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起震惊消息，诸葛长斌骤然止步，转过头来又认认真真地问了一次。
“你说你抽到什么？”
“活鸡。”佟韵佳左手绕过前腹，扭著腰取出右边口袋里，早就被她捏皱的纸条。“上面还有提示说在滑草场后面。”
诸葛长斌拿手机一照，果真写了“活鸡”、“滑草场后面”。
不过这是电脑打印出来的纸条，无法比对笔迹。诸葛长斌抿直chún瓣，非常不悦，怒气慢慢蒸腾起来。
“怎么了？”佟韵佳感受到他直降的情绪，似乎非常糟糕。
“活动组不可能出活体物品。”诸葛长斌低哑地说：“有人在针对你。”
向来活在自己世界，鲜少主动与人交流的佟韵佳会遇上这种事，不用抽丝剥茧就能明白冤债全因诸葛长斌而起，更何况这张纸条还是工作人员直接拿给她的，而他之前也用了同样的方法把人分到他这组来。
很好，竟然敢玩现学现卖这招，万一佟韵佳出事，把问题安在他头上，两人种下心结，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打坏他们的关系。
佟韵佳并非第一个因为跟诸葛长斌太过亲近而被欺负的女孩子，想方设法靠近她的时候就猜得出来佟韵佳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最终还是私心战胜了一切。
连买早餐都会引来侧目与骚动，私下接触佟韵佳本就不简单，加上她孤僻的个性，更加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接近她。
他不放弃，佟韵佳受人针对是必然结局，可今天这行为已经过度了。
“我很抱歉，没能保护好你。”诸葛长斌很自责。“我回去会找出对付你的人，让对方付出相应的代价。”
他希望佟韵佳能像师母经得起蜚语流言，坚定地站在老师身边一样，陪伴在他左右，可这是心灵上的强大，不是生命安全受到威胁。
“……喔。”佟韵佳不晓得该如何回答他，只能干巴巴地应了声。
诸葛长斌自责没能保护好她，听过就算了，就算是队长也不用揽下这么大的责任，毕竟阴招防不胜防，谁知道会有人利用借物活动整她。
她只是不相信他说要让对方付出相应的代价的话。
可能他没遇过，不知道学校息事宁人的手段有多高，这件事揭开来，只会劝她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同学间和气最重要，不要逞一时之快而铸下难以抹灭的大错，不要冲动行事，说到最后反而她成了加害人。
这是个扭曲的世界，学校一点都不似外界所想的单纯，没有利益关系，没有勾心斗角。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当年爸爸妈妈坚决不和解，学姐四处哭诉，学校有意无意推波助澜，好像想透过舆论方式让她明白追讨公道的行为是错的。
哪里错了？
只因为她不娇不媚不喘不白？
如果诸葛长斌要帮她讨公道，她还得祈祷对方不是天仙。
这种想法很阴暗，但她却控制不了，负面情绪一直跑出来。
“放心吧，我自有办法惩罚整你的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那就让对方大学四年都在犯太岁中渡过。“走，回去吧。”
牵着佟韵佳，他一步一步踏得谨慎，刻意走慢，也是希望能再多牵她一会儿。
“学长，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佟韵佳想了一路，最终还是开了口。
“什么事？”诸葛长斌岂会拒绝佟韵佳的主动？心里更暗搓搓地想，要是她在经过这件事之后能多信任他、多依靠他，那该有多好？
想他用Being的身份联系她，也是陪聊了好久，当了不知道几个月的知心姐姐才把人拉近了些。
女追男隔层纱，男追女隔层山，而他追佟韵佳中间还隔了她爸爸。
佟老师是出了名的疼女儿，加上女儿求学时期的不良经历，像他这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死了一次又一次的人，绝对是黑名单的榜首。
呵呵，他真爱挑战人生。
“你爸爸……是诸葛泓尹吗？”
“你终于联想到了？”诸葛长斌满满无奈，究竟是她太迟钝还是太不问世事？只想安安静静缩在蜗居里。“还以为你知道我的姓氏跟出自牙医世家后会立刻猜到，近而求证。”
结果迟迟等不到人，他只好抓住机会，自亮底牌。
佟韵佳一阵尴尬，老实交代：“我很少记医生的名字，连诊所都只记位置……”
“看来是我太自信，还以为诸葛这姓不常见。”诸葛长斌打趣道，倒也没多少失望。
“那个……”佟韵佳踌躇起来。
“你想问我重考的事？”如果不是那番话，佟韵佳现在还在状况外吧？诸葛长斌幽幽地叹了口气，终于能单独对她说这些话了。“那些都是真的，是你鼓舞我追求梦想，给了我决定的勇气。”
“怎么可能？”这话对她来说负荷太重了，有些过载，脑子快要跳电。
“怎么不可能？”又不是什么不可逆的常理。
“可是你……”佟韵佳无法具体形容，左手在空手又挥又抓，就是想不出合适的话语来。
“可是我？看起来无所不能？不会自卑、不会无力、不会茫然？”诸葛长斌嗤笑。这些话他从没有向谁说过，一是难以启齿，二是交情不到，但面对佟韵佳，倾诉变得不再困难，他也觉得很奇怪。
谁都希望给喜欢的人留下完美的形象，他却恨不得全数撕下，把黑暗面通通曝露在她面前。
“我一直在思考三个哲学性的问题。”
佟韵佳屏气凝神。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这口气突然没了。
佟韵佳面无表情，内心弹幕是囧囧囧连发。这真的是哲学性的问题，而不是失智的前兆吗？
“很好笑吧？这问题。”诸葛长斌笑声传了过来，却没有自厌的情绪，声音酥得像在佟韵佳耳边呢喃一样，有些骚热的痒。“这是哲学三大究极题目，我从以前就不断反思，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忘了，后来好像变成网络梗。”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这有一点──”佟韵佳顿了下，艰涩地开口：“质疑自己。”
“对，我就是质疑自己，我始终觉得自己是工具。”
浮游生物脑洞区──
诸葛长斌：不过我对这些问题有了答案。
佟韵佳：什么答案？
诸葛长斌：我是你的丈夫，来自爱你的国度，要去有你的地方。
佟韵佳：……你吃了言情小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