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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回到寿安堂时,姚征兰正坐在姚晔的床边。

    徐妈妈亲自给老太太倒了热茶后,就带着丫鬟们出去了,留她们祖孙俩说话。

    “祖母,郡王与我说了,佩兰找他,是为了检举我女扮男装之事。”姚征兰心事重重地对老太太道。

    老太太眉头一皱,重重地顿了下拐杖,道:“刚才还是骂轻了,我还以为她是……唉,真是家门不幸!”

    姚征兰忧心道:“祖母,我现在有点担心,佩兰这次吃了这么大的苦头,回头恨起我和郡王来,只怕会再做傻事。”

    “你放心,我已叫你爹爹将她许配给她外祖家的表哥,在她出嫁之前,都别想出承恩伯府的大门。待她出嫁之时,你一定已经从外地回来了,你哥哥,应当也醒了。”老太太道。

    “许配给她外祖家的表哥?”姚征兰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移开目光,看着床上的姚晔道:“毕竟是亲戚,会对她好的。她这种性格,也只有嫁给沾亲带故的才安全。”

    姚征兰低下头不说话。

    “征兰,前段时间……你会不会怪祖母太狠心?”老太太望着这个回到自己身边还不足半年的孙女问。

    姚征兰摇摇头,“手心手背都是肉,孙女明白祖母的难处。”

    “那你能不能跟祖母交一句心?前几日你舅母来信,问你的婚事。”老太太道。

    姚征兰咬唇。

    “祖母,实不相瞒,当初与表哥解除婚约,许是有一时冲动之嫌。但回来这么长时间,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我也明白了许多以往并不明白的事情。我对冰河表哥,其实只有兄妹之情,并无男女之意。我……恐怕只能辜负舅母的殷殷之意了。”她低着头道。

    老太太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道:“若是当年我也能有你这般坚定的心性,此生,也许会过得大不一样。”

    次日,顾璟来到阅卷房时,姚征兰已经在了。

    “姚评事,去延州的船已备好,最迟后日便可出发,你可准备好了?”他问她。

    姚征兰迟疑了一下,擡头对顾璟道:“顾大人,你先去吧,我……家中有事,还需一段时日才能出发?”

    顾璟显然没料到她会是这个答案,愣了愣才问道:“何事?需要帮忙吗?”

    姚征兰道:“不用,是私事,我自己可以解决的。多谢顾大人。”

    “那需要几日?我可以等你。”顾璟道。

    “真的不用,我到时候雇私船去。武姑娘说想去北边探望她父兄,要与我同行,我已经答应她了。若是与顾大人同乘一船,恐怕不太方便,实在抱歉。”姚征兰道。

    “原来如此。”顾璟掩住心中那点失望之情,点头:“那你们多带护卫,一路注意安全。”

    姚征兰应承,看一眼李逾空着的位置,问顾璟:“郡王今日有事?”

    顾璟道:“太后偶染风寒,李逾进宫侍疾去了,怕是不能与你我同行。”

    “哦。”姚征兰收回目光,继续整理手头的卷宗。她此番出行,有些未结的案子要交接给旁人审查。

    顾璟不着痕迹地看了她几眼,总觉得她今日对他的态度和往日有点不一样,好像……特别的客气和疏离。

    中午她也没和他一起用饭,借口约了武宜君出去吃了。

    顾璟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的,思来想去,觉着许是昨天李逾让她爹娘在梁国公府落了面子,故而她心中不快。

    午后姚征兰回到阅卷房,顾璟主动道:“姚评事,昨日之事,是李逾过分了。我们梁国公府也未尽到主家之责,实在抱歉。令妹可还好?”

    姚征兰一点都不想提这件事。她在他眼中已经那般不堪了,结果她的家人做出了更不堪之事。

    “舍妹无恙,多谢顾大人关心。”姚征兰说完这句便将头一低,专心忙手中的事。

    顾璟看着她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也只能闷闷地打住了话头。

    两人一下午都没说几句话。虽然平时两人各忙各的时候,也不经常说话,但顾璟感觉今天就是不对劲。

    好不容易憋到散衙的时候,看着姚征兰利落地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顾璟憋不住了。

    “姚评事。”他唤住她,自己从书桌后面走了出来,来到她面前,看着她问道:“你是不是心中有事?”

    姚征兰垂下眼睑,摇头:“没有,顾大人多虑了。”

    “你要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可以跟我说,不要自己憋在心里。我既然当初让你留下,就……”

    “就一定会关照我对吗?”顾璟话说一半,姚征兰忽然擡起头来,接过话头。

    顾璟看她神色不对,没有说话。

    “顾大人,我真的很感激你对我的帮助和照顾,我和我哥哥一辈子都感激你在这件事上对我们的包容和体谅。但是,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怜悯,真的不需要。”说完她便低下头去。

    “我……”顾璟愣了好一会儿,想开口解释,却又发现自己无以为继。

    他能说什么?说我没有同情怜悯你,我是喜欢你?

    在他父母还未松口之前,他怎能不负责任地对她说这种话?

    “顾大人若无其他事,下官先告退了。”姚征兰并未让他无措太久,很快便行了一礼转身走了。

    次日姚征兰再来大理寺,没看到顾璟。他要准备出京事宜,想来出京之前都不会再来大理寺了。

    想起昨天对他的态度,姚征兰有些后悔,怎么说也是冒着绝大的风险帮助他们兄妹的人,此番出京又是危险重重,她拒绝他同行的邀请也就罢了,还……

    可是后悔又能如何?她总不能为了昨天的事专程去他家里向他道歉吧。

    姚征兰双肘支在桌上双手捧住脑袋,懊恼了片刻,出门去找丁奉公打听了一下顾璟出京的时间。

    顾璟打算明日出京,恰逢太后染病,这日就与李婉华一道专门进宫一趟。

    探过太后的病,李婉华陪着太后在里头说话,顾璟将李逾叫到殿外无人处。

    “你是不是将我对你说过的话告诉姚氏了?”礼教使然,他至今仍不能习惯像李逾一样毫无顾忌地直呼姚征兰的大名。

    “什么话?”李逾见他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兀自神情散漫毫不放在心上。

    “就是……”顾璟谨慎地四顾一番,压低声音:“就是我说我对她没有喜欢只有同情那番话。”昨夜他一夜没睡,思考姚征兰为何会突然对他说那样一番话。思来想去,只疑心是李逾将他说过的话告诉了她。

    李逾看看他,忍不住一笑。

    顾璟皱眉。

    李逾看他那样,笑得更大声。

    “果然是你告诉了她?你……”

    “我什么我?你好歹是个大理寺正,没有证据的话,能乱说么?”李逾拂开他指着自己的手,春风得意地睨着他道:“怎么?闹矛盾了?”

    顾璟不语。

    “我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的。她亲耳听到你说对她没有喜欢只有同情,你却又处处关照维护她,做出类似喜欢她的举动。按她的性格,如果避嫌避不了,那么早晚有一天要与你摊牌。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来了。”李逾幸灾乐祸地抱着双臂道。

    “你说什么?她亲耳听到?”顾璟顾不上被他嘲笑,追问。

    “对啊,不然你以为我是借着什么机会向她坦白的?”李逾笑嘻嘻道,“干嘛瞪我?你该不会还埋怨我知情不报吧?别忘了你我现在的身份,我们是情敌,情敌知道吗?不背后捅你一刀已经是看在兄弟的情分上了。”

    顾璟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明日离京。”

    李逾吓一跳:“这么快?你是不是故意趁我还在侍疾要拐跑她……”

    “她说她要与征北将军府的武姑娘一同北上,不与我一起走。”

    李逾一喜。

    “你派人去跟她确认一下启程时间,尽量争取和她同行,保护她们的安全。”顾璟叮嘱道。

    “知了知了,啰嗦,走你的吧。”李逾挥手道。

    顾璟本来还想说什么,见他如此,便憋了回去,闷闷不乐地走了。

    他一走,李逾神情便凝重起来。在外头站了一会儿后,又换上一副笑面,到太后身边去了。

    次日一早,顾璟在府中拜别父母,带着萧旷等人出城上了船。

    他本想把萧旷留给姚征兰,但上头认为他经办的案子更重要,所以萧旷还是被分给了他。

    不少同僚都到码头上去送他,只是人群中不见姚征兰。

    顾璟在码头上再三磨蹭,也没等来姚征兰,忍不住问丁奉公:“可曾见到姚评事?”

    丁奉公道:“我看到姚评事一早有事出去了。哎呀,他居然没来送顾大人,估计是给耽搁了?顾大人可是有事要吩咐他?要不,派个人去找找他?”

    顾璟忙道:“不必了。多谢各位相送,就此别过。”

    偌大的官船在一片保重声中缓缓驶离码头,顾璟站在船头,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看着码头方向,也不知道自己还在期待些什么。

    不管是期待什么,也终是随着船只的渐行渐远而落了空。

    中午,船已驶离了京畿范围,侍卫给坐在船舱里的顾璟送饭,顾璟道:“去叫萧捕头过来与我一同用饭。”

    萧旷很快过来,细觑顾璟面色,问道:“大人可是有些晕船?属下看您面色不是很好。”

    顾璟道:“没有,大概是这两天夜里没有睡好的缘故。”

    “大人不必忧心,舒尚书的案子现在虽说是线索少了些,但属下相信,到了兵器被劫的延州,一定会有所收获的。”萧旷以为他睡不着是烦忧案子的事,出言安慰道。

    顾璟点点头,道:“吃饭吧。”

    萧旷拿起筷子,忽又道:“哎哟,看我这脑子,竟把这事儿给忘了。”他放下筷子,伸手到怀中摸出一块玉质的平安符,递给顾璟道:“今早姚评事找过我,说今日他有事不能亲自过来送大人离京,托我将这枚平安符捎给大人,祝大人一路平安。”

    顾璟缓缓伸手过来接过那枚平安符,有些不敢置信地问:“是……姚评事托你将这枚平安符捎给我的?”

    萧旷道:“是啊。”然后他就看到顾大人的气色好像雨过天晴一般,瞬间就好看了起来。

    他的嘴角甚至还带上了极其罕见的微笑,小心翼翼地摩挲着那枚平安符,半晌,擡头很是感激地对他道:“多谢。”

    萧旷已经呆了,听到他的致谢,木木道:“不、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