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殊在沈恪的别墅里呆了一整个下午,临近傍晚他才开车送她回美院,这个时间点院门口有点堵,各种超跑豪车红的黄的蓝的白的……像花一样团簇绽放,姚黄魏紫颇有点争奇斗艳的意思。
在美院就读的学生中家世显赫的人不在少数,周日晚上学生回潮,像今天这样的场景每周都有,席殊早已见怪不怪。
和那些色彩张扬的车辆相比,沈恪的黑色卡宴混入其中显得毫不出彩,这辆车和他的身份不太相符,其实他的车库里有好几辆名车,不过他为人低调,向来不喜欢在除了绘画外的事情上出风头引关注,所以这辆卡宴就成了他最常开的代步车。
沈恪想把席殊送到正门,无奈前方车辆拥堵,他的行车速度堪比乌龟,十分钟过去才往前挪了十米。
他看着前面长龙一样的车,说:“你们学校开车上学的人还挺多。”
席殊倚着车门:“也不全是。”
“嗯?”
“也有送人来的。”席殊o他一眼,“像你一样。”
沈恪点头,语气稀松平常:“嗯,家人。”
席殊不再接话。
沈恪的手搭在方向盘上,袖子往上缩了一截露出了腕上的黑色运动腕表,那是他三十岁生日她送他的,为了给他买这个礼物她接了好几个画室的活儿,陀螺似的连轴转了一阵子才攒够了钱。
她本以为自己挑的这个礼物够特别,但她误会了特别不等于合适,像沈恪这样的身份,需要时不时出席一些大场合,显然高端精致的商务表比运动表更适合他,毕竟没有人会把宴会开在水下,所以手表的防水性能并不比它的观赏性重要。
此刻席殊见他戴着这块表眉头略微一皱:“你怎么戴着它?”
沈恪擡手转了下手腕:“你送的,不希望我戴着吗?”
“不适合你。”席殊说,“太便宜了,掉价。”
沈恪一笑,只是说:“不会。”
席殊最讨厌他风轻云淡的样子,显得她很不淡定,她突然就坐得不耐烦了,拿上自己的绒线帽戴上,一手摸上车门把:“我就在这下车,你掉个头回去吧。”
沈恪愣了下,立刻说道:“下周我要去北京办画展。”
席殊回头,冷漠地说:“一路顺风。”
“如果你有时间——”
“我没有。”席殊打断他,“我要上课要做作业还要和男朋友约会,矛盾分主次,家人也分主次,次要家人我没时间陪。”
她说完干脆果断地跳下了车,门一摔头也不回地大踏步往学校走。
车里沈恪的表情略有些无奈,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他又惹到这个大小姐了。
他低头摸着那块腕表轻叹一声,“次要家人”,这话她还真狠心说得出口。
冬夜寒风凛冽,尤其是美院这块地,正处在迎风口上,夏天台风一来首当其冲,冬天冷风一吹冰寒刺骨,一年四季也只有春秋住在这儿好受些,只可惜这两个季节不在虞城长驻,每年仅是走个过场就匆匆离去。
席殊顶着风往宿舍楼方向走,才至半道好巧不巧碰上了林易升,他和几个男生正往校外走,遇上席殊他也很意外。
林易升走向席殊:“不是让你回校了和我说一声么?”
“我刚到。”席殊看了眼他后边的几个男生,“你们要去哪儿?”
“下馆子,你吃了吗?没吃一起。”
离开别墅前沈恪给她下了碗面,席殊把手揣口袋里摇了摇头:“我吃过了,你和他们去吧。”
她要走,林易升一把搂过她,附耳悄声说:“既然你来了,我换种吃法也可以。”
席殊擡眼瞧他:“不吃饭你有力气吗?”
男人只要在体力方面被质疑就会跳脚,林易升当即说:“一会儿你试试就知道了。”
他惦记这事儿也有一阵子了,他们是情侣,席殊没理由不给,且她此时也不想拒绝。
一个人的冬夜未免太冷,两个人或许能暖和些。
林易升和同行的几个好友知会了声,他说要和女朋友约会,几个男生暧昧地起了哄,看他的眼神里写着“我懂我懂”。
美院所在的大学城虽不在城市繁华区,但因为周边学校多,几个学校的学生加起来也有小几万人,因此附近的学院路并不冷清,这一块算得上是个小商圈,商场超市电影院酒店……该有的皆有。
席殊不是第一回和林易升出来,他带她去了常去的那家酒店,结果前台说满房了,他骂咧了句又拉着席殊去了另一家。学校附近条件比较好的酒店在假日是十分抢手的,他们一连走了几家,中途又绕去便利店买了安.全.套,兜兜转转最后才在一家酒店捡漏开到了房间。
前台见多了他们这样出来寻欢作乐的校园情侣,直说他们真幸运,就在前一分钟有人退了房,席殊却往另一方面去想,退房的那一对可不太幸运。
大概是找酒店花去了林易升最后的一点耐心,他刷卡开门后就急不可耐地把席殊压在门上亲,那阵势当真是想把她生吞活剥了。
席殊嫌门板硌着疼,半推半就地把他往床边带,倒在床上后林易升伸手去脱她的衣服,席殊的风衣刚在玄关那儿就脱了,他往上扯着她的白色毛衣时瞄到了她衣服上沾上的一抹蓝色颜料。
画油画的人身上常会沾上油画颜料,林易升也不是第一回在她身上看到,这抹蓝并没有分散他的注意力,他现在脑子里想的都是巫山**。
……
……
……
席殊忽而一笑,问他:“我的新发色好看吗?”
林易升的目光这才落到她的发间,很快点了点头:“好看。”
其实他觉得她换了发色后并无差别,反正脸和身材是好的,头发怎样都无所谓。
她赤.裸着从床上下来,捡了地上的内衣裤穿上。
林易升坐起来:“又要走?”
席殊说:“时间还早,我回宿舍睡。”
林易升冷笑:“回不回又有什么差别。”
席殊感到莫名,回过头看他。
林易升突然发了脾气,语气似寒冬里的石头又冷又硬:“席殊,我对你来说是不是就是个炮.友?”
席殊套上毛衣:“别瞎想,我们在交往。”
“那就留下来,一起睡。”
席殊无奈:“我和你说过了,床边上有人我睡不着。”
林易升脸色如铁,郁郁不乐。
席殊不和人同床共枕,他们交往了小半年,做过很多次,每次结束后她都会离开,就算过了宿舍门禁时间她也会在酒店另开一间房,反正就是从不和他睡一块儿。
刚开始相处的时候林易升对此没有异议,那时候她在他心里还是如隔云端高高在上的女神,能睡到她他就已觉心满意足,可久而久之他渐渐心生不满,贪求更多。
林易升拧紧眉:“你这坏习惯要改改,不然结婚后怎么办,还分床睡?”
席殊垂下眼捡起裤子穿上,过后转过身煞是冷静地看着他问:“你想分手吗?”
林易升捏紧拳,眼底情绪翻涌,半晌他才松了手,泄气道:“我送你回去。”
席殊叹口气,一只腿跪在床上,捧过他的脸亲了下:“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去吃饭,我们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