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不疑开车,冯又又查手机地图,发现最近的宠物诊所只有一公里,她指着路,两人很快过去。
小猫的情况很严重,交了费后,立即把它们送进去手术,剩下的进行体检,发现有不同程度的皮肤病,除此之外,倒没有别的问题。母猫也是,只是饿了很久,喂上粮以后就大口大口的吃,谁经过都不擡头。
这过程概括起来简单,其实很是繁琐,来回填单子、缴费、检查等,到搞定,都已经夜里一点多钟了。
顾客等待室里没有别人,四下安安静静的,冯又又的肚子发出咕叽的声音。
贺不疑瞟她。
冯又又怪不好意思的,摸了摸瘪瘪的肚子,低下脑袋。
贺不疑:“回去吧,办个住院,他们这儿有人照顾。”
冯又又:“可以再等等吗。”
“那去外面吃点,”贺不疑道。
“不用啦,我不饿。”
贺不疑面无表情。
冯又又擡脸去打量他的时候,被他掐了一把,还挺疼的!下手很重!
接着,就见贺不疑走路带风,推门出去了。
冯又又茫然。
约莫十来分钟,他重新回来,肩膀上落了一两滴水珠子,冯又又踮脚,视线从他肩头越过去:“下雨了吗?”
“一点。”
贺不疑端着一碗酒糟丸子,热乎乎的,附近没什么东西买,有个阿公挑着扁担,在街角的地方,卖小吃,只要四块一碗,他给了一百,说不用找了。
“吃这个,”他和冯又又说。
他双手端着纸碗,冯又又拿着小勺子,一口一口的喝,过了会儿,把勺子凑到他嘴边。
米酒打湿了唇,热而润,贺不疑偏开头,把她手腕推回去,提醒她:“要留个人开车。”
冯又又这才想起来,这也算酒呢。她赶紧擦掉贺不疑嘴唇上的酒,用拇指揩,肌肤和唇接触,软软的。
两人那么接近,说是抱也差不多了,贺不疑五官英俊,贴近的时候特别有冲击力,他的目光很专注的落下来,眼睫毛很浓密。
冯又又多看了一两秒钟。
贺不疑挑起眉毛,天然带点不耐烦的模样,举了举手里的碗:“快点喝,烫手。”
“……哦。”
冯又又吃东西快不起来,她小口小口的,比猫啃粮都慢,因为贺不疑催她,她做出很努力的样子。
脸颊一鼓一鼓的,有时和他说一两句话,含糊不清,咬字像是刚学话的小朋友。
头发不听话的垂落下来,贺不疑替她挽起来,目光垂下来。
看看她,又看看旁边已经摊肚皮的英短。
食物总给人带来最大的抚慰,整个人暖洋洋的,冯又又满足的摸摸肚子。一只手臂从旁边横过来,也戳了戳。
她:“!?”女孩子的肚子是随便能摸的吗?
她拧过脑袋,瞪着贺不疑。贺不疑一脸随意,长腿交叉放在地上,身体向后仰,没什么表情的看回来。
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
她再说,就是小题大做,显得她好像很作。冯又又忍了忍。
她又看他,那件羊绒衫上被雨点打湿的地方已经被体温烘干,衣服有点皱,贴着身材,显出一种慵懒来。
因为抱了猫,他的外套已经牺牲了,内衫上也脏了小块。
贺不疑惯来讲究,这衣服他肯定不会再穿了。
冯又又心怀愧疚,说:“明天下班陪你去买衣服好不好。”
贺不疑:“加班。”
冯又又想想,继续做安排:“那上午,上午十点的时候,我们可以从办公室去,步行到隔壁ifc。然后我请你吃一家超好吃的日料,上次说好了请你吃饭的。”
贺不疑还挺想继续装酷,说“开会”,但他这人没有不知好歹到那个地步,冯又又是个呆头鹅,他说完开会以后,她就说算了不买了怎么办?
冯又又:“好不好?”
贺不疑:“哼。”
哼就是好,冯又又掸一掸他衣服上皱的部分,表情神态有点狗腿。
贺不疑心情没有那么坏了,只剩个……满分制的话三四分吧。
他们在原地又等了约四十多分钟,有人过来告诉他们,医生成功完成了手术,小猫麻醉没醒,已经吊上了水,今晚会有护士守着照顾。
另外几只小猫也都睡了,在笼子里,蜷成一团,护士也建议留院观察,方便照顾。
贺不疑去账头存了点钱,留了自己联系方式,之后二人一起离开。
在车里的时候,冯又又就已经睡着了,到楼底下,贺不疑把她叫醒,她也是迷迷糊糊的,半个身子都往他怀里探。
贺不疑感觉不太对,低头看她,两颊通红,睫毛湿润……
啧,一碗酒槽丸子的量,真有她的。
门厅里保安敬业在岗,见状拉开门、帮忙按电梯。
到家里,贺不疑把冯又又放床上,转身换衣服。
他确实嫌弃身上沾的乱七八糟的脏污和气味,很难再多忍一秒钟。
换家居服,才一分钟不到,贺不疑听到卧室砰的一声响,他一惊,连忙回头到卧室看冯又又。
床上没人。
视线往地上一扫,冯又又趴在地毯上。估计是刚才掉下来的。
贺不疑连忙捞她起来,手臂穿过后腰,一用力就把她抱了起来。
拖鞋掉在地上,冯又又的小腿悬空,她半睁了眼睛,看见贺不疑,十分委屈:“你为什么要把我踹下床。”
“我没踹你。”
“你还不承认,”冯又又伤心的很,做了个捏自己的动作。
贺不疑把她放回床上,脱了她的外套,用被子把她裹起来,她仍然坚持要抽出左手,又捏自己的脸。
贺不疑:“干什么呢你?”
冯又又:“软柿子,好捏。”
贺不疑:“……”
他没能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他竖起两根手指问冯又又:“这是几?”
冯又又嘴很甜:“你是老大。”
贺不疑若有所思,贴近她,“亲一下可不可以?”
冯又又:“不可以。”
哼。
贺不疑:“为什么不可以?”
冯又又摇脑袋,反正就是不可以。
“有人,”她压低声音,做贼一般,“你看,好多人。”
顺着她的说法,贺不疑左右看,只见到了自己的影子。
她搁这儿讲鬼故事呢。
贺不疑十分无语,点了点她额头,故意戳。
一肚子小聪明,给他转移话题。
戳出一点点淡红色印记,冯又又也不反抗,傻兮兮的。
他松了手,冯又又便继续无尾熊人生,抱着他的整个胳膊,脸贴着他的肩膀。
他这个人形抱枕,她用起来倒是很不抗拒。
贺不疑道:“你对我哪里不满意?”
冯又又:“满意呀。”
满意还巴望着他不行?
姐妹俩还在卧室里开研讨会,呵。
贺不疑并不是故意偷听,他在厨房帮忙,冯老师叫他买瓶酱油,他对附近不熟悉,想问问冯又又,这俩人讨论也不锁门,他在门口听到了许多关键词。
春风得意上浇了一盆冷水,好一个倒春寒。
她提的谈恋爱,怎么成了他一头热?
真是有够让人不爽的。
清醒的冯又又他没办法,这个半醉的也没办法,贺不疑把被子往她脑袋上一盖,眼不见为净。
他起身要走,冯又又不肯松手。
他威胁:“不放我亲你了。”
冯又又把脸探出来,露给他,委屈巴巴的:“给你。”
“…………”
女孩抓着被子,头发凌乱,面色通红,眼睛水汪汪的。
贺不疑俯下身,对视片刻,房间内升温,两人的影子拖拽在地面,融成一体,他没有亲她,而是咬了她一口。
“啊——!”冯又又尖叫。
贺不疑冷哼一声,接着将她手脚强行塞进被子,还卷了两下,隔着被子拍了屁股。
“睡,”他命令她。
冯又又蛄蛹着,蜷到床的另一边去。
“我睡一会儿,就会起来写算法了,你记得叫我,”过了会儿,她在那边弱弱的说。
贺不疑叹气道:“好,你安心休息。”
夜极其静谧,贺不疑洗了个澡,也到卧室来,这里有张单人椅,打开后可以做床,委屈一晚足够。
卧室小小的,他朝着冯又又的方向侧躺,静静看她。
他眯起眼,若有所思。
他暂未入睡,用这片刻独处重新梳理了眼下情况。
对市场情形过分乐观,并不是很大的错误。
及时调整,可以转劣为优,实现更多突破。
顶级霸总的素质重新降临在贺总身上。
—
次日,冯又又从睡梦中醒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一点点酒精能帮人放松神经,她睡得可好了。此时松弛的大脑慢慢活动起来,神经元手牵手,她想起小猫,sou的坐起来。
没有找到手机,贺不疑也不在房间,冯又又左顾右盼。
这时,门从外推开,应该是听见了声音,贺不疑进来看她。
冯又又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太阳都晒屁股了,”贺不疑声音懒懒,拉开落地窗帘。
阳光洒进房间,金色的光线落在他光裸的上半身,肌肉线条紧致,因为长期健身以及攀岩的爱好,他的背部线条尤其充满了力量,好像艺术家雕刻过的一般。
贺不疑走近到床边,让冯又又看他看的更清楚。他声音低沉富有磁性:“你要先吃东西还是先洗脸?”
有水珠子沿着贺不疑的下巴、脖子,往下落,冯又又目光不由自主的往下走。
她呆了一呆。
“早晨没事起来健身了,”贺不疑压住嘴角,浑不在意的说,“最近工作忙,线条都快没了。”
他俯身,盯着她的眼睛,“你看看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