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离尘眼睁睁看着颜羽棠坠落，也飞身而下，搂着她稳稳落地，“刚要带你去看风景，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颜羽棠也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偌大皇宫，怎么会说塌陷就塌陷？尤其是石门开启瞬间，万箭齐发，可见是提前布置好的暗器，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也许是看出了颜羽棠的疑惑，离尘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长发：“上次从你宫里离开以后，我就在此处晃悠，一不小心就进了这尽是木槿花的圣地。”
“圣地？”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人都冷的受不住，偏偏那里气候适宜，木槿盛放。”离尘抬头看着黑黢黢的顶部，颇为神往，“能在宫里做到这些的，除了九五之尊，还有谁？”
颜羽棠没有赏花的兴致，她独自摸索着向前，行经之路两侧的壁灯灯火摇曳，并不像荒芜之处。
就在不远处，停放着一座棺木，显得格外突兀。
“师父，那是什么？”
吸取了之前的教训，颜羽棠不敢贸然上前，唯恐惊动故人，引来杀身之祸。
离尘走上前，深吸一口气：“嘶……那上面怎么有皇族标记？”
“标记？”
“苏氏皇族都有那样的标记，我之前见过。”
颜羽棠闻言蹙眉：“师父久居深山，怎么会见过这种标记？苏氏开国年数也不久远，你……”
“笨女人！”离尘不耐的打断她，“过去的事情，你记得多少？对我这个师父，你真的了解么？有这时间质疑我，不如过来探探虚实。”
听到这话，颜羽棠的心惊了一瞬，也无话可以反驳。
是了，她与旁人不同，过往记忆除了被林家收留，再去终南山寻离尘学艺，就没有其他。
所有人都在给她刻画一个过去，通过画卷文字记录她空缺的部分，唯独她本人想不起分毫。
离尘站在棺木旁的时候，发觉她并未挪动，神色复杂，这才意识到自己话说重了：“好了小可怜……是我口不择言了，来，过来看看！”
颜羽棠低着头走过去，还没靠近棺木，只见离尘右掌蓄力狠狠掀开了棺盖，内部凉气逼人，通透的寒冰将身着龙袍的中年男人裹在中部，格外诡异。
“这……”
她在看清男人长相的瞬间，记忆里画卷上的图像一一袭入脑海，让她不得不想起那些人，那些事——
“颜羽棠，你记住了，这就是你的灭门仇人！”
“他是苏毅，亲手斩下你亲生父母首级的人！”
“苏家的皇位，名不正言不顺！你务必要为满门报仇雪恨！”
……
她抱着头步步后退，离尘见状立刻拿出一枚丹药强行塞进她口中，同时轻拍着她后背：“别怕，别怕……他已经死了，没什么好怕的。”
颜羽棠默不作声，满心期待丹药快点起药性。
“真没想到，苏家把真正的皇陵设置在这里，外面那个奢华无比的，居然是座空城。”离尘仔细打量着冰棺，若有所思，“别人都说苏毅是在军中受伤过重病死的，可我方才瞧着，他好的很，并不太像啊……”
【太祖皇帝苏毅，举兵起义，推翻旧朝，黄袍加身，遂建大周。久积成疾，卒于军中，时年四十，嫡长子苏沐继位。】
颜羽棠又想起来藏书阁看到的这段话，也抬眼看着面前的尸首，的确和传闻有些差距。
整座地宫，突然有脚步声传来。
由远及近，不急不缓，与他们意外坠入不同的是，那人是从某处台阶下来，无比从容。
离尘想拉着颜羽棠一起走，却被她推向暗处，口型告诉他：“你先走。”
宫里知道先皇尸身在何处的，除了苏沐，她想不到第二个人选。
她维持原状，瑟缩在此处抱头假装哆嗦，直到脚步声越来越近，那双明黄色的龙靴进入她的视线。
“朕在殿上久不见充仪，怎么来这了？”
颜羽棠心念百转，突然仓皇起身，正面直接踮脚搂住帝王的脖子，把头迈进他的胸口，浑身战栗。
“刺客……皇上，有刺客……”
她努力回想冰棺里的那张脸，手颤抖的更为真实而非刻意，苏沐被这样突然冲撞，也没恼，稍稍扯开了大氅，覆在她身上。
“幽思台附近的事，朕都知道了。”他环抱她的臂膀又加深了几分力气，“你没事就好。”
颜羽棠深吸着龙涎香的气息，有意惊惶道：“皇上，后面棺木里……”
“别怕。”苏沐松开她，返身又是蓄力一掌，合上了棺盖，“这下瞧不见了。”
颜羽棠扯着他的衣袖，尽显柔弱姿态：“宫里怎么会有这种地方……皇上，刺客为什么要来这儿……”
“八成又是前朝余孽。”苏沐重新俯首，勾指抚摸她的眉眼，“那是朕的父皇，朕花了无数心思保住了他的肉身，闲来无事都会来看看他，告诉他最近的趣事。”
颜羽棠没想到他会如此实诚，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沐见状，指尖慢慢滑落到她的嘴角，在她唇上采撷下一抹红：“之前总告诉父皇，朕有了位昭仪娘娘，为人处事都有趣的紧，这下总算被他看到了本人。”
“皇上……”
“嘘！”苏沐手一挥，一侧的灯火燃起，勾勒出一座床榻的影像，旋即搂住她的纤腰，脚步流转到榻前。
颜羽棠又在他的眼底看到了熟悉的猩红色，此处没有任何屏风遮挡，不远处就是那座冰棺，他该不会是想这里……
情急之下，她抵住帝王的胸膛，极力拒绝：“皇上，这里也算是皇陵，不可以！”
“不可以什么？”他用力扯开她的手腕，面上渐显狰狞，“你也觉得朕不可以？做不到？”
“不……”
他又是伸手扯下红色帷幔的一角，覆在她面上，只留一双惊惧不定的眼眸看着他。
颜羽棠识趣的闭了嘴，她明显可以感觉到身上帝王的紧绷，以及势在必得的决定。
身体真正接触到床榻时，她才发觉这里也是寒冰所制，热情与寒气交织，她偏着头咬牙看向一旁的棺木，任由他肆虐……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平息了那抹澎湃，埋首在她颈间柔声呢喃：“幽儿……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