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新当晚，诸葛长斌便找来两系主任，工作人员知道，却不了解细节，仅仅明白是因为黑猫小组有队友受伤。
由于当下对外采取的措施是一笔带过，轻轻浅浅，不少人对诸葛长斌的看法是小题大作，等他们一个一个被人请来会议室时，才明白这是起恶意的事件。
问了三个工作人员，已经可以订出一套标准流程来了。
懵懵懂懂地进来，了解事情经过的震撼，错愕地扫视方同学，一脸“我到底看了什么”地离开。
同学嫌恶的眼神让方同学几近崩溃，哭得声嘶力竭，可工作人员却远不只这三位。
诸葛长斌无视方家人的难堪还有二年级导师的无地自容，想请下一位进来时，主任劝了几句。
“好了，得饶人处且饶人，方同学知道错了，别再把这件事扩散出去，对大家都不好。”
诸葛长斌闻言，双眼笑弯，可那表情谁看谁发抖。“我说公开道歉，并于反霸凌机构义务服务满一百小时，是谁说不要的？又是谁反咬我们一口，坚持要我们道歉的？得饶人处且饶人？主任，请问一下，是谁先不要脸的？如果你们嫌麻烦，我看外面还有十几位同学，一并请进来问吧，说不定有谁看到奇怪的东西，当下没说，问一问就想起来了呢。”
被一个二十来岁，大学还没毕业的小毛头带刺的语尖一而再、再而三戳得满身是伤，一点面子都不给，在杏坛浸淫多年，纵使修养再好，主任难免起了脾气。“你以为你是谁？”
“你又以为你是谁？”诸葛长斌歪头，笑着问：“或者我该说，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主任语塞，负气撇头。
“先哭的不代表就是弱者，不哭的也不表示他们有能力吞下委屈。”诸葛长斌从外套的内袋里取出另一支手机，冷然地放到桌子上。
大家不明白他的用意，挨着他坐的佟韵佳却看得一清二楚。
“在这个复杂社会里，有诸多让人心寒的不公平，而在相对简单的学校内，却是由你们这群理当维护公平的老师们造就学生之间不公平。”诸葛长斌扬唇，轻叹道：“不管你们记不记得自己的身份，知不知道礼义廉耻怎么写，我只知道我不打算得饶人处且饶人，因为只会让更多学生受害。”
二年级的导师像被逼急了，索性豁出去，站在起扠腰说：“诸葛长斌，你够了喔！就算这件事真的是方同学做的那又怎样？不过是同学间的小玩笑，有必要浪费那么多的时间吗？等人死了你再来吵还不迟！”
这话说得严重又难听，主任跟一年级的导师都觉得不妥，却因为诸葛长斌之前说的话也不是让人多好受，所以没有人站出来提醒二年级的导师过分了。
佟韵佳看了眼笑容变深的诸葛长斌，更能体会这男人谁惹到谁倒楣的真理。
“喔？”诸葛长斌没有反驳，反而操作起手机，正当二年级的导师以为她架住了这个麻烦的学生，正想多嘲讽几句时，表情却绿了。
“佟同学，方同学的父母愿意赔偿三千块营养金──”
“你、你居然录音？”主任不敢置信，站起来的时候还撞倒了椅子。
佟韵佳在旁默默地看着诸葛长斌把录音档传到云端备份，都不敢想这段密谈传到网络上后，会溅起多大的水花。
今天会见方同学的爸妈，说不定明天就换她爸妈来敲主任的门了。
惨、烈！
诸葛长斌老神在在，还拿出了更可怕的杀器。
“我还录影了。”他从领口处取出台微型摄影机，满意地看着众人血色尽褪的表情。“我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诸葛同学，你──”二年级的导师气焰全消，甚至开始害怕起来。“你打算怎么做？公布录音跟影片吗？”
“对，不然我不会拿出来。”诸葛长斌无辜摊手。“这都是你们自己选的。”
“诸葛同学，有话好好说，你这样跟刀剑相向没两样呀。”主任都急到泛胃酸了，这东西放出去，就算不引起轩然大波，也会有一定程度的动荡。
光是诸葛长斌四个字就能骗来不少点阅率了，他们用这方法冲过很多次活动人气，效果如何，他们非常清楚。
“晚了，我刚才不是说门关了吗？”诸葛长斌哂然，残酷地截断沟通渠道。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陷害佟韵佳，我只是……我只是嫉妒她可以接近你……呜呜……学长，求求你原谅我这一次……咳咳咳──”方同学哭到声音都哑了，眼泪鼻涕齐流，眼睛肿得跟青蛙一样，身体发软，靠着方母搀扶才有办法坐正。
嫉妒使人疯狂，而这些莫名其妙的嫉妒起因，没有一起是因为佟韵佳本身的条件让人眼红。
看来这就是老天爷没有赐给她好皮相的原因吧，她要是貌美如花，还得应付男人的争峰吃醋，可能人生会比现在难行走一百倍。
苦中作乐，一定是因为她反抗不了这如同**的人生，只好开始学习享受。
不，这一点都不享受。
佟韵佳看着声泪俱下的方同学，无动于衷。
是不是就像诸葛长斌说的，她不仅输在长相，还输在不会哭？
这世间的规则好难懂。
方父瞪着诸葛长斌，目光血红。“你真的想逼死我女儿吗？”
“刚才老师不是说死了再来吵还不迟！放心吧，那时候还来得及。”诸葛长斌淡漠地说出这句话，嘴角若隐若现的微笑诡异的让人头皮发麻，背脊泛冷。
“那个……范老师是情绪激动，不小心失言，你不要放到心上。”主任脑子都不能思考了，一心只想阻止诸葛长斌把录音跟影像公布到网络上，却不知该从何下手。
“莫因善小而不为，莫因恶小而为之。”诸葛长斌站了起来，不忘牵起早已呆滞的佟韵佳。“你知道人生什么最痛快吗？就是看见恶人有恶报。”
笑着说完这句话，诸葛长斌不理主任及老师的慰留，头也不回地离开。
门外还有很多迎新的工作人员在等，诸葛长斌简单地说了下跟学校方面谈崩了，之后再请他们喝饮料答谢，已经可以解散了。
早在等候的期间，他们已经从受过调查的工作人员口中了解大致情形，对于跑这么一趟却派不上用场，也不会怪罪诸葛长斌，直接把问题归咎学校这里。
这让随后出来的主任及老师有苦说不出，想解释却没有人听。
“吓到了吗？”送佟韵佳回宿舍的路上，诸葛长斌轻声问。
“还好。”诸葛长斌的种种举动确实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不过他说的话倒是没有吓到她。
“你不用担心会被孤立，这次你不是一个人。”诸葛长斌最终没忍住，摸了摸她的头。“别怕，有人欺负你，不想骂回去，那就微笑，高下立见，对方如果有羞耻心，自己就会走了。”
她要是微笑，对方应该不是羞愧离开，而是被她的笑容吓跑吧？
想想那画面还挺美的，美到不太能看。
佟韵佳摸摸嘴角，刚才经过一场似曾相识的战争，她却没有似曾相识的低落跟自厌，最多就是自嘲，就算进步了吧。
就像诸葛长斌说的，这次她不是一个人。
有个年纪相仿的人并肩作战，虽然敌方不太会攻击到他身上，但感觉真的不赖。
而且方才大杀四方的样子，好帅好解气。
“谢谢你，替我讨公道。”她本来就是个肤浅的人，有人为她发声，力战群雄，岂会没有触动呢？
这行为很暖的，暖到她鼻间都有些酸气了。
“应该的，不用道谢。”诸葛长斌双手插兜，浅浅微笑的模样很疗愈人物。“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再联络我，若是有关今天的事，不管大小事最好都让我知道。”
“好。”佟韵佳走进宿舍，回过头来跟诸葛长斌挥手才转弯走上楼梯。
看不见佟韵佳之后，诸葛长斌播了通电话。
“请问是佟老师吗？我是诸葛长斌，有件关于韵佳的事，想跟你讨论一下──”
浮游生物脑洞区──
诸葛长斌：感谢老天爷让你长成现在这样子。
佟韵佳：（瞪眼）什么样子？
诸葛长斌：我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