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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章

    周六下午放学,晚上不用上自习。

    一下课,周与森就喊谢景聿一起走,谢景聿坐在位置上不动,直接说:“我有事,你先走吧。”

    周与森:“是不是老孙又找你了?”

    谢景聿随口应道:“嗯。”

    “那行,我就不等你了,晚上有球赛,我先回去了。”周与森说完,风风火火地走了。

    林粟今天做值日,她负责擦洗窗户,因为个儿不够,顶部两块小窗户擦不到。她正打算回教室,把自己的椅子搬过来,一只手从侧边伸了过来。

    “我来。”

    林粟愣怔的功夫,谢景聿已经接过了抹布,一擡手,擦起了顶上的玻璃窗。

    “我在校门口等你?”谢景聿问。

    窗玻璃被擦得锃亮锃亮的,像是一面镜子,隐隐映出了他们的身影。

    穿着同样的夏季校服,并站一排,衣角相触。

    林粟盯着眼前的这块玻璃,眨了下眼,应道:“好。”

    做完教室卫生,周宛问林粟要不要一起回宿舍,林粟找了个借口,说自己还有点事,先不回去。

    话说出口,她又觉得心虚,她和谢景聿是听老师的话感受生活去的,为什么搞得好像在进行不可告人的活动?

    大概是因为她自己心里也清楚,看电影学习真的很不靠谱。

    收拾了东西,林粟锁上教室门,背着书包往校门口走。

    日色将尽,天际一片浅粉,像是抹了腮红。

    远远的,林粟就看到谢景聿在校门口的花坛边上站着,正附身观察着花坛里的什么东西,她不用费劲去猜,也知道一定是什么植物吸引了他。

    “谢景聿。”林粟喊他。

    谢景聿回头,看着林粟走过来。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市里单独出行,不说林粟,谢景聿也有些无所适从。

    他咳了声,说:“我们先去吃饭。”

    林粟点点头,随后又想起这好像是他们两个第二次单独在一块吃饭。

    第一次是他竞赛失利,她去后街找他的那个晚上,他们在小巷里一起吃了宵夜。

    如果说上次勉强还有缘由,今天这顿饭就完全就没有根据。一起看电影还能说是听老师的话感受生活,加上吃饭的话,就更像是约会了。

    谢景聿没想那么多,他约林粟出来的目的本来就不单纯。

    “想吃什么?”他问。

    “我都可以。”

    谢景聿回头:“汉堡?”

    林粟觉得两个人吃快餐方便省事,爽快地点了头。

    他们直接去了肯德基,在前台点单的时候,谢景聿看着菜单,还在想林粟有哪种汉堡没吃过,没等他排除出来,她就点好了。

    林粟直接和店员说自己要一杯可乐和一个嫩牛堡。

    谢景聿微微一愣,很快笑了。

    林粟已经知道自己最喜欢吃的汉堡是什么了,以后他不必要再刻意带她去吃汉堡了。

    点好餐,店员说了价格,谢景聿刚要付,被林粟拦下了。

    “上次说好的,请你吃饭,你这次不能和我抢。”

    谢景聿看林粟一脸严阵以待的模样,忍俊不禁。

    他收起了要拿手机付钱的手,笑一声说:“我不和你抢,你有钱,我知道。”

    林粟知道他在打趣自己,忍不住也笑了下,把钱付了。

    他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吃东西,林粟把一次性手套递给谢景聿,问:“等下我们去哪儿看电影?”

    “前面商城。”谢景聿怕林粟又要给他电影票钱,就扯了个谎,说:“我有个亲戚在影院工作,送了我两张电影票。”

    “什么电影?”

    “一部法国电影,等下到了影院你就知道了。”谢景聿卖了个关子。

    林粟一下子就被勾起了好奇心。

    吃完饭,他们直接去了商场,谢景聿去取票机上取了票,递给林粟。

    “《四百击》?”林粟对这部电影的名字感到困惑。

    “嗯。”谢景聿解释:“影院最近在做经典电影重映的活动,我就挑了一部你会感兴趣的。”

    林粟从片名中看不出个所以然,但谢景聿说她会感兴趣,她即使还不知道影片讲的什么内容,就已经有了兴趣。

    电影取向明明是很私人的事,但她相信谢景聿的判断,在某种程度上,他很了解她。

    临近电影开场,谢景聿和林粟去检票。

    检票员撕票的时候扫了他们一眼,随后表情变得意味深长,还掐着笑祝他们:“观影愉快~”

    林粟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了暧昧。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再看了眼谢景聿,恍然大悟。

    他们穿着同样的校服,检票员大概以为他们是高中校园情侣,周末出来约会来的。

    这真的是误会,但也怪不得别人,毕竟一男一女,放学后一起来看电影,的确很引人遐想。

    林粟余光瞄了谢景聿一眼,他神色淡然,也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

    进了观影厅,找好位置坐下,没多久,电影就开始放映了。

    影片是黑白的,一开始镜头还有些抖动,埃菲尔铁塔出现的那一瞬间,林粟的注意力就被吸引住了。姝次

    重映的电影用的是小厅,观影的人不多,都很有素质地保持着安静,影厅里只有影片里的人物在说话。

    谢景聿转过头,借着银幕的幽光,静静地注视着林粟。她目不转睛,眉头微微蹙着,和做题时一样,脑子在动。

    看得出来,她看进去了,并且在思考。

    谢景聿在黑暗中一笑,回过头接着看电影。

    电影最后,有一个三分多钟的长镜头,影片里的安托万在逃跑的时候,林粟的心一直揪着,莫名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就好像她也在逃亡的过程中,并祈祷着安托万能够顺利出逃。

    当镜头定格在安托万的脸上,林粟和他四目相接的那一瞬间,她的灵魂一颤。

    片尾曲响起,影厅里的灯光缓缓亮起,观众席上的人陆陆续续起身离开。

    林粟久久不能回神,谢景聿并没有催她。

    “‘四百击’,这是什么意思?”好一会儿,林粟问。

    谢景聿用低沉的声音念了一句法语,解释说:“法国的一句俗语,‘把不听话的孩子揍四百下’。”

    林粟皱起眉,觉得这和中国的“棍棒底下出孝子”一样,属于谬论。

    她想到了从小到大,林永田和孙玉芬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暴力,不仅是□□上的,还有精神上的,和电影里安托万的母亲还有继父无二。

    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仗着父母权威压迫孩子的爸妈,更不知道有多少在压抑中长大的孩子。

    “你觉得安托万能成功逃走吗?”林粟问。

    “你认为呢?”谢景聿反问。

    林粟答不上来。

    从影院出来,回一中的路上,林粟一直保持着沉默。

    谢景聿知道她还沉浸在电影里,这也是在影院看电影的好处之一,散场后仍有余裕,可以回甘。

    他不打扰她,并且庆幸,自己在《怦然心动》和《四百击》之中选择了后者。

    虽然约林粟看电影,他是有私心的,但现阶段,相较于爱情,他更愿意让她思考挣脱家庭,获得自由的意义。

    时间已晚,一中就要闭校了,走读生进去了,不一定出得来,谢景聿只好把林粟送到校门口。

    “我进去了。”林粟说。

    “嗯。”谢景聿点头,目送着她。

    林粟往学校里走,在进大门的前一刻停下了。

    她回过头,拔高声音冲着谢景聿喊:“我不知道安托万能不能成功逃离,但我们一定可以。”

    谢景聿今天的心情在这一刻到达了愉悦的顶峰。

    看着林粟绚烂自信的笑,他觉得今晚这场电影看得真值。

    十月下旬,高三各门科目的新课都已教授完毕,正式进入总复习阶段。

    各科老师让学生都把高一高二的课本找出来,开始第一轮的复习。虽然知识是学过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知识点已在记忆规律下渐渐被遗忘。高三生要做的,就是反复地复习这些知识点,直到把它们刻在脑子里,形成反应。

    总复习一开始,学习的压力就成倍成倍地加大,熬夜学习成了家常便饭,白天教室里被咖啡香充斥着,在课间短短十分钟内睡一个囫囵觉是高三生的必备技能。

    临近月底的时候,临云市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气温下降,校园里的树木都落了叶,徒增了萧瑟的气息。

    周六放学,林粟回到宿舍,收了伞要上楼时被门口的宿管喊住了。

    “林粟,你家里人又给你送汤了,你拿走吧。”宿管拿出一个保温壶放窗口。

    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回了。

    林粟盯着那个保温壶,皱了下眉说:“阿姨,你没和她说吗?我不要,让她以后别送了。”

    “我说了啊,但是她不听。”宿管说完,从兜里掏出了几张现金,递给林粟,说:“这回她还留了钱,说是生活费,让我交给你。”

    林粟盯着宿管手里的钱,眼睛发沉。

    “别和家里人赌气了,快把钱收了,把汤带回去喝。”宿舍催道。

    林粟无法,只好收了钱,拎上那个保温壶上楼。

    到了寝室,她把钱和壶放桌上,觉得自己有必要找个时间,再和林晓穗谈谈。

    林粟把钱收进抽屉里,又把保温壶放在一边,打算等周宛出完板报回来,分她喝了。

    外面还在下雨,雨声沙沙啦啦的,李乐音从阳台推门进入室内,霎时一阵冷风穿门而过,书桌上的书都翻了页。

    林粟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咳了两声。

    李乐音瞧见了,皱着眉说:“你不会是得流感了吧?”

    “有可能。”林粟抽了张纸,擦了擦鼻子,问李乐音:“你今天不是要回家,怎么还不走?”

    开学初,李乐音和她妈妈闹了一番后,各自退了一步。李乐音被没收了手机,答应放假必须回家,再不和职校的男生来往,同时保证成绩要提高,她妈妈才答应让她继续住校。

    “哼,你不用催我,我现在就走。”李乐音走到自己桌前,在柜子上翻了翻,找到一盒感冒灵,丢给林粟。

    林粟愣了下,转头看过去。

    李乐音表情别扭:“我可不是在关心你,都是一个宿舍的,我是怕你真得了流感,到时候传染给我,影响我学习。”

    林粟看她死要面子的样儿,忍不住笑了下,拿过那盒感冒灵,干脆地说:“谢谢。”

    李乐音别开脸,不耐烦似的摆了下手,嘟嘟囔囔的,“谁要你感谢了,赶紧泡来喝吧……我走了。”

    最近降温,班上有大半同学病倒了,孙志东为此还在班上特意强调,让他们注意身体。

    林粟这两天生理期,抵抗力弱,下午上课的时候就觉得脑袋昏沉,精神欠佳,大概是要感冒的前兆。

    生病耽误事,她仔细看了看李乐音给的感冒灵,见还没过期,就去了饮水间,装了热水回来泡药。

    喝了药,趁药效还没起作用,她从书包里拿出了小郑哥寄来的信。他一如既往地在信中给她出了几道数学难题,她下午抽时间做了。

    高一高二林粟解答小郑哥出的题还有点吃力,但现在她已经能比较轻松地解出大部分的题目了。这回信里的题,她就剩一道没解出来。

    林粟再试着解了解,还是觉得思路阻塞。她想了下,拿出手机,对着那道题拍了照,再登上□□,把照片发给谢景聿。

    自从上回月考那道大题之后,林粟只要碰到棘手的题目,就会拍下来发给谢景聿,向他请教。他就像她的电子老师,只要她问,他就会给解答。

    这回也是如此,题目发过去没多久,谢景聿就回复了。他没有直接给解题过程,而是给了解题思路。

    Y:这是竞赛题,你从哪里找来的?

    春种一粒粟:小郑哥给我出的。

    林粟如实回复,另一头的谢景聿看到消息,眉头紧皱,觉得这个“小郑哥”真是阴魂不散。

    Y:他出的题型已经过时了。

    春种一粒粟:是吗?

    Y:以后我给你找题目做。

    春种一粒粟:会不会太麻烦了?

    Y:不会,反正我也要复习。

    林粟看着手机屏幕,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不知道是不是感冒灵起作用了,她现在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好像在云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