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无法证明。
那张签是影印的，无法核对笔迹，单就最后一关的工作人员至少也有二十个，难道通通都要列入嫌疑人吗？
一口气得罪二十个人，还真的是寿星公上吊，嫌命太长。
佟韵佳见情势冲入死局，反而放了开来，敢抬头接受审视。
因为对她来说，失败才是正常的，幸好这事有在第一时间压了下来，知道的人并不多，事后方同学要去外面乱讲，也是她承受得起的影响。
好险，不幸中的大幸。
只是佟韵佳没想到在方家母女及二年级导师眼中看来，这是胸有成竹的表现，狠狠地削弱了她们的气势。
相较于佟韵佳的轻松，一旁将她心思猜得七七八八的诸葛长斌则是又气又心疼。
真是另类的励志人物。
诸葛长斌无声地笑了下，转眼收起，冷淡地扫了他们所有人一眼，不急不徐地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一旦犯错，有心改过，都应该给予机会。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这像顾左右而言他的回复让二年级导师收回一些信心，抬起下巴，正色说：“拿不出证据就跟方同学道歉，然后这件事就到这里为止。”
“我再问一次，你真的不接受我的条件？”诸葛长斌完全不理会二年级导师，直直地盯得哭到满脸通红，现在却一脸得意之色的方同学。“公开跟佟韵佳道歉，并于反霸凌机构义务服务满一百个小时。”
“我不要！我又没有错，为什么要做这些？爸、妈、老师，你们不能让诸葛学长为了这个女的欺负我！”方同学瞪向佟韵佳的双眼布满血丝。
好吧，她背上的锅多到都能开旗舰店了，不差这一锅。
“对呀，我女儿又没做错，为什么要道歉？”方母第一个出来赞声。
“好了，双方冷静一下。”主任抬手，问诸葛长斌：“如果拿不出证据，你们就快点跟方同学道歉吧，我知道佟同学受到惊吓，也受了点小伤，难免心情不好，但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诬赖负责的工作人员，疑人偷斧是不对的。”
“那么想要息事宁人，让学生蒙受不白之冤，仿佛讨公道、索取真相是错误的行为，是破坏学校和谐跟秩序的罪犯，就是老师应该有的风骨吗？”诸葛长斌一脸平静，但说出来的话字字都是利剑。“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老师应传正导、授正业、解正惑，你却教学生报私仇，只要不把事情闹大，对方拿不出证据，学校还可以让你看不顺眼的学生向你道歉。我强烈建议你们把这点纳入招生简章，挺吸引人的。”
说完，他还突兀地拍起手，中间略长的间隔全是诉不尽的嘲讽。佟韵佳都为他头皮麻了。
“诸葛长斌，说到底你就是拿不出证据想拖延时间，我们都不说你诬蔑同学，欺负女孩子了，你适可而止好吗？”
“我只是在为我的良心尽最后一分努力，试试能否唤起你们的羞耻心，可惜看来我失败了。”诸葛长斌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揉皱又摊平收好的纸条，一边摆到桌上，一边冷静地说：“韵佳不是第一个因为我而受到欺侮的人，但却是第一个差点赔上性命的人，如果我继续装聋作哑，我怕连我养的母猫都会被人毒死。”
这话重到刺耳，方同学好不容易收起的眼泪又掉了出来，却没有一个人出声反驳，说不出话是一回事，找不到话说又是另外一回事。
主任抹了把虚汗，问他摆上桌面的东西：“这是什么？”
“你们要的证据。”诸葛长斌不管方家人跟二年级的导师有什么激动的反应，只顾著对一脸呆滞的佟韵佳微笑。“被人高度关注，被人欺负，更甚者被一些跟你无冤无仇，只是不想被排挤而随波逐流过来骂你两句的人欺负，都是非常难受的事。我一直在想为了出一口气，有必要把人逼到悬崖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吗？”
佟韵佳一脸莫名，为什么对她说这些？
“我想韵佳不会喜欢我这么做，所以，我帮你开了一扇门，你却自己关上了。”诸葛长斌转向方家人，盯着中间的方同学，眼神没有任何温度。“我不是上帝，我不会在你关上一道门的时候，再为你开一扇窗。接下来我要说的话，麻烦你们听好。”
“我就不信这几张纸能代表什么！”方同学瞪着泪汪汪的眼睛，更多的是哭诉。
诸葛长斌比著由他右边数来的第一张纸条，冷声说：“这是韵佳拿到的指定物品，根据活动设计人员表示，借物题目有拖把、水桶、芳香剂、大型钉书机、无线对讲机、童军绳、日撕日历、雨鞋、吉祥物看板。”
他顺着纸张一路念过去后，最后回头夹起佟韵佳负责的题目。“这应该是最后一项，鸡毛撢子，却被人换成活鸡。”
佟韵佳知道这是借物关卡的题目时，诧异地转向诸葛长斌，张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何时把这些题目收集起来的？
难道他不知道这种举动很容易把人融到连骨头都不剩吗？
“那、那也不能说是我换的呀！”方同学看向导师，希望她能帮忙说话。
“这些题目是你打的吧？”诸葛长斌拿起另一张纸条，两张叠在一起，长宽皆吻合。“尺寸一样，纸质一样，字体大小一样，所以我合理地推测这是同一份档案打出来的东西。”
二年级导师支颊，哼了一声。“这算哪门子的证据？诸葛长斌，我们没时间陪你玩家家酒。你快点跟方同学道歉，我们等下还有课呢。”
“要道歉也是佟韵佳道歉，要不是她，学长才不会做这种事。”方同学摸着心口，有些窃喜地说。
诸葛长斌笑了，笑了很久，末了还笑了出声，甚至笑出了他们一身鸡皮疙瘩，让人无端发悸。
“你不知道系会的打印机为了防止学生过分私用，设有暂存硬盘，只要没人清理，不管影印或是打印，档案都会保留下来。”他从口袋里取出两张折成掌心大的纸，当着所有的人面，缓慢地摊开。“这是我一台一台翻找，直接从机器里印出来的档案。这一份，写着鸡毛撢子，是两个月前的档案，而写着活鸡的这份资料，打印日期是迎新前一天。”
一台一台翻找……
佟韵佳盯着他放上来的两张没有多少重量的A4纸，胸口却像压了座巨石，快要吸不到气了。
他们昨天结束迎新，从渡假村回到学校都已经晚上七点多了，为了这件事，他究竟忙到多晚？
为什么诸葛长斌会为她做到这种程度？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方同学看向级任导师，又看向主任，看来系会打印机的防盗功能并非诸葛长斌杜撰，整个人软倒在椅子上，双眼空洞。“这不可能……”
诸葛长斌拿出手机，目光锐利地说：“为了不误会方同学，主任应该支持我把借物关卡的工作人员都请过来询问，究竟是谁打了这张题目，又是谁撞了佟韵佳一把。”
浮游生物脑洞区──
诸葛长斌：佟佳氏，我有资格当你的骑士保护你了吧？
佟韵佳：可惜对其他人来说，我是那头（强抢民男的）恶龙。
诸葛长斌：好吧，那我只好当龙骑士了。
佟韵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