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堂课，他唯一成功让大家都愿意说的话是“你好”。
第三堂课状况再好一点点。
后来教育训练渐渐上了轨道，业务们渐渐愿意在公事规定说明上开口，陈里扬也渐渐习惯他们面对面时将近无言的寡言程度──并且他一直不肯屈服让他们递名片再模拟谈话──事情稍微有些进展，三个月整套课程下来，据廖廷又表示他们主管还算满意。
那些堆积如山的案子和穿越者相关业务处理速度快了起来，业务们回报也颇有成就感，他们现在不用每次见面都逼对方看最新版的公告影片，直接就可以上场说话，不知不觉节省了不少时间，也提升了部分穿越者接受协助的意愿。
“而且我也比较没那么累了，之前看不懂字或不愿意看影片的穿越者案子都我跟另外两个业务在跑，能抓隔壁部门的人来用感觉真好。”廖廷又用愉悦的嗓音说。
“那不错啊。不过……如果之前的情况那么严峻的话，你们原本是怎么工作的啊？如果按时间比例来算，穿越过来年代比我更以前的人应该很多吧？”
“嗯──那就是时空稳定度的问题了，基本上现代历前两三百年……嗯，就是西元十八世纪以前的时空满稳定的，不太会有什么穿越者掉过来。平均业务量是各半啦，二十一世纪开始的穿越者大概都识字了，他们主要负责那个部分，直接发DM跟播影片就可以，不像我们这边一定要讲话。”
“……真辛苦啊。”
“好说好说。”
“不过用时间区分的话我应该本来是他们的任务范围吧，怎么会变成你找我？”
“本来想挖角你啊，不过因为法规的关系你要先待满两年才能进公部门工作，只好把你介绍去别的地方。”廖廷又的声音讲话久了就会忘记抑扬顿挫，语调平得跟机器人没两样，“啊对，帮你申请的系统下来了，你几点下班我去接你，然后直接去你家装怎么样？”
“什么！真的吗！”陈里扬拎着话筒惊呼，弄得他同事纷纷皱眉，他连忙压低音量，“我我我五点半下班，公司门口等你可以吗？”
“嗯哼。那就先这样，掰掰。”
“掰。”
电话一挂，陈里扬惊觉主管站在他背后，自己讲私人电话完全被抓包……
“长官抱歉，我下次不会在上班……”
主管面无表情地打断他：“废话可以，不能大声。”
“是。”
为了将功赎罪，陈里扬接下来的时间都异常认真，对每通电话的需求都呵护备至，尤其是跟人练习对话或者修讲稿的时候，不但修正时的语气温和，给人建议的时候也热情又愉悦，跟他通过几次电话的老客户还问他心情是不是很好。
他轻快地呵呵带过，一想到终于可以脱离没朋友的生活、开启社交生涯的第一步，就让他感动到不行啊！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他出了公司才忽然一愣。
众飞行器在他眼里都长得差不多，他只记得廖廷又的飞行器是沉稳的枪灰色。
可是眼前上上下下飘在半空等人上车的灰色飞行器少说五台，飘得矮的他还可以看看驾驶认人，飘得高的他连看都看不到。
正当他在认真思考在哪里等廖廷又比较容易找到他时，其中一架就像直升机一样垂直降落在他面前，慢慢打开舱门，廖廷又西装毕挺地坐在里面，微微往后靠着座椅的样子略显帅气。
不得不说这画面对陈里扬来说有一种……“我的超跑男友”的感觉。
“上来啊。”
陈里扬这才大梦初醒似地坐进去，看着舱门慢慢关上，“原来你开这个的时候这么帅啊……跟当初见面时那个虎牙小菜鸟判若两人耶。”
“嗯哼，请注意你的用词。”廖廷又点了几下面板上的钮，飞行器就缓缓起飞，缓缓加速，“你最好搞清楚我在工作的时候一、直、都这么专业。”
“哈哈好嘛，专业的廖先生总可以了吧？欸我问你，那个系统可以现装现用吗？”
“当然可以。”廖廷又懒懒地倚著靠背，闭着眼睛双手抱胸，跩得跟什么似的，“前提是你要学得起来。”
“你不就是来教我的吗？”
“但我时间有限，很忙。”
“那至少教会我怎么用社交软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