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袭一事所引起的余震尚未结束，甚至可以说正处于密集期。佟韵佳下午上课无疑是动物园里的白化猩猩，不仅引人瞩目，还是重点观光的广告对象。
这让她非常别扭，但好像又有点习惯了。
很特别的感觉。
“韵佳，要走了吗？”诸葛长斌早早等在教室外，学生都走一半了，还没见到佟韵佳，探头进来才知道几个人围着她问事情。
佟韵佳听到他的声音，背脊一瞬打直。
“啊，是诸葛学长！”围在佟韵佳身边的其中一位女学生抬头见到诸葛长斌，克制不住地红了脸。
早上的事情已经透过浮论传遍校园了，谁不知道他是Bluee的负责人，更不意外他来找佟韵佳了。
“既然学长有事找韵佳，我们就先走了。掰掰。”还有满肚子疑问像了解的众人不好意思再待，相偕离开。
涂伶茜没走，是诸葛长斌一直看着她，才把她看出点意识来。
“我也要走啊？”涂伶茜指著自己问。
诸葛长斌什么都没说，只是微笑，涂伶茜便明白她的问题很多余。
“好吧，你们一定有很多事情要讨论。韵佳，放心吧。”涂伶茜拍拍已经僵化的佟韵佳，压低声音说：“没看到你回来，我们不会锁暗锁的。”
那她该说谢谢吗？
佟韵佳觉得掌心布满了汗，很想跟着涂伶茜一起离开，可是诸葛长斌离她太近了，居然走到她位置旁边。
“走吧，带你去吃饭。”诸葛长斌很自然地开口，只有他自己清楚说这句话的时候，究竟有多紧张。“顺便跟你聊聊Bluee……还有Being的事。”
佟韵佳不自觉握拳，很想逃避这件事，却不得不承认包裹在这层懦弱下的，是更多的好奇跟对解释的渴望。
虽然她很害怕，怕听到负面的消息，同时也感到很羞耻，原来她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对诸葛长斌自我剖析了好几回。
印象中也对他提过好几次诸葛长斌，貌似没什么好评价。
千金难买早知道，佟韵佳追悔莫及，只想一头撞晕。
不过她还是跟着诸葛长斌来到秘境。
师母一见到他，推了下眼镜。“怎么又来了？一天来两次，真把这里当厨房啦？”
“对啊。”诸葛长斌笑着应下。
师母横来一眼。“进厨房要洗碗的。”
“不是进厨房找吃的吗？”
师母马上转移阵地，对他身后的佟韵佳说：“看清楚了吗？这种好吃懒做的男人不要也罢。老师教过不少优秀学——”
“师母，我错了，等下帮你洗碗、洗杯子，你要我洗什么我就洗什么，好吗？”早上师母当了他好久，眼下还要拆他的台，偏偏他不敢怒也不敢言，没底气。
“去找个位置坐吧，把该讲的讲清楚。我让老师帮你们做两道吃起来不麻烦的料理。”师母不过就是惯性跟诸葛长斌逗两下嘴，可没打算耽误太多年轻人的时间。“我记得韵佳不吃奇异果，对吧。”
“对。”没想到师母还记得，佟韵佳受宠若惊。“谢谢师母。”
“小事。”师母晃进厨房，率性而为的样子不禁让佟韵佳多看了两眼。
“师母这样很不错吧？”诸葛长斌一边说，一边将她领到角落靠墙的位置。“记得第一次跟同学去老师家，见到师母的时候，我们都很不喜欢她，觉得老师怎么会娶到这种人，很为他不值，甚至有女同学猜测师母是用不正当的手段才嫁给老师的。”
一路对他使用沉默之术的佟韵佳，这时终于肯开口跟他说话了。“什么不正当的手段？”
“就你在八点档看过的题材，都有。”诸葛长斌挑眉。设计下药，装无辜可怜，用钱砸老师。”
“用钱砸老师？”想起老师温文儒雅的形象，实在跟小白脸扯不上关系。佟韵佳很意外。“怎么会有人怀疑老师为了钱出卖自己？”
“人的想法有时超乎你想像的脏。”诸葛长斌有感而发了一句，但怕这句话带来的情绪过于低迷，迅速转走。“你别看这间餐厅漂漂亮亮的，很有味道，意境不俗，听说老师以前家里不好过，爸妈走得早，差点变成亲戚间的皮球。”
佟韵佳低头绞手指，闷闷地说：“看不出来你也满八卦的。”
诸葛长斌差些呕出血来，连忙澄清：“也是看在你的份上才说的，别人连透过我认识老师跟师母的机会都没有。”
佟韵佳安静了，诸葛长斌不让两人尴尬，接着说：“老师教过很多届学生，不是只有我们这届如此看待师母。老师也不生气，就说他喜欢就好。当然也有几名学生仗着老师脾气好问了些不得体的问题，印象最深的是老师说师母很率真，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误会别人会很诚然地道歉，也不会逼迫别人迎合她，善良又干净，相处起来很舒服。”
或许别人不懂，但对这时候的佟韵佳来说，诸葛长斌形容师母的这些话，还有她对师母浅白的了解，感独真的很深。
相处起来不会担心受害，不必迎合讨好，不须特别照顾，靠理与礼互动往来，如果中间又多了爱情，难怪老师喜欢师母。真是让人向往又倾羡的生活呀。
佟韵佳不免感慨了句：“实在看不出来师母以前也被霸凌过。”
“确实，我也很意外。”或许师母能坦然地面对过往，还有自己，老师功不可没。“我相信你也可以。”
话题突然往她身上扯，佟韵佳反应不及，再次沉默。
前面铺垫了那么多，再多说些不相的事也显得他怯弱。诸葛长斌鼓起勇气，一针把脓挑破。“我不是刻意骗你，是还来不及找到恰当的时间坦白身份，你就先说要考上武德大学的商品设计系了。”
说到这个，佟韵佳更加不晓得该如何反应了，说更深点，她还没厘清究竟对这件事情是什么看法跟感觉。
可是闭不吭声又不行。
佟韵佳咬了下唇，破釜沉舟般地开了口：“你为什么要装女生……骗我？”
“我其实也很好奇……”诸葛长斌嘶了声，挑眉问：“你为什么会把我成女的？”
佟韵佳怔愣，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对呀，为什么把他当成女的？
从头到尾，Being都没有说他是男是女。
诸葛长斌：佟佳氏，你当初差点把我吓死
佟韵佳：有吗？
诸葛长斌：当然，我还以为性别不同不能恋爱呢。
佟韵佳：你喜欢男的也没关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