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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其它 > 揽芳华 > 番外(六)

    (二十七年前。)

    李青晚和徐宗献,是在一家棋馆相识的。

    那天是花朝节,根据大魏的传统,京城未出阁的贵女们想要扬名,多半都是通过每年由公主、郡主举办的花朝会。

    李青晚身为忠文伯府的嫡小姐,不仅容貌生的标致,更善于书法,精通棋艺,父母希望她能去展露一二,方便议亲时拔高门槛。

    而她却谎称身体抱恙,推脱不去。

    与父母争执过后,她换上男装跑出家门,去往棋馆。

    李青晚自小喜欢下棋,半年之前,一直是京城大小棋馆的常客。

    这半年去的少,是因为她在棋馆已经难寻对手。

    但她每次只赢半子,也时常故意认输,因此并不出名。

    半个月前,有位棋友告诉她,他在一个可以赌钱的棋馆遇到了一位高手。

    此人和她极为相像,通常只赢一子半子,还会刻意认输。

    李青晚颇感兴趣,闲了就去那家棋馆碰碰运气,却一直无缘见面。

    今日心情不悦,随意跑来,反而被她给遇到了。

    此人的特征较为明显,总是一身朴素青衣,戴着一顶虚掩容貌的帷帽。

    见他对面无人,李青晚立刻走过去坐下,按照规矩取出十文钱,放在棋盘旁。

    当时徐宗献正准备走,本想拒绝这位“小公子”,可瞧她眉头微蹙,面色郁郁的模样,便陪她下了一局。

    李青晚不在状态,输得很快,不服气的又取出十文钱。

    第二局她专心致志,但依然输给他一子。

    第三局也是一样。

    这次赢了之后,徐宗献没再给她机会,拿起三十文钱,起身离开了棋馆。

    两人对弈三局,耗费了一整个下午。

    由始至终她一言不发,他沉默不语,两人近在咫尺,却一句话也不曾说过。

    夕阳下李青晚跑出棋馆,立刻派人去跟着徐宗献。

    得知他是盛景书院的学子之后,便明白他戴帷帽,且刻意遮掩实力的原因了。

    身为考生,还是清流表率岳蒙门下的弟子,竟以棋艺赌钱,补贴家用,若被告到岳蒙面前,他可能会被赶出书院。

    李青晚当即将自己最心爱的金钗取出,附赠一百两银子,吩咐侍女给他送过去。

    意图很明显,李青晚看中了他。

    隔着一层轻纱,她其实看不清他的容貌,也不曾抬头仔细看过。

    但凭这三局对弈,李青晚对他已是颇为了解。

    因为她一直认为一个人下棋的风格,可以反映一个人的性格。

    从他的棋路,能够直窥他的内心。

    徐宗献此人光明磊落,不愧是岳蒙这位大儒的学生。

    但他在被逼入绝境之时,又能毫不迟疑的剑走偏锋,出奇制胜。

    李青晚一贯敬佩有风骨、重气节的文人,可偶尔也会觉得他们有些古板。

    尤其是现今朝政黑暗,奸佞当道,昏君宠信一个民间变戏法的国师,东厂随意草菅人命,无论官宦还是百姓,人人自危。

    一众仕子们死谏了一批又一批,并未有任何改变,反倒令奸佞更加肆无忌惮。

    这般形势下,能在官场占有一席之地的,大都是善于钻营的谋臣政客。

    可他们又多半是些唯利是图之辈。

    而徐宗献兼具两者,他有底线,知变通,既有君子之风,又不拘泥于小节,绝非池中之物。

    李青晚倒不是认定他往后有可能会位极人臣,才愿许以终身。

    她是打从心底欣赏他,倾慕他。

    结果却出乎她的预料,徐宗献竟将她的金钗和银子一起退了回来。

    他委婉的表达,她认为两人棋逢对手,用词并不十分恰当。

    暗指她棋艺不精,还不配成为他的对手。

    李青晚微微愣,非但不恼,反而将信贴在心口笑了起来。

    …………

    这不是徐宗献第一次收到女子送来的“定情信物”。

    他出身再怎样寒微,也是待考的考生,且还是盛景书院的学子。

    在他们身上押宝的人多得很,尤其是他一穷二白,背后无权无势,最容易收买。

    徐宗献不喜欢“奇货可居”的感觉,无论是小门商户里的庶女,还是簪樱之家的贵女,一视同仁的拒绝。

    唯一不同的,大概是他记住了李青晚那双漂亮的含情眼。

    搭配上她下棋时严肃的表情,尤其醒目。

    他也不怕李青晚恼羞成怒将他赌钱的事情上报书院,观她棋路,她的性格并不狭隘。

    因此徐宗献得空仍去那家棋馆,他需要银钱维持在京城里的日常花销。

    书院那些寒门同窗一般都是抄书,但赚的少,枯燥,纯属浪费时间。

    对弈是他最大的喜好,既放松身心还能获利,何乐而不为?

    可今日他刚来没多久,李青晚后脚就来了。

    并不与他下棋,只站在旁边观战。

    一直站到他打算离开,她才去休息。

    他再一次去,她又来观战。

    中途徐宗献连着好几次抬头看她,发现她始终盯着棋盘上的黑白子凝眉思索,便明白她是认真在学。

    他说她不够资格成为对手,她下决心知己知彼,想要超越他。

    徐宗献开始觉得这位李小姐有点儿意思,反正她不多话,也没再私下里打扰他,便由着她去。

    没料到她这一观战,持续了小半年时间,与他在棋馆同进同出,风雨无阻。

    而徐宗献自己也不曾发现,他去棋馆的次数慢慢变多了,且时间逐渐固定。

    直到连着三次李青晚都没有来,徐宗献与人对弈时越来越心不在焉,才恍惚着有所察觉。

    李青晚再次出现时,直接坐在了他的对面:“我想再试一次。”

    半年来她试过了几十次,始终没能赢过他一次。

    “其实……”徐宗献想说她一直在进步,几乎要将他的棋路研究透了,他赢她赢的逐渐吃力。

    但自己不让棋的情况下,再给她十年,她也不可能反败为胜。

    徐宗献便不多言,与她对弈,心中却一直想问她前几日为何没有来。

    他反覆犹豫,始终没有问出口。

    李青晚却回答:“前几日我没来,是因为父亲帮我订下了一门亲事……”

    徐宗献执子的手微微一顿。

    李青晚只盯着棋盘:“我原本是看不上对方的……可我看上的,人家又看不上我,反正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便从了。”

    徐宗献好半天才落下那一子。

    李青晚沉默。

    他也沉默。

    许久之后,李青晚忽然问:“你让我?这一让,你就输了。”

    满腹心思的徐宗献回过神,惊觉自己竟然落错了子。

    刹那间流露出的无措表情,尽收李青晚眼底。

    她笑了,扬眉吐气地道:“怎么样,我如今够不够格和你‘棋逢对手’?”

    徐宗献倏然抬头:“你在骗我?”

    “骗?这难道不是兵不厌诈?”李青晚挑了挑眉,“区区扰敌之术,不能算我作弊吧?”

    瞧他紧捏棋子,似乎有些恼意,她又解释,“我没有撒谎,前几日没来,确是因为议亲的事儿。只不过我不肯答应,在家闹了几天绝食,逼着我父亲打消了念头。”

    徐宗献不语,将手里的棋子落在棋盘上。

    李青晚蹙起眉:“你还不认输?”

    “局势虽不利于我,但不到最后,不知道鹿死谁手。”轻言放弃不是徐宗献的风格,“拚一拚,和你打成平手还是有希望的。”

    李青晚不高兴了:“你让我一次怎么了,就非得和我争个输赢?棋馆里你谁都让过,唯独一次也不肯让让我?你是和我有仇吗?”

    徐宗献:“……”

    “因为我很清楚你不喜欢别人相让,是不是?”

    “是,但这个‘别人’里不包括你。”

    徐宗献才从棋盒里又捏了一颗黑子出来,听她这样说,捏了半响:“李……公子,你父亲为你选择的人,即使你看不上他的将来,但他的‘现在’,或许已经是我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又说,“我是有自信不假,然而世事并不是我手中棋子,永远无法预料,我从不心存侥幸,也不希望你心存侥幸,担心让了你,也是害了你,我希望……”

    李青晚听他讲明利害,长篇大论,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没了。

    她第一次对棋路表现性格这一观点产生了一些怀疑。

    徐宗献这人下棋有多杀伐决断,于感情上就有多迟钝,多被动。

    但李青晚依然耐着性子听他说话,不插嘴,也不反驳,一副乖巧的模样。

    被她一双含情眼紧盯着,徐宗献渐渐说不下去了。

    摩挲许久,他将棋子又扔回棋盒里,无奈道:“好了,我不和你争了,我认输。”

    …………

    盛景书院内。

    郑夫子正和岳蒙提起徐宗献,原因是有学生密告他在棋馆赌钱:“山长,您念他家境贫寒,免了他的束脩,他却做出这等有辱书院门风之事……”

    “一局十文钱,添个彩头罢了,算不得赌。”岳蒙笑道,“从前我与江浙一位富商对弈,还曾赢过他一栋价值千金的宅院。”

    “这岂能相提并论?”郑夫子蹙眉,试探着道,“我发现,您似乎一直对徐宗献颇为照顾。”

    若不然,他直接便能将徐宗献给赶出书院,不必来请示山长。

    岳蒙不否认:“若无意外,明年三甲,他应有一席之地。这不算什么,更难能可贵的是他胸怀相才,往后便是内阁首辅,也有资格争上一争。”

    郑夫子实在惊讶,他看这徐宗献整日里独来独往,成绩虽不俗,但也不算太拔尖,而且为人处世,实在称不上端正。

    瞧着温和无害,骨子里却不服管教,不守礼法。

    “如今这个世道,能守得自身端正之人,扶不得这天下端正。”岳蒙抬头望一眼天际,乌云压顶,暴雨将至,“非常时期,本就唯有非常人,以非常手段,才有机会驱散黑暗,力挽狂澜。”

    郑夫子叹了口气,知道山长这满面愁容,是又想起来半年前那些个死谏的文臣,其中也有他的得意门生。

    岳蒙道:“徐宗献并不是心术不正之人,他只是太有主见,有自己一套行事准则,只守自己的规矩罢了,不必管他,也管不了他。”

    郑夫子自然不再追究,又问:“那除了他之外,不知咱们书院这一代,您还看好谁?”

    岳蒙不假思索:“傅□。”

    郑夫子附和点头,他也极为看好傅□,此子实在聪颖到令他惊叹的地步。

    岂料岳蒙话锋一转:“可惜啊,他与徐宗献刚好相反,胸无沟壑,立场不坚……感性超越原则之人,不适合官场争锋,在权臣背后当个饮酒赏月的谋士,倒是挺适合他……”

    郑夫子笑了:“那真巧了,岳繁是个心眼不多的,往后傅□恰好能帮扶他。”

    岳蒙沉默片刻:“岳繁不能做官。”

    …………

    “大魏的驸马不能做官,我若是娶了永娴公主……”

    岳府花园内,翁繁正拉着傅□给他出主意,“原本我已经下定决心,如今奸佞当道,民不聊生,我很想尽一份力,只能辜负公主的情意。可现在义父也希望我去做这个驸马爷……阉党一直对咱们书院虎视眈眈,义父岌岌可危,我若做了驸马,便给义父多了一层保障,从而能够庇护更多的学子……”

    傅□默默听着,翁繁在外人面前姓岳,是山长的亲儿子。

    但傅□知道他们兄妹俩都姓翁,来自南疆贵族,是山长接受好友托孤,才收养在膝下。

    因为翁家兄妹的父亲去世之前,他们一家三口隐居在京城一条平民巷子里,和傅□是邻居。

    两个小男孩儿年纪相当,从小一起长大。

    傅□年幼丧父,母亲是个凡事只懂忍让的绣娘。

    他因体弱多病时常遭人欺负,总是翁繁替他出头,风里雨里背着他去看大夫。

    两兄妹被山长收养后,翁繁说想要个伴读,将傅□拉来身边。

    和岳蒙沾上关系,傅□和他母亲的日子才终于好过一些。

    而他也能专心读书,陪着翁繁一起考试。

    其实傅□对科举和做官兴趣不大,更对挽救百姓于水深火热毫无热情。

    他自己就是水深火热里的平民百姓,那些欺负他们孤儿寡母的也都是平民百姓。

    他在看到朝局黑暗之前,先领略到了人性的丑恶。

    自古以来,强者欺负弱者,弱者欺负更弱者,无论世道如何改变,这一点永恒不变,根本无法拯救。

    但翁繁志向远大,一会儿想当大都督,一会儿又要当首辅,整天将百姓挂在嘴边。

    于是傅□早早开始学谋略,看兵书。

    并且将自己对于人世的失望强行隐藏,生怕被翁繁瞧出来,认为他不配为知己。

    “你觉得呢?”翁繁说完问他。

    “我觉得都可以。”傅□道,“看你心里更趋向于哪种。”

    翁繁道:“我当然更想亲手斩除奸佞……”

    但傅□知道他考虑到最后,肯定是选择当驸马。

    与公主之间的情意不是重点,傅□非常清楚他对山长的孺慕之情。

    莫说他了,但凭着山长这些年因为翁繁,对傅□的照顾,只要山长开口,傅□也愿意为他去做任何事。

    两兄弟聊着天,侍女来报说翁若怡回来了,翁繁立刻去堵她。

    傅□连忙喊道:“阿繁,阿若妹妹今年已经及笄,是个大姑娘了,你说话注意分寸。”

    翁繁回头取笑他:“你心疼啊,等明年你考上功名,将她娶回家,我就管不着了啊。”

    傅□一瞬涨红了脸:“才说让你注意分寸,你这张嘴真是……”

    翁繁笑着跑去找妹妹。

    等看到翁若怡身穿男装提着剑,他轰走侍女,对她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是不是非得让我把你关起来,你才不会任性妄为?如今义父什么处境你不知道?你出去习武,在家养蛊,万一被发现,有损义父声望不说,万一被阉党拿来大做文章……”

    翁若怡听多了,当耳旁风:“你来的正好,我正打算去找你,听说义父想让你娶公主?”

    翁繁黑着脸:“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你不想我娶公主?之前我说我想入朝为官,你不是还指责我?”

    翁若怡道:“我不该指责你?你是不是忘记了你是南疆国人?却整天想着为大魏出力。若大魏政治清明,等他们强盛之后,第一个要打的就是咱们南疆,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我为的是受苦的百姓,不是大魏。”翁繁被气得不轻,“你脑子才有问题,别忘了咱们为何会在大魏,是因为南疆人要烧死你!父亲带着咱们逃了出来,是义父冒着风险将咱们养大成人!”

    “在南疆,因难产害死母亲的婴儿都会被烧死,这是几百年来的风俗,族人并不是针对我。这种风俗不可取,那就该去努力改变,而不是直接叛变。”

    翁若怡冷冷道,“更何况,并不是我非得记着我是南疆人,是义父总是提醒着我。”

    她大哥瞧着文武双全,实际上文武都没达到他本该有的成就。

    因为岳蒙有心压制。

    岳蒙不能看着他太过出类拔萃,对大魏会是一个潜在的威胁。

    “他想你娶公主,正是不想你做官,不想你一个南疆人成为大魏的高官。”翁若怡凝视着他的眼睛,“是义父教会了我,什么叫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她眼里的凉薄,着实令翁繁心惊:“妹妹,即使义父有这样的小心思,也是情有可原。除此之外,他对咱们兄妹无微不至,生父也不过如此。你怎么能因为他的一点私心,就完全否定了他对咱们的关爱啊?”

    翁若怡反而拉着翁繁劝道:“大哥,我听说咱们南疆新一代的王上有勇有谋,咱们回南疆去吧,辅佐他攻打大魏,眼下是多好的时机啊,大魏已经烂透了……对了,你不是想挽救大魏的百姓?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推倒大魏的王权,换我们来……”

    翁繁甩开她的手,好似不认识她,转身走了。

    翁若怡看着他的背影,骂了一声“脑子拎不清的混货”,心里恨铁不成钢。

    她不能看着翁繁被绑架在驸马的位置上,从此碌碌无为。

    下一个就是她。

    岳蒙稍后为她议亲,挑选的对象必定也是个摸不到权势的高门。

    大哥总想将她许配给傅□,她不喜欢,也从不反对。

    因为知道岳蒙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傅□才学渊博,头脑聪慧,前途不可估量,又与他们兄妹感情深厚,万一将来被他们策反,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翁若怡闭上眼睛,摩挲着手里的剑柄。

    阉党一直在寻找扳倒岳蒙、打压清流党的机会,若是岳蒙倒下了,大哥是不是就会对大魏失望透顶,带着她逃回南疆了呢?

    然后重振家族,辅佐王上,趁乱拿下大魏,统一天下?

    可是岳蒙……

    正如大哥之言,他的确待她如掌上明珠。

    心下刚软,翁若怡又想到了“非吾族类,其心必异”八个字,想到他的私心。

    她的眼睛里一贯容不得一粒沙子,给予她的不是全部那就等于零。

    反覆犹豫许久,她最终狠下心肠,开始为阉党寻找扳倒岳蒙的机会。

    也成功在三个月后,等到了那个机会。

    …………

    (提醒:作者有话说里补充了不少内容,请不要屏蔽哦。)

    翁若怡这时候毕竟年纪小,对政治没有敏感度,她觉得密告岳蒙作的那首诗,只会害死岳蒙自己。

    没想到阉党会大张旗鼓,搞出来书院惨案,更没料到连她哥也害死了,书院大乱的时候,死在曹崧手里。

    说她故意害死,那只是徐宗献后来的猜测。

    之后发生的事情,都是正文里讲过的内容,就不再多写了,在作话里复盘一下。

    不肯污蔑岳蒙的学子,遭到了血腥镇压,徐宗献和傅□被抓进东厂,翁若怡死遁了。

    傅□被公主救下来之后,以为他们兄妹都死了,万念俱灰,消极厌世。

    而翁若怡狼狈的逃回南疆,遇到了南疆王,韩沉出生。

    跟着南疆王,是她接触政治的起点。

    复仇和野心膨胀,她开始写信策反傅□,理由和她游说她哥的说辞一样,认为真正的救世之路,是天下大一统。

    救世,是她大哥的梦想。

    而傅□这个人原本就立场不坚定,对家国没有多深的感情,他不肯污蔑岳蒙,无关风骨,只是因为恩情。

    恰好书院落幕之后四年,一伙年轻人组织起来一个同盟会。

    盟主邀请他加入,而盟主又正好是滇南都司的高官,傅□就打起了滇中粮仓的主意。

    …………

    再说徐宗献,正如他对骆清流讲述的那样。

    他遭了大难之后,在宫里消极度日五六年,直到抱着他儿子走那一段路,才重新燃起斗志。

    他不算黑化,因为他原本就不白,并不是什么高风亮节,知礼守节的人,不然李青晚也不会未婚先孕了。

    至于不肯污蔑山长,那是他做人的底线。

    他的上位之路深刻贯彻了一个方针:打不过,那就加入。

    以他的才学,先混到了十二监内的“国子监”,教宦官读书的内书堂,一步步成为掌司。

    以“思想”作为武器,逐渐掌控十二监。

    随后升到司礼监,成为司礼监秉笔,救出了骆清流,建立自己的情报网。

    再之后,皇帝驾崩夜里,他联合齐封那个倒贴怪封锁京城,血洗皇宫。

    把上一任大督公、下令制造书院惨案的阉党首领给强行殉葬了。

    亲手报了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