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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传纪 > 诗仙李白 > 第二十九回 观奇画赵府题粉图山水 生逸兴黄山求胡公白鹇

第二十九回 观奇画赵府题粉图山水 生逸兴黄山求胡公白鹇

  天宝十四载,即公元755年,李白再游皖南,昔日明友天各一方,家人亦远在河南。李白边走边叹,感慨光阴之流逝,岁月之恍惚。不觉早来到了昔日与李华饯别的酒楼。店家忙迎出门去,店小二早摆好酒菜。凡酒店老板谁不知李白是一块绝好的招牌,但凡诗仙光顾过,不用说,自是顾客盈门。
  李白正自饮酒间,外面早已一传十,十传百地争相来观看。李白兀自痛饮,不顾其他。不一会儿,几个随从拥着一个官者来到酒楼,众人忙闪开道路。原来此人是本县的一个县尉,姓赵名炎,博学多才,风雅有趣。来此任上半载有余,久慕李白大名,自恨无缘相见,今日酒楼邂逅,怎肯错过。当下心中大喜,忙上前施礼。
  李白忙起身答谢,邀同坐共饮。赵县尉欣喜地问道:“先生今居何处,赵某当改日去访”。
  李白笑道:“居无定所,来去轻松;落叶浮萍,任其飘零。”
  赵炎喜道:“如此正好。赵某从山西来任上没带眷属,却有广居。先生如不嫌弃,但请迁就下所,正好旦夕请教,不知尊意如何?”
  李白笑道:“有何不可,只是赵兄莫怨罗唣。”一会儿二人结算酒钱,竟携手往赵府而来。当天晚上,赵炎便陪李白共宿,二人谈了一夜,天明方才睡去。
  隔了几日,赵县尉广邀当地名士朋友,来与李白畅饮。众人在大客厅里,众星捧月一般围着李白,极其殷勤。李白却有些厌烦,故意一个人在客厅走来走去的观赏,这一看却发现了一个机密。原来赵县尉客厅墙壁却有两层。李白正在奇怪。赵炎却笑道:“先生是对这墙壁疑惑吗?也好,今日请诸位来,正为请大家欣赏指正呢,来人。”
  一个小厮早走上前来,把这面墙壁轻轻一推(原来是活动的),里面露出一面崭新闪亮的木壁来。众人都吃惊不小,原来这面墙壁上绘有一巨幅山水壁画。只见这画果然出色。画中央山峰巍然耸立,气势开阔。而其间山泉飞瀑,松林云雾,次第相接,绵延不断,其间渔人泛舟,樵夫砍柴,境界幽深而飘渺,风格雄浑还简朴。李白不由出口叫道:“好画,真丹青妙笔,如不题诗,可甚遗憾。”
  赵县尉正等着这句话呢,书僮早已备好了笔墨。不待李白喊第二声,忙端到面前。李白禁不住心中豪气,提笔如飞,在这画上挥写起来。众人看时,一首咏画诗早跃然壁上。是为《当涂赵炎少府粉图山水歌》:
  峨眉高出西极天,罗浮直与南溟连。名公绎思挥彩笔, 驱山走海置眼前。满堂空翠如可扫,赤城霞气苍梧烟。 
  洞庭潇湘意渺绵,三江七泽情洄沿。惊涛汹涌向何处, 孤舟一去迷归年。征帆不动亦不旋,飘如随风落天边。 心摇目断兴难尽,几时可到三山巅。西峰峥嵘喷流泉, 横石蹙水波潺湲。东崖合沓蔽轻雾,深林杂树空芊绵。 此中冥昧失昼夜,隐几寂听无鸣蝉。长松之下列羽客, 对坐不语南昌仙。南昌仙人赵夫子,妙年历落青云士。 讼庭无事罗众宾,杳然如在丹青里。五色粉图安足珍, 真仙可以全吾身。若待功成拂衣去,武陵桃花笑杀人。
  另外李白还写有《壁画苍鹰赞(讥主人)》的题画诗
  .....突兀枯树,傍无寸枝。上有苍鹰独立,若秋胡之攒眉。凝金天之杀气,凛粉壁之雄姿。觜*剑戟,爪握刀锥。群宾失席以*眙,未悟丹青之所为。吾尝恐出户牖以飞去,何意终年而在斯!
  当日众人畅饮,俱各大醉而归,李白夜半醒来,见客舍清凉,满地月光,心中异常清冷,不由地记起儿时故乡,故乡父母亲人以及那轮不远万里相随的明月,顿时脱口而出《静夜思》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望着月亮,想着往事,一个人久久不能入眠。
  却说离当涂三百余里的黄山,天然郁秀,名满神州。山中奇风异景,美不胜收,有四绝,号为奇松、怪石、云海、温泉。黄山不属五岳,而风光却在五岳之上,明人徐霞客曾慨叹到:“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山既有名,自有奇人居住。黄山之中,正有一位隐士胡公。此人相貌清奇,生性孤怪。既不出仕做官,也不求仙问道。只是喜欢一个人在深山与花鸟虫鱼为伍,飞禽走兽作伴,就好像孔夫子的学生公冶长一样精通兽言鸟语,终日与这些野外生物打成一片,不分彼此。
  这日胡公去林中采药,发现一草窝中有两枚鸟蛋,圆滑白净,十分可爱。胡公知是树上跌落下来的,因为草厚,竟未摔破。于是胡公便将二鸟蛋藏于怀中,带回草庐。正好家中母鸡在孵卵,于是便让母鸡代劳,果然不数日早有两只小鸟破卵而出。只见它生得通体雪白,美如冠玉,见了胡公摇头摆尾,叽叽喳喳,也随着母鸡啄食,十分地讨人喜爱。胡公大喜,待这两只小鸟如掌上明珠,天天出去就带着它们,挥之既飞,呼之即来。后来被几个山下农夫碰见,颇感好奇,回去后四处宣扬,说得胡公如同神仙一般。
  这日李白正在宣城游玩,听人讲起这胡公故事,颇感有趣,心想当年匡山读书,与赵从游玩山中,与诸多飞禽亦相处多日。想来这胡公亦奇人也,今得此消息,怎不前往拜访。乃约赵炎一同往黄山,赵有公务在身,怎能离开,没奈何,李白只得一人前往黄山。
  原来这胡公并非想像中的须眉老者,而是一中年秀士。虽生性古怪,与李白一见面却异常谈得来,李白亦说起昔日匡山故事,二人哈哈大笑。
  李白在山中一住数日,日日与胡公一起招蜂引蝶,呼禽唤兽。说来也怪,那两只白鹇鸟见了李白一点也不陌生,犹如故人一般,李白也爱不释手。胡公看了好笑,说道:“这两只白鹇,见了先生竟把旧友忘了。如果太白先生喜欢,就拿去好了。”
  李白听了心喜:“只是胡公喂养数日,怎好夺爱。喏,你讲个条件吧,无论银两还是别的。”
  胡公哈哈大笑:“李白先生怎的也落俗套,这两只鸟吾收之野外,养于自然,今与先生,亦算知己相酬,怎么说到钱上。但请李白先生写诗一首,以记吾二人情谊足矣。”
  李白欣然命笔,当下为胡公写了《赠黄山胡公求白鹇》诗并序一首:
  盖是家鸡所伏,自驯狎,了无惊猜。以其名呼之,皆就掌取食致。而胡公辍赠于我,惟求一诗,闻之欣然,适会宿意。因授笔之叫,文不加点以赠之。
  请以双白璧,买君双白鹇。白鹇白如锦,白雪耻容颜。 照影玉潭里,刷毛琪树间。夜栖寒月静,朝步落花闲。 
  我愿得此鸟,玩之坐碧山。胡公能辍赠,笼寄野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