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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 热词:飞向半人马星座弗雷德里克·波尔怪盗KING和侦探QUEEN1夏悠然偷吃蜜糖古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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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尸房,看着秦珏蹲在尸体头前的地上,捧着头发细闻的模样,一股愧疚之情漫上姚征兰心头。

    她是大理寺的人,自幼又听二舅舅讲破案之事听惯了,是故觉着做这些不过寻常。可是,对于死人,平民百姓避讳尚嫌不及,更何况是秦珏这样的侯府公子?若不是和哥哥之间有交情,想来他是不会来的。

    只是,哥哥不知何时才能醒来,她又承了他这样的人情,该如何回报才?

    秦珏仔细辨闻了一会儿,方才放下头发站起身来。

    “如何?有结果了吗?”李逾十分不爽地乜着他问。

    秦珏点头。

    “说说看吧。”李逾换了个抱臂站立的姿势。

    “郡王,顾大人,要不我们还是回阅卷房细说吧,此处……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姚征兰道。

    顾璟点一点头,率先出了停尸房,李逾跟在他后头。

    姚征兰走在最末,对秦珏道:“秦公子,我先带你去洗一洗手吧。”

    秦珏眼角微扬:“有劳姚兄。”

    李逾走到院中,看着姚征兰领着秦珏往水房的方向去,叫住走在前头的顾璟:“今天你们在外头遇到了何事?她为何突然对那姓秦的如此热络?”

    顾璟不温不淡地道:“你不看到了么?”

    李逾:“……”见顾璟又自顾自地往卷房走,他追上去,“你今天吃错药了?说话阴阳怪气的。昨天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你倒摆起架子来了……”

    水房,秦珏一边洗手一边低声问给她倒水冲手的姚征兰:“南阳王是否也知晓你的身份?”

    姚征兰摇头:“他不知。”

    秦珏问:“真的不知?你确定?”

    姚征兰被他这么一问,倒是不那么确定了,擡头看他:“不知秦公子为何有此一问?”

    秦珏道:“我只是觉着他对待你的态度有些奇怪。”

    姚征兰想起李逾在自己面前过分热情的表现,心中不由咯噔一声,没说话。

    洗完手两人回到阅卷房,秦珏将自己带来的客人名册分给顾璟一本,姚征兰一本,道:“死者发上之香极似我们铺子入秋才推出的一款香料,名曰‘芙蓉开彻’。但这是一款女子用香,并非男子用香。”

    顾璟点漆双目将他看住:“能确定?”

    秦珏道:“九成把握。”

    “九成便相当于确定了。”姚征兰翻开名册。

    李逾见她和顾璟有名册,当即怒了,对秦珏道:“为何他俩有名册而我没有,你欺我不成?”

    秦珏拱手道:“在下不敢,不过这名册一共就三本,若郡王愿服其劳……”

    他话还没说完,便见李逾拎着椅子几步跨到姚征兰身边,道:“罢了罢了,我与姚兄一起看。”

    秦珏看了姚征兰一眼,姚征兰没擡头。

    这名册记得详细,姓氏,年龄,住址,家中做什么营生,甚至连已婚未婚有记录。

    李逾看了两眼便讥讽道:“你这做生意的管的倒宽,去你那儿买个香差点把祖宗十八代交代给你。”

    秦珏道:“这是经过客人允许才记录的,而且等闲并不向外人展示,只是为了方便向客人推荐新的香料或赠送礼物。”

    “郡王,此番秦公子是受顾大人和我所托来帮忙破案的。”姚征兰向李逾强调。她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不远处的顾璟一眼,感觉顾璟今日表现也有些奇怪。若换做往常,李逾无端地对协助办案之人如此挑衅,他应该早就出言制止了,可是今天他却什么话不说。

    “啊,姚兄你这就偏心太过了吧?我为着卢涛的案子跑前跑后又出面子又出力的,也没见你像护犊一般护着我啊。”李逾不满道。

    “又没人欺负郡王,我要如何相护?”姚征兰道。

    “谁说没人欺负我,方才在院中,顾璟不就欺负我了吗?他大声吼我。”李逾指着顾璟告状道。

    姚征兰:“……”

    “郡王,要不我们还是赶紧看名册吧,把买过这种香的客人记录摘抄下来,也尽早做排查。”她转移了话题。

    李逾见就收。

    过了大约小半个时辰,三本名册上所有买过添加了“芙蓉开彻”这种香料的胰子的客人记录全部被摘抄了下来,细数数,竟有三百六十多人。

    “这么多人,得查到什么时候?”李逾摔笔。

    秦珏道:“若无它事,在下先行告退。”

    “秦公子,我送你。”姚征兰起身,帮他把名册归纳,与他一同出了阅卷房。

    “秦公子,若非有你帮忙,我们要从城数十万人口中找出一人来。而今,却只需从三百多人中找出一人来,已是大大的便宜了,多谢你了。”到了寺外,姚征兰向他道谢。

    “不必如此客气,其实,我也未必帮了多大的忙,毕竟客人买了这香胰,也未必就自己用或者给家人用。若是送给了旁人,你们查起来,还是很难的。”秦珏道。

    姚征兰笑了笑,道:“秦公子无需担心,这香只是线索之一,再结合其它线索,排查起来便容易多了。”

    秦珏道:“那便。”望了望左右,他又低声问道:“姚兄如何了?”

    姚征兰道:“还是老样子。”

    “只要情况没有变坏,总会一天天变的。”

    姚征兰点点头。

    “若有我帮得上忙的,尽管派人送信来。若觉着去府中不便,弘毅街上有一家昌和染坊,离贵府近些,你可派人去染坊找我。”秦珏叮嘱道。

    “多谢秦公子。”姚征兰点头应下。

    阅卷房,李逾负着手在几张书桌间来回踱步,频频向门口张望,抱怨道:“怎么还不回来?莫不是要送人送到家?”

    “你能不能坐下,晃得人心烦意乱的。”顾璟蹙着眉头。

    李逾倏然转身,盯着顾璟道:“你又怎么了?晃得你心烦意乱?我看你今天就是不对劲。和姑母吵架了?不对啊,今晨在皇祖母那里见到姑母,她心情挺的呀。”

    说到此处,他想起一事,笑眯眯地来到顾璟书案前,双手撑在他案上,道:“你可知今日我在宫中见到谁了?许黛君那丫头。近十年不见,没成想当年那个年画娃娃似的胖丫头竟出落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皇祖母和姑母见了她喜欢得不行。皇祖母原本想留她住在宫中,姑母硬将她拉去公主府住了。瞧姑母那劲头,这回你的终身八成是有着落了。”

    顾璟眉头愈皱,擡起头来想叫他回自己的座位去,却见姚征兰踟蹰在门口,一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来的模样。

    李逾见他看门口,回过身一看,笑着去把姚征兰拉进来,道:“怎么,听说顾大人要成亲就吓得不敢进来了?怕送礼啊?”

    姚征兰尴尬道:“不是,只是走到门口听见你们兄弟二人在说家事,是故没有进来。”

    “不是什么听不得的家事,是顾璟的婚事。我姑母为他的婚事焦灼良久,此番终于给他相到一个年龄家世品貌处处与他相配的,应是可以定下来了。”李逾道。

    “那真是要恭喜顾大人了。”姚征兰迎着顾璟的目光小声道。

    “恭喜什么?他胡闹你也跟着他胡闹。”顾璟冷着脸斥道。

    姚征兰:“……”

    “别理他,走,我们去看看能不能将那份名单的范围再缩小些。”李逾拉着姚征兰将秦珏抄录的那份名单一并拿来,坐在一起研究。

    姚征兰将手中的名单看过一遍,道:“按这里的名单来看,购买这种香胰的是女子,顾大人,你那边名单中有男子吗?”

    顾璟瞧着这样分开两处确实不利于框定嫌犯范围,便也拎把椅子过来坐在姚征兰旁边,不过不像李逾那样挨姚征兰很近,而是离了大概一尺的距离。

    “我这里也是女子。”他将他那份记录放在姚征兰一处。

    “死者已是而立之年,这个年纪,应当是已经成婚了。已经成婚的男子,去用姐妹或者女儿的香胰概率不大,因此,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将未婚女子排除掉。”姚征兰道。

    李逾闻言道:“可若有些未婚女子买了香胰回去送给母亲用呢?”

    顾璟道:“若是如此,便不可知了。我们先将可以确定的人物排查一遍。”

    于是姚征兰将所有买香的已婚妇女的记录摘抄下来,数了数,还有一百八十九人。

    “接下来如何排查?按家中有无马车?”李逾问道。

    姚征兰思虑着摇头:“按照家中有无马车恐怕不是很准确,毕竟马车可以借。要不按照年龄?如果是丈夫用妻子的香胰洗头发,那妻子的岁数一般而言应该比丈夫小。我们放宽年龄限制,将三十五岁以上的妇人排除?”

    “我认为不妥,你如何确定死者就一定是某位妇人的丈夫?若是相呢?别忘了死者可是……咳咳,有那种特殊之处的。依我看一百多户人家也不是很多,把人派出去,一家一家排查算了。”李逾道。

    顾璟道:“把其中夫家是官宦的排除吧。一来我让萧旷去府衙里查过了,近十天有几名官员去世,但年龄对不上,无官员失踪的报案。二来,若死者是妇人的相,用妇人的香胰洗发,证明他和妇人不是在外面幽会,而是在妇人家中幽会,且还能在妇人家中洗发沐浴。官宦之家仆婢成群人多眼杂,我认为不大可能发生这种事。是而,夫家是官宦人家的妇人应当可以排除在嫌疑之外。”

    姚征兰点头,将夫家是官宦人家的妇人排除后,还剩一百七十七人。

    李逾笑:“你这排除不排除的意义不大。”

    姚征兰不赞同道:“歹能少调查十多户呢。”

    散衙前,去摸排死者身份的萧旷和去河口镇调查马车的人回来了,一无所获。

    “凶犯竟然没有去河口镇投宿。”姚征兰道,“看来凶犯在河口镇有亲朋友或者自己的产业。顾大人,明日派人去排查时要加上这一点。”

    顾璟点头,将明日按着名单去排查嫌犯的事情跟萧旷吩咐了,道:“除此之外,也要留意对方家中有无一辆黑漆马车,马车右边的外厢壁上,应当有一条树枝划出的划痕。”

    姚征兰在一旁补充:“高度大约到我嘴唇这个位置。”

    萧旷道:“可否劳烦姚评事站起来让我比比?”

    姚征兰站起身,萧旷走过来比了比,姚征兰的嘴唇,也就到他脖颈中段的高度。

    “属下记下了。”萧旷对顾璟道。

    姚征兰心事重重地坐下,心中暗想在哥哥醒来之前,她务必要找机会去外地公干一段时间了,否则的话,她和哥哥的身高差没法解释。只是……

    她看了眼上头正在收拾卷宗的顾璟,按李逾所说,他即将大婚,怕是不能与她一道去外地公干了,而她又不敢孤身前往,怎么办?

    在这大理寺中,除了他她便只与李逾相熟了,和李逾一道去外地公干?能行吗?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