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明黄色的衣袖在颜羽棠面前闪过，剑鞘龙吟，王宝林手中的暗器均被击落在地。
苏沐挡在颜羽棠身前，御前侍卫纷纷涌上去控制住还在癫狂笑着的女人。
“哈哈哈哈哈哈……皇上，你终于来了！”王宝林笑中带泪，“事到如今，总算肯正眼看臣妾了么？哈哈哈哈哈哈……你对臣妾倒是实诚，为什么还要让郑茹芸那个蠢货继续做梦呢！”
颜羽棠看着眼前护住她的男人，说不感动都是假的。
本来，她有七八分的把握可以避开，可是他的动作更快，那冲撞而来的力量，着实让她心惊。
苏沐是在意她的？是么？
“若语，你该休息了。”他淡淡的收回长剑，并不多说。
王宝林被人按着肩膀，目光又移到了颜羽棠身上，乐呵呵的傻笑：“我算是看清楚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别人都说你变了，其实你压根就没有！你好可怜啊苏沐！你让别人做梦，自己也在做梦！”
“大胆！”宋德京吼了一声，“怎可直呼皇上名讳？！”
“这次，你喜欢郑茹芸哪里？”王宝林不理会他，继续看着冷面的帝王，“是腰上的胎记，还是带痣的耳垂，还是……唔！”
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苏沐突然运功封住了她的穴道。
“朕的确答应过，不会让你死。”他蹲下身，“可是你也要答应朕，不该说的别说，不能问的别问，懂了么？”
“带走！”
宋德京一声令下，王宝林又被人拖着往外走。
与初遇时不同的是，这次她没有被带回一直住着的偏殿，而是直接拖离瑶华宫。
颜羽棠见状，扯了扯他的袖摆：“皇上，您这是要把王宝林带到哪儿去？”
“朕从没想到，她的疯病已然这么厉害！”苏沐回过神，满面和煦，“都怪朕考虑不周，这些天她吵到你了吧？”
“王宝林，她其实也没有如此吵闹。”颜羽棠摇摇头，“其实，臣妾可以慢慢医治好她，只要……”
“不必了！朕已经安排住处，那里太医院的人众多，就不劳昭仪费心了。”
他们二人，一个想从王宝林口中知道答案，一个又刻意软禁王宝林，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一直缩在后面的莫离，立刻出来打圆场。
“哎呀，云云，她现在都是胡言乱语，等皇上把她治好了，到时候你想跟她聊天也不难嘛！”莫离对子衿使了个眼色，“那什么，皇上饿了吗？或者渴了吗？我们这里的小厨房，最近精进了不少！”
“如修仪也在？”
苏沐的目光，越过了颜羽棠，落在挽着衣袖的莫离身上，饶有兴致的问到。
“那个，好久见不到云云，我实在想的厉害，就过来看看。”她还是不太会行礼，匆匆站起身后又挠了挠头，“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先去小厨房看看！”
说完，逃命似的跑了出去。
之前得到眼神暗示的子衿，纵然再担心自家主子闹得帝王不开心，也只能蹙眉跟着一起退下。
偌大的正殿里，又剩下他们二人。
颜羽棠转身向寝殿走，说话也是提不起兴致：“听说郑美人有了身孕，皇上已经让德京公公过来搬贴身物件，怎么还亲自来瑶华宫了？”
苏沐闻言，不置可否。
他合上屋里的窗，答非所问：“之前母后就是因为贪凉，才生了一场大病。你啊，可得小心点，别成日里开着窗，不冷么？”
“皇上，说到太后娘娘，臣妾还听说郑美人过去侍疾。”颜羽棠斜靠在榻上看着临窗而立的他，“抚宁宫一贯都是……”
“都是什么？”
苏沐这才转身，大踏步走向她，有意拈起一缕长发问道。
抚宁宫里，大多都是菩萨雕像，香火时刻供应，她是知道的。佛祖面前，不可行那种事，她也是知晓的。偏偏这时候郑美人有了身孕，让她不得不浮想联翩。
“你吃醋了？”苏沐靠近她，揽过她的肩膀，“是不是因为，郑美人在侍疾时期，被朕临幸，你吃醋了？”
“皇上，你！”
颜羽棠讶异于这个男人的厚脸皮，明明就该遮掩一番的事情，他倒是大大方方承认了。
苏沐的笑意更深：“朕和郑美人之间，一贯都是等价交易。她替朕尽孝，她想要什么，朕自然也会给。反正，朕不会吃亏就是了。”
交易？
颜羽棠低下头，重新揣度这两个字的含义。
太后病了之后，皇后侍疾病倒，其他宫妃纷纷怕染上毛病不能侍寝，才有了郑美人侍疾的机会。
那么苏沐呢？
亲生母亲卧病在床，未曾听说他床前尽孝的事情。同样，这些天，他依然正常在后宫于朝堂之间辗转，也未曾提及太后身体的事情。
这对母子之间……
“皇上就不担心太后娘娘么？”她不禁问出口。
苏沐短暂的愣了愣，随即展颜，拖住她的下巴就是一吻：“如果是昭仪病了，朕才会担心，旁人都不如昭仪重要。”
“可太后她……”
“嗯……”他故作夸张的深吸一口气，“昭仪身上的酸味甚浓，不如渡一点给朕？”
颜羽棠这才放弃和他讲道理。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存心装聋作哑，根本不会搭理她的。
于是，眼眸里重新镀上一层猩红色的他，再度欺身而上。
“在抚宁宫的日子，朕多么希望昭仪可以来，又希望来的人不是昭仪。”他俯身在她额头上轻吻。
颜羽棠感受到他身体的炽热，声音也软了些：“为何？”
“朕想念昭仪，想在抚宁宫见到昭仪。”他的唇覆上她的眼睛，“可是又怕你过了病气，也像皇后那般抱病，朕不舍得。”
“皇上一贯都这么叫人吗？”她睁开眼，恰好撞入他墨色双瞳，“没有亲昵的称谓，只叫封号。”
苏沐蓦地笑了。
他戾气消散后，眉眼弯弯的模样，煞是勾人。
“朕曾经问过昭仪乳名，还记得呢……”
颜羽棠的领地，最后一道防线被攻破时，除了听见他的呼吸声，就是夹杂着柔情蜜意的呼唤：“阿恬……阿恬……”
她仰躺着看着帷幔顶部，满脑子却是他之前在地宫的那句——
“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