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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其它 > 不知今夕何年 > 第三十五章 欲望毒液(六)

    高风晚破门而入,扑到靳夕面前去解她手脚上的绳子。因为手发抖,试了几次都没解开。“我们快走。喜姐收到假的佛牌,正在气头上说要毙了你。”

    “假的?怎么可能?我爸绝对不会拿我的性命冒险的!”

    “具体怎么回事你如果有命回去再问你家里人吧。”高风晚终于解开了最后一个结。

    两人爬起身欲跑,靳夕手脚被绑得发麻,一个起身急促差点摔倒。高风晚搀住她,他的身材高大,几乎是将她夹在咯吱窝下。

    高风晚打晕了看守的人,带她抄小道钻进了林子里。靳夕完全没有方向感,只能任由他拉着跑。他好像很熟悉这里的路,再往前跑两百米就可以穿出森立,可以看见一条柏油马路。“这是哪里?”

    “临近缅甸边境,但还属于浦屯县内。我们只要逃到大马路上拦到车就没事了。”

    “你带我走会不会有麻烦?”

    “你现在才问这个是不是太晚了?”高风晚还有心情笑。

    “为什么愿意救我?”

    “你不是觉得我这种人没有真心吗?我掏给你看看。”高风晚说得又认真又轻佻。张口就来的情话好像是他的职业病。即便在这个境况下,靳夕也无法把他的话当真。

    “唰”一发子弹从靳夕和高风晚之间穿过,在旁边的橡胶树上留下一个弹孔。

    “Hollyshit!”靳夕回头看到一群小混混围过来,为首拿枪的那个就是喜姐。

    她拿出此生百米赛跑最快的速度往那条唯一的生路上跑。

    也许是命不该绝,靳夕看到不远处有一辆的士迎面驶来。她根本顾不了是否会被撞,被撞也比被喜姐抓回去好。靳夕心一横径直冲到车前,司机踩了个急刹,她整个人就趴在车顶盖上。

    “你有病……啊!”司机看到拍在挡风玻璃上的一沓红票子,舌头打了个绕。

    靳夕庆幸喜姐没有搜她的身,让她留下了钱包。老爸说的没错,钱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却可以解决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问题。

    喜姐已经追到路边,靳夕打开后车厢的门坐进去,回头招呼高风晚:“快上车!”

    高风晚却撑着车门,没有上车的意思,他整个身躯将车门挡的严严实实,让后面的“追兵”看不到她。“跑!”

    高风晚砰地将车门关上。

    司机看到气势汹汹追上来的小混混,浑身发颤。如果被抓到,麻烦就大了。不仅他的车不保,连小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所以他连去哪里都没有问,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靳夕趴在后车窗看到高风晚的身影迅速变成一个小黑点。

    “手机!”

    “什么?”司机满头冷汗。“小姐你这是得罪什么人了?”

    “把你手机给我!”靳夕直接探出半个身子把司机放在前面导航的手机拔了下来。

    “喂。公安局吗?我要报警……”

    何年还在接受审讯,突然有人跑进来递消息。“靳夕找到了。”

    “在哪里!她有没有受伤?”

    警察没有时间管他,因为靳夕在报案电话中提到还有一个人质被毒贩抓走了。“这边交给你了,我没回来之前不能放。”

    何年只能回到原位等待,他现在已经不是报案人,是嫌疑人。

    靳夕被送去医院检查,她的父亲姐姐也收到通知即刻赶往医院。

    虽然靳夕除了受惊过度没有别的问题,靳红星抱着她的时候还是泣不成声。“我的宝贝女儿,回来了回来了。不怕不怕,爸爸在这。”

    靳辰想到假翡翠的事有些心虚,但还是表露出十分关切:“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自己跑出来的?”

    “爸,是有人救我出来的。”想到高风晚因为自己现在身处险境,她就坐立难安。

    “你的救命恩人是谁?”

    旁边负责陪伴靳夕的女警收到对讲机里的声音,面露喜色,上前同靳夕说:“你说的另外一名人质已经找到了。”

    “是吗?他怎么样?”

    “听现场的师兄说是挨打了,受了些轻伤。现在正送来医院路上。多亏你报警报的及时,可能是没想到我们会那么快赶过去,他们丢下人质仓皇逃跑了。”

    “逃了?一个都没有捉到?”

    “这个具体情况就不知道了,等师兄回来你再详细问。你现在感觉情况好点,我就给你做个笔录?”

    靳红星心疼女儿遭了这么大的罪,替她回绝。“能不能晚些再做笔录?”

    女警官露出为难的表情:“毕竟我们局里还扣着一个嫌疑犯呢。时间不能拖太长。”

    “爸,我没事。警官你问吧。你们已经抓着嫌疑犯了?”

    靳红星和路易斯对望一眼,目光中都有些难堪。

    还是女警官回答了她的问题:“嗯。根据你父亲提供的证据。你的前直属领导同时也是这次案件的报案人有很大嫌疑。”

    “你说的是……何年?”靳夕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们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女儿你别急,先听我说。”靳红星给她解释了何年的身世和那块翡翠的渊源。

    靳夕听完沉默半晌,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爸!你怎么能随便去调查别人身世呢?”

    “……这不是重点!我的宝贝女儿哟。你想想,绑匪不要钱,只要一块陈年翡翠。又那么巧,本应该在西京养病的何年出现在浦屯。之前他放着台里资深主播都不要,偏选你一个实习生。你都不觉得奇怪吗?他在你身上表现的目的性太强了。”

    靳夕不知该如何与父亲解释何年和她亦师亦友的关系,那种惺惺相惜的感情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得清。“你们太离谱了。我被绑架完全是因为王秀娟的事,你们怎么可以胡乱猜疑到别人身上。警官,何年现在在哪?我要去保释他。”

    她说着就要下床,靳辰拦住她。“这事交给你姐夫去办就行。你刚逃过一劫,好好休息一下吧。”

    “不行,我要当面向他道歉。人家好心来救我,倒被你们当贼抓。”

    “那我陪你去。”靳红星在女儿面前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倒叫靳夕不好再怪罪。“我另一个救命恩人还没到,您替我在这等等,确认他没事。我接何老师出来马上就回。”

    靳红星赶紧朝靳辰使了个颜色,靳辰明白过来,摇了摇手中的车钥匙。“我开车送你。”

    靳夕没有再拒绝,和姐姐一同上了车。

    在车上,靳辰惦记着假翡翠的事惴惴不安,试图从妹妹嘴里套话:“这几日那些绑匪没有为难你吧?”

    “那个朋友一直有暗中偷偷接应我,还不算太糟糕。”

    “我真是奇怪……他们为什么会想要一块老翡翠佛牌?小夕,你好好回忆一下,他们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靳夕转头看向正在驾驶的姐姐,脑海中想起高风晚说的那句:“你家人送来的翡翠佛牌是假的。”

    靳辰被她盯得发毛,连笑容都僵硬了。“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靳夕神秘兮兮地说:“姐,我告诉你个事。你先别跟爸说。”

    “你说。”

    “高风晚告诉我,那块佛牌是假的。喜姐因为这个原因,恼羞成怒差点一枪毙了我。你说爸爸怎么会拿一块假的佛牌来交换呢?”

    “不要胡说!爸爸疼不疼你,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爸爸怎么可能用假货去和绑匪做交易。一定是那群绑匪自己看错了。”

    “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对方好像很肯定拿到的是假货。我就是想不通才跟你商量的。”

    听靳夕的语气,对自己是百分之百信任,靳辰心中恢复了平静,面上也坦然许多。“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父亲和你姐夫当年被人骗了,买回来的就是个假货。”

    “这倒很有可能。”靳夕皱紧的眉头逐渐舒展开。“还好和姐姐说了,不然我一个人想得纠结死。”

    “无论如何,你记得。家人是最不可能背叛你的人。”

    何年坐在空无一人的审讯室里,靳夕推门而入的时候他甚至以为是个错觉。

    他腾的站起身,双手微微发颤。“你没事了?”

    “嗯。我没事。”她径直奔到何年的面前,看向他的眼里有微闪的泪花。

    劫后余生,方知谁最珍贵。这句话用在靳夕身上或许再合适不过。

    何年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头,却在发丝尾儿就停住,缓缓收了回去垂在身侧,握紧了拳头。最终所有焦急和煎熬只化为四个简简单单的字:“平安就好。”

    靳夕知道他是又想起自己的病了。她几乎是不由分说地上前一步抱住他的腰。他的腰很细,之前长期锻炼留下的线条依旧分明,全身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还是紧张而发烫。

    何年张开双手,不敢触碰她。被搂住的腰身发僵发直,只有无奈地轻声唤她的名字:“夕……”

    靳夕可以感受到他唇边喷薄而出的热气灼烧着她的脸,语气中夹杂着讨饶的窘迫。这个称呼让她欢喜,她暂且放过他一马,松开了他:“谢谢你千里迢迢来救我。这是第二次了,我欠你的人情该怎么还?”

    该怎么还,靳夕心里当然有数。何年却未必肯接受。

    “把王秀娟这块硬骨头啃下来就算还了我人情了。”果不其然,他又扯回了工作上。

    靳夕无奈耸肩:“对不起,害你无辜被拘。我向你保证,洛洛的案子我一定查得水落石出!”

    高风晚被送来医院的时候,头上身上都是血。那模样把靳红星吓得不轻,心里暗暗发誓如果这个救命恩人缺胳膊少腿了,他怎么都得养着人家后半生来偿还恩情。

    医生说还好都是些皮外伤,血流的多,看着吓人,倒不严重。只是额头上这个口子需要缝针,以这个长度而言,留疤是难免的。

    “可惜了生的这张好脸。”医生一边处理伤口,一边替他惋惜。

    这话听在高风晚耳里又成了另一番意思,他自嘲道:“您说得对,以色侍人的人破了相还有什么价值?”

    靳红星是知道高风晚身份的,又顾及着他男子汉的尊严不便明说。“你千万别这么说。你需要工作的话,靳氏珠宝随时欢迎你。你可是我家小夕的救命恩人!”

    高风晚这才想起什么似的,环视四周一圈。“小夕呢?”

    “她去公安局保释何年了,马上回。之前都怪我们疑心重,冤了何年被拘留。”

    路易斯对他的说法有些不满。“爸,您别被小夕三言两语说动了心。她年纪还小,哪里懂得人心险恶。就算这次绑架与他无关,我看那个何年接近小夕十有八九都是有目的的。要只是为了钱倒还好说……”

    路易斯说这话的时候,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高风晚。

    高风晚只当不知,偷偷垂下了头。

    喜姐逃走之前,是他亲自拎了一把木椅子递到喜姐手上。“砸,朝着头上砸。”

    “这……”一贯下手狠的喜姐竟然犹豫了。“意思一下就好,没必要这么逼真吧?”

    “不狠一点,又怎么能让她心疼呢?靳家那一家子看谁都觉得是来图他们家钱的。就连靳夕的命都换不回一块真翡翠。戏已经演到这份上了,我们只差把火。砸吧。我受得住。”

    一把木椅落在头上,饶是早有心理准备,高风晚也站不稳摔到了地上,满脸血汗混着灰尘。周围的马仔又象征意义地踹了几脚才四散而去。

    靳夕,这场为你准备的好戏。你怎么能缺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