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发资金到位，庞显振立刻投入咖啡杯的设计。
这次，诸葛长斌完全不介入，彻彻底底切割出来。庞显振再迟钝也知道这次情况严重了。
然而诸葛长斌不愿多说，张庭芸支吾其词，问佟韵佳又很奇怪，他只能把疑问收起来。
没办法修补这段关系，只能专心一意把比赛作品呈现出来，不让大家的心血白费。
除此之外，他就不晓得要做什么了。
幸好在设计茶叶组的时候收集了不少讯息，设计咖啡杯时少走了很多弯路，打样两次就差不多抓到感觉，第四次就拍板定案。
等他把茶叶组跟咖啡组的设计资料送出比赛，佟韵佳对于茶叶组的外观设计也定稿了，取得打样后，又请邱子晴拍了一次影片，同时请工厂采购原料，排单生产，预计两个月后出货。
张庭芸趁这时候建议：“要不要顺便开放咖啡组预购？”
“不用了，我们不缺资金。”诸葛长斌想也不想就否决。“阿振要带作品离开，总要有点谈资。未上市的咖啡杯就是他最好的谈资。”
“我知道了。”张庭芸怕他误会，连忙说：“我不是打咖啡杯的主意，是阿振说不能上市的设计没有价值，我才想推的。”
诸葛长斌不想在这事上多谈，反问：“专利申请了吗？”
“申请了，申请了。茶叶组的线上通过了，等纸本证；咖啡组的刚送，还没受理呢。”张庭芸张口就来，仿佛这件设计案是她儿子一样，桩桩件件如数家珍。
本以为这件事到这里不会再有其他波折，岂知某天上课，一直关注平台预购数量的张庭芸慌慌张张地找上诸葛长斌，无措地说：“平台、平台好多人要求退款……老大，该怎么办？”
“退款？”诸葛长斌拿出手机，还没来得及打开平台网页，佟韵佳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这次佟韵佳第一次打电话给他，看来平台退款的事幅度不小，把向来面瘫的她都吓得像经历了九级地震一样。
他接起，柔声说：“韵佳。”
“学长，平台好多人退款。”佟韵佳的声音透过电话，变得薄薄的，很淡很轻，然而她的情绪却是少见的激动。“涂伶茜说社交平台有厂商在打广告，卖跟我们一样的产品，价格却比我们便宜几十块。还是现货。我刚刚去平台的留言板看了一遍，有人在带风向，煽动退款，还贴了另外一家的购买连结。”
诸葛长斌心下一凛，却没有自乱阵脚，依旧平和地跟她说：“韵佳，你别紧张，先帮我买一个杯子回来，我要看看对方的实体产品跟我们的差多少。”
“涂伶茜说她下单了，之后会给我们研究。”佟韵佳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好多人退款，会不会影响Bluee的名声？”
“我还没上去了解情况，不过发生这种事，我们得做好公关准备，绝对是场危机。今天下课来我住的地方一趟，我们讨论一下。”诸葛长斌安抚了佟韵佳一阵，挂了电话后，登上集资平台，要求退款的申请案已经超过五百笔了。
“老大，有新闻出来了！”张庭芸递过她的手机给诸葛长斌看，上面放了他为宣传拍的第一部影片截图。
他拿过手机，飞快浏览，内容无非是Bluee集资的设计产品尚未出货，却有其他公司抢先发行，对方公司发言人表示该产品取得授权，绝非抄袭。
这么小的事还有报导？而且只访问其中一方，忽略了集资发起人跟设计者，是想在一开始就把舆论导向对他们不利的那一面吗？
“有人想搞我们。”诸葛长斌马上在脑海里把这些零散的点连成一副图，而他们是被围在中间的景色。
“什么？”张庭芸失态地喊了一声，拔高的嗓音引来路人侧目，她立刻放低声音，咬牙问：“谁想搞我们？”
“还不知道。”要他猜出幕后黑手，除非他会通灵。“不过花这么大的手笔搞我们，谁跟我们结这么大的仇？”
“老大，现在该怎么办？会对我们有什么影响吗？”张庭芸着急地问，把诸葛长斌当成浮木紧紧攀著。
可惜诸葛长斌是跟那流水一样无情的浮木，没有给张庭芸安心的说法，反而惦记着此时听来有些哭笑不得的话。“我要去上课了，你没课吗？”
“我？我哪有心情上课？”张庭芸又说：“老大，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吗？我们是用Bluee的名义集资，你还在影片里露脸了。”
“我知道，不过你放心，阿振不会有事。”诸葛长斌也不是全然冷静如斯，只是现在情况还不明朗，他需要时间再仔细厘清一下，而且是在没有其他干扰在旁的时候。“今天下课记得到我那里，也通知阿振一起来。”
送走张庭芸后，诸葛长斌的手机陆续涌现讯息，来关心的、来试探的，来暗讽的，牛鬼蛇神通通都有。
诸葛长洵打了电话过来，没有迂回，直接点出核心。“小么，有人整你？”
“看出来了？”诸葛长斌轻笑道，找了处阴凉的地方，边抠手边回话。
“这么明显的举动，想一下就明白了。”诸葛长洵不懂的是，“到底谁那么无聊针对你？Bluee又不是特别大或垄断某项市场的标靶公司。”
“可能是看我长得帅吧。”诸葛长斌耸肩。“这就是原罪。”
“呵呵，你放心，那应该倒不了。”诸葛长洵导回正题。“先不说其他的，产品资讯为何外流，你想过吗？”
“想过。”虽然才得知消息没多久，诸葛长斌心里已经有个底了。“不过只有茶叶组，庞显振手上还有咖啡组。”
“你还想跟庞显振合作？”诸葛长洵指名道姓庞显振，兄弟俩都知道顾虑的其实是跟在他背后的张庭芸。
“有好作品还会合作，不过咖啡组就算了。这案子我不想再沾，一身腥。”
诸葛长洵不太满意。“你还想跟他合作？这次的生长痛不够你学乖吗？”
“怎么没有？只是我不会像以前那样合作密切跟直接，全部按照规定走。我知道这次的经验很差，但不能因为一次受挫就放弃了跟好作品邂逅的机会。”诸葛长斌心里有一把尺。他说：“我当初创立Bluee就是希望能把设计人的作品推出去，这点不会变。”
“为什么你好好的高富帅不当，偏偏要走傻白甜的路线？”诸葛长洵说完，自己都恶寒了一把。“你心里有数就好，下次再发生这种事，我会让你重温一下什么是哥哥的温暖。”
想起从小到大在诸葛长洵手里吃的闷亏，明明难受的要死还得谢谢哥哥，就换诸葛长斌颤抖了下，保证道：“我一定拿捏好尺度，放心吧。”
诸葛长洵问：“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走一步险棋。”诸葛长斌稍微解释了下他的计划。
“你确定？”诸葛长洵警告。“小心玩火自焚。”
“就算走到那一步，我也相信我可以涅槃重生。”诸葛长斌说：“潮水退了，就知道谁没穿裤子。我总不能给他们穿上裤子的时间跟意识吧？”
诸葛长洵说：“行吧，就按照你的意思来。我已经请律师研究这起案件了，有进展再跟你说。”
“谢了，等这件事过再请你吃饭。”诸葛长斌知道后面有大哥护着，明明出了大事，却反而情绪高昂。
“呵，你少找我麻烦就行了。说好出钱当股东等分红，我现在一个牙医师不务正业在帮你操劳东操劳西，小心我让老二来找你。”
“别闹了。你放二哥出来，不怕烂摊子更大更难收拾吗？”他二哥是家里的神兽，小时候还能帮他们背点黑锅挡一下灾，长大后根本进化成灾难本人。
“算了，我去冷静一下。你去忙吧，有事再联络。”诸葛长洵挂了电话。
诸葛长斌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上课时间都不知道过多久了才慢悠悠地走进教室。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老师大概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没有苛责他迟到，只是来自周遭同情、好奇、试探的眼神跟细碎的讨论声有点烦人。
其实事发后他觉得最难处理的就是这些看戏的人。一张嘴能解释多少？只能放任路人自行臆测，为他们添一点茶余饭后的谈资。
浮游生物脑洞区——
诸葛长斌：佟韵佳，如果我一无所有，你还会喜欢我吗？
佟韵佳：不管你贫穷或富有，我都没说过喜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