你。”
“学什么,我为什么要学!”闻清音笃定且大声的回答,“我完全不想。绝对不想。透透莉不想。”
“我都听不见了,为什么还要弹!”
这真是件很悲伤的事,严景淮却是忍不住想笑。
也不知道公主陛下的启蒙老师是哪位,给孩子留下如此深刻的童年阴影。
吃过早饭,舒季媛过来说,宾客的花圈和挽联到了。
灵堂里,工作人员有序地把花圈搬到指定位置。
严景淮瞄见某条挽联上的署名,还有zheng圈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严景淮脊背发麻。
他单知道自己嫁入豪门,却不知道他们老闻家是这种豪法。
葬礼还有前半个小时开始,工作人员忙成一团。
闻清音不知去哪了,也没人告诉严景淮他该做什么。
他帮不上忙,也不想添乱,于是找了犄角旮旯待着,继续写他的歌。
房东女儿不知什么时候溜进来。
她把药塞给严景淮,命令道:“帮我给闻董,别让别人知道,也别让舒助理知道。”
是新买回来的药。
严景淮看看时间,离她挨骂不到四十分钟,不够往市区走个来回。
她速度太快了。
他心生疑惑,看得格外仔细。果然被他发现端倪。
药盒竟是拆开的。
他警惕提来,“你哪来的。”
房东女儿是特意来试探严景淮的。
舒季媛可是她送礼也找不到的门路。严景淮平日闷不吭声一个人,没想到她竟有这种人脉。
她并不相信舒季媛的说辞。
闻董那是什么样的人物,严景淮要认识她,还至于混成这幅鬼样子。
她猜测严景淮其实和舒季媛有一腿,今天是舒季媛特意带他来见世面的。
这对狗男女。
她重新站在道德高地上,居高临下道:
“你知道舒季媛老公是谁吗。他家可是有名的高知家庭,他爸,他爷爷,都拿gw院津贴。”
她拿平时听到的八卦吓唬严景淮,“我告诉你,他们家想弄你,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舒助理这样有来头吗。严景淮皱眉:“你什么意思。”
房东女儿得意洋洋的威胁,“别装了,我都看出来了,你跟姓舒的有一腿。”
她威胁严景淮,要他跟舒季媛吹枕边风,给她换个实习小组。
这就是年岁大了,人也稳重了。要早几年,遇到这种素材,严景淮能给她写十首diss,骂到她妈都不认不出她来。
严景淮懒得跟她丢人现眼,冷声问:“问你药哪来的,哪那么多废话。”
房东女儿没见过他冷脸,吓一跳。她还想冷嘲热讽几句,但严景淮面无表情的样子太有威慑力,她敢招惹。
房东女儿不情不愿说:“我跟清洁工要的。”
看来是正经药。
趁吃药的功夫,严景淮想离这二傻子远点,谁知房东女儿来劲了,拉住他衣袖不让走。
“景淮哥,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房东女儿委屈巴巴的说,“你别跟姓舒的好——”
严景淮扯回袖子:“你少造谣。你也是女孩,不知道女孩名声多重要吗。”
“我都看见了,你还不承认,你也知道丢人是吗!”
房东女儿情绪激动,声音也跟着尖利起来。
好在他们这里偏僻,没人注意。
严景淮再跟她多呆一秒都要窒息。他迈开长腿,又听她在身后说:“你敢走,我就让整条夜市街都知道你干的破事!”
“鸡爪店的侄子被有妇之夫包养。”房东女儿威胁道,“看你姑姑一家以后怎么在夜市街立足。”
严景淮确定这人脑子不正常了。
他转身要走,又看见闻清音过来了。
他不想走了。
他想赌一把。
他想赌闻清音是来找自己的。
也想赌闻清音不会接受一个蠢货做下属。
于是他转身,用全部演技演了个‘气急败坏’:“你少胡说八道!”
房东女儿果然上钩。
她还挺有心计,知道这种时候不能来硬的,便温声劝道:“姓舒的可已经结婚了,她老公比你好一万倍,她不可能为你离婚的,她只是玩弄你。”
“我才是真的对你好。你看,地段最好的房子,我不是让我妈妈租给你姑姑了。”
严景淮对房租这事真是生理性反胃。他演不下去了,主动看向旁边的看热闹闻清音。
他想演个附和此刻人设的表情。稍作犹豫,干巴巴憋出一句:“你、你听我解释。”
闻清音是特意过来找严景淮的。
她怕严景淮把感冒传染给今天的宾客,过来盯着他吃药。
没想到竟听见惊天大八卦。
她对严景淮说:“我不听我不听。”
她又问房东女儿,“你继续,我听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