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房间好乱。”廖廷又看了一圈只有这个评价。
“到底哪里乱了啊？”
他除了一个床垫、一张矮凳和分门别类摆在墙角的食物跟生活用品之外就什么都没有啦，其他杂物都还在旧家长灰尘啊！
“唉，现代人就该家徒四壁，东西就要好好收到墙壁里才是啊。”
“我又没壁柜……”他根本懒得管“现代”人对室内摆设的审美，“算了讲正事吧，你先坐。”
“噢。”
于是廖廷又坐在矮凳上，陈里扬自己坐地板。
“首先先恭喜您脱离上一个恶心又不公平的剥削环境。那么，关于新的工作，您对什么类型比较有兴趣呢？”
“……可以给我一点方向吗？不然我只能回答都可以。”
“噢。”廖廷又拿出他的平板开始念，“演艺人员、扮演游乐场王子、表演做家事、聊天人员，主要推荐大概这种的吧。”
“呃，聊天人员是什么？”前面那些奇奇怪怪的他不想考虑了。
“陪他们说话或帮忙订东西。就是听人家炫耀他的丰功伟业、吐苦水抱怨，然后安慰他或称赞他或说他好棒。”
“……有别的吗？”
“老人照护及陪伴。嗯不过这种缺通常是给六十岁以上的人应征的，我才没说出来。”
给六十岁以上的人应征老人照护，他有点不懂这个时代的逻辑。但他想还是算了，索性继续问下去：“那保全或警卫之类的？或者一般行政工作呢？”
“那种的现在直接用机器了喔。”廖廷又显得有点苦恼，“虽然还是有少量职缺……但是主要是因为你的年代要远不远又要近不近的，我们查不到资料，所以你的学历和工作经历官方都不承认。”
……还真没得选啊。
陈里扬叹气，“那不然还是聊天人员吧。”
廖廷又满意地点点头，“那我帮你跟他约个时间，你就直接去面试吧。”
“什么？我不用递个履历什么的吗？”
“不必了，你的交谈能力在九成的人之上。”他迅速地在投影小萤幕上打字，“可以同时兼顾清楚地传达资讯以及顾虑别人的心情，在这个年代没多少人办得到啦。虽然你常对我表现出‘你这人讲话怎么这样’的表情，但我考进来的时候可是全国第三名高分上榜的啊！”
“是、是喔？”陈里扬觉得他越来越不懂这个年代的礼貌标准了。
“没错。”廖廷又一脸骄傲，“察言观色的能力也不是人人都有呢，根据最新的调查数据，有这个技能的人大概是百分之三十。”
“……我想我那个年代应该有百分之九十。”
“所以说你就不要担心无谓的事情了，乖，三天后面试。”
“‘乖’不是能跟客户说的话啦……”
“啊，是吗？那你干嘛一脸高兴的样子呢？”
“嗯……只是觉得要是能跟你当朋友的话也不错啦。”
廖廷又停下来，侧着头用圆圆的眼睛看他：“唔，好像也可以。虽然你很可爱，但是那等业务结束之后再说吧，业务进行中是不可以有私人瓜葛的。”
……可爱的人说别人可爱，到底是哪里颠倒了啊。
陈里扬不禁失笑，“这么严格？”
“嗯，职业守则就是这么订的。除非你能稳定独立生活超过半年，不然业务承办人跟穿越者间不能有其他的关系，否则大概就是换业务了。”
“哦──所以现在的人都这样吗，交流都靠萤幕，见面其实是很复古的？”
“嗯嗯没错。”廖廷又摸摸他的头，一脸赞赏的表情，“你抓到重点了。”
“……好吧。”他突然跟廖廷又的相处方式也不是真的那么复古。
于是陈里扬依约前往面试。
他以为会出现只有一个空房间，然后面前摆一支电话叫他实战的空虚场景，事实证明果然是他想多了，他直接被叫到工作现场──一排一排的人坐在椅子上，每个人都戴着耳麦，其中几个面前还会浮着萤幕，这场景实在是似曾相识……
简直是大灾难后的募款call-in会。
“陈里扬？”主管慢慢从楼梯走下来，在一片嘈杂的背景声中问他。
“是的，我目前穿越过来大概两个月，是二十一世纪初的人。”
“噢。”
“请问工作内容大概就是像这样子打电话吗？”
“嗯。他们打给你。”
“呃……是，那工作上还有什么其他需求吗？”
“打来要求的全部。”
陈里扬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是说客人会要求我们做事，然后全部都要满足吗？”
“大概。”
“那，那大概有哪些方面呢？”
“什么都有，违法除外。”
“……谢谢。”
陈里扬这下相信廖廷又的表达能力考试之类的确实是全国第三了。
相较于把情绪全写在脸上的前老板娘、眼前说话简短到不行的主管，跟廖廷又互动除了偶尔有些奇怪用词之外倒也不算有什么问题。
面试完没几天，廖廷又就特别过来转告他可以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