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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元丹丘生谈神仙 许相国府结姻缘

  李白在襄阳一待数天,与孟浩然朝夕相谈,日夜醉饮。这一日,忽问孟浩然:“昔日在安陆,听说有个退休的老丞相,叫许圉师,不知先生认识吗?”
  孟浩然闻言一乐:“岂知认识,实是相交好友啊。前段时间他还寄信来,邀我做客呢。”
  李白来了兴趣:“不知此位格调如何?”
  孟浩然说:“哎,上了年纪的人吗,又在朝廷做过官,难为有些腐气。不过他有个孙女才貌双全,在当地名声不小呢!”
  李白闻言说道:“恐也是虚传吧,我也见过不少名姬舞女,多是矫柔造作,虚有其表。兄长不可轻信。”
  孟夫子来了兴头:“咱先不要争论,我写一封书,你可持此书去拜会许圉师,当地老大的一个财主呢。我暂且有点小事,过段时间我再去。先与许相国代我问好。”说罢即时动手,一会便写好了介绍信。
  李白接了书,兴冲冲地离了襄阳,一路骑马往安陆而去。这日赶到路旁一酒店,点了酒菜,不觉又喝了个痛快。乘兴赶路,直觉天旋地转,只爬在马鞍上任骑自行。走不多时,忽听的前面人声喧嚷,还未看清楚怎么回事,已被拿下马来,带到一轿子前。只听差役说:“李老爷,拿住一个醉汉,他任由冲撞,全无礼节不知避让。”
  只听里面说道:“醉酒者何人,因何而醉?讲得明白,否则定当重罚。”
  李白乜斜着眼,依旧半醉半醒:“某江油李太白是也。所以饮酒也不为什么事,兴来便饮,饮之则醉,不醉又为何饮酒?”说的大家都乐了。
  原来里面坐着的,也是一个名士,叫李京之,在地方当长史。他曾听说过孟李二人的名字,只是不曾相见。李长史原来爱才,就故作严厉地说:“听你的口气好象有些才华似的,本长史命你以“冲撞车马”为题,作文章与我,看真学问还是假学问,明日送到府上。李长史说完便径直而去。
  李白还在醉眼昏花。这时路旁树下跑过一青年道士,眉目甚是清秀,衣冠十分整洁,上来扶住李白,在路旁休息。不觉天晚,他就展开铺盖,原来他一应家什俱全,随处可卧。二人一块睡在树下,直到天明,李白方醒,甚是惊异:“我怎么睡在这里,阁下是......?”
  只听那青年道土笑道:“卿真名士,一醉如此。我是嵩山元丹丘,南下衡山访友,不想路遇学士,昨日也不十分清楚,敢问是不是扬州散金三十万的李太白吗?”
  “惭愧,正是在下,”
  “看来,昨日的事你忘干净了。”元丹丘把昨夜事一说,问李白:“怎么办?”
  李白大笑:“这还不易,待会酒足饭饱,我自然写得出。一会儿与卿一块去见李长史何如?“
  元丹丘拿出干粮,就地野餐。饭毕,找一平整青石,元丹丘拿出张写道经用的纸、笔。李白动手,文不加点,一挥而就,这就是《上安州李长史书》:
  白,*崎历落可笑人也。虽然,颇尝览千载,观百家,至于圣贤,相似厥众。则有若似其仲尼,纪信似于高祖,牢之似于无忌,宋玉似于屈原。而遥观君侯,窃疑魏洽,便欲趋就。临然举鞭,迟疑之间,未及回避。且理有疑误而成过,事有形似而类真,惟大雅含弘,方能恕之也。
  白少颇周慎,忝闻义方,入暗室而无欺,属昏行而不变。今小人履疑误形似之迹,君侯流恺悌矜舍之恩。*秋霜之威,布冬日之爱。*容有穆,怒颜不彰。虽将军息恨于孙(一作孺)之前,此无惭德;司空爱揖于元淑之际,彼未为贤。一言见冤,九死非谢。
  白孤剑谁托,悲歌自怜。迫于凄惶,席不暇暖。寄绝国而何仰?若浮云而无依。南徙莫从,北游失路。言客汝海,近还*城。昨遇故人,饮以狂药。一酌一笑,陶然乐酣。困河朔之清觞,饫中山之醇酎。属早日初眩,晨霾未收。乏离朱之明,昧王戎之视。青白其眼,瞢而前行,亦何异抗庄公之轮,怒螗螂之臂?御者趋召,明其是非。入门鞠躬,精魄飞散。昔徐邈缘醉而赏,魏王却以为贤;无盐因丑而获,齐君待之逾厚。白,妄人也,安能比之?上挂《国风》相鼠之讥,下怀《周易》履虎之惧。*以固陋,礼而遣之。幸容*越之辜,深荷王公之德。铭刻心骨,退思狂愆,五情冰炭,罔知所措。昼愧于影,启处不遑,战踞无地。
  伏惟君侯,明夺秋月,和均韶风。扫尘辞场,振发文雅。陆机作太康之杰士,未可比肩;曹植为建安(原作武)之雄才,惟堪捧驾。天下豪俊,翕然趋风。白之不敏,窃慕馀论。何图叔夜潦倒,不切于事情;正辜猖狂,自贻于耻辱?一忤容色,终身厚颜。敢沐芳负荆,请罪门下,倘免以训责,恤其愚蒙,如能伏剑结缨,谢君侯之德。敢一夜力撰《春游救苦寺》诗一首十韵、《石岩诗》诗一首八韵、《上杨都尉》诗一首三十韵,辞旨狂野,贵露下情,轻干视听,幸乞详览。
  元丹丘非常惊讶:“你神思敏捷,是仙神一流人物。不知愿与在下一起寻师访道吗?”
  于是,元丹丘大谈神仙之道,言道教大行于天地,非偶然也。老子察宇宙之奥妙,体自然之精深,骑青牛,过函关,留五千言与关尹,悟道飞生。后庄子阅人世之变,复入道门。殚精竭虑,功力日进。弃尸试妻,游戏三昧。一日道成,遂广收门徒,终将我道发扬光大。至于后来苦修深炼,得道成仙,摆脱红尘。飞升于上界,遨游于四海。长生不老,随心所欲者,亦多有人在。说的李白心中甚是火热。
  李白心中原爱神仙,但他冷静一想,说:“眼下还不行,暂有点红尘事犹未了,以后再说吧。”
  不一会,墨迹已干,二人收拾行装,同去安州拜会李长史。逞上书来,李长史仔细看了,心中大悦,连忙起身 让座:“昨日原与君开个玩笑,万勿见怪。”又问元丹丘话,也很谈的来。中午长史大摆酒宴,二人又呆了数天方去。不日到了安陆。元丹丘却不愿涉足世俗,一人继续往南。李白只好带着羡慕的神色赠诗以别,为元丹丘歌:
  元丹丘,爱(一作好)神仙。朝饮颍川(一作水)之清流,暮还嵩岑之紫烟。三十六峰长周旋。长周旋,蹑星虹,身骑飞龙耳生风,横河跨海与天通。我知尔游心无穷。
  李白来到许相国府,但见好大一所宅院。石径两旁是各种花草,姹紫嫣红,散发着幽香。蝴蝶你追我赶,上下翻飞。亭阁楼台,雕栏画栋。芳草缘路生长,翠绿可爱;溪水穿院而过,清澈鉴人。老仆匆忙迎客,小童急着扑蝶。李白不由叹道:“原来田园风光无限好呢!看来许相国日子过的不错。”
  忽然从里面走出一人,把李白下了一跳,却正是孟浩然。李白吃惊地问到:“孟夫子莫非有什么法术?怎么跑到我的头里来了?”
  孟浩然一笑:“我正要问你呢?还疑惑莫非又云游去了?若再不来,便误了大事了。”李白这才想起途中在李长史家耽误了几天,连说道歉。正要询问“大事”?只听得里面爽然大笑:“故人来也,赶快备茶待客。”说着话,走出一精神矍烁的瘦老头来,衣着不新,但很整洁,面带和蔼,谈笑风声,其人恰如他这园子一般充满和气。
  李白忙上前拜见,许相国拉着李白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笑着说:“孟兄所言不差,李公子果然人中之凤也。幸会、幸会。”三人说着话,进了内宅庭院,坐下饮茶,李白看老先生和气,也不拘束,问一答一, 落落大方。更兼孟夫子言谈风趣,左右逢迎。许老先生心里更是高兴,便问家况,李白一一作答。
  稍后,许相国设宴接待。美酒佳肴,十分丰盛。三人入座,许相国开口道:“今日欢会,虽不比昔日王右军兰亭会,也当写诗记之。”孟李二人直点头,“对,对。”一会儿笔墨上来,孟夫子先写道:
  故人具鸡黍 ,邀我至田家。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
  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接着李白执笔,忽想起家中亲人,别离已久,反倒有些感伤。便题笔赋诗《长相思》:
  日色色尽花含烟,月明欲素愁不眠。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忆君迢迢隔青天。昔时横波目,今为流泪泉。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取明镜前。
  别人尚末做声,只听屋里一人叫声“好诗”。李白一惊,只见屏风后走出一 婀娜女子。体裁秀美,态度自然。烟眉星目,桃嘴银耳;黑发如乌云汇聚,贝齿似碎玉镶嵌。举止端方,言谈优雅。李白心中暗暗称奇,只听孟浩然说道:“啊,小姐说好,这诗必然不错了。”
  许相国捋须直笑:“这是老夫的小孙女许璞,字烟含,自幼虽说识书达礼,但也太娇生惯养了些,二位学士切末见笑。”
  原来唐人开放,女子像男孩一样可以到处走动,这大概也和武则天女士当了几年皇帝有关。李白正暗暗得意,却见烟含又说了一句:“只是好虽好,但已有人写过。”
  李白忙问:“有谁写过?”
  烟含沉吟一笑:“李学士饱读诗书,难道不知道则天皇后的一首诗《如意娘》吗?——看竹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常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
  李白闻言大惊,忙起身深施一礼,几乎一躬到地:“不知小姐如此才学,可钦可敬。”许相国与孟浩然都笑了起来,四人谈诗论文,十分高兴。
  第二天,孟浩然遂撮合此事。不料一说,许相国也是早有此意。只是担心李白心如浮云,不肯长驻此地?
  “那得看老相国如何对待女婿了。”孟浩然不紧不慢地说。许相国一乐,去找孙女和李白商量,结果两相情愿。不久就在相国府里张灯结彩,为二人办了婚事。小两口你恩我爱,虽不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倒也一见钟情,琴瑟和谐。
  从此,李白在安陆一住半年,过着悠哉游哉的生活。此间李白只出了一次门,把吴指南的尸首背到江夏安葬了。原想回江油,却得到妹妹月圆已去世的消息,心中悲痛难忍,意不能持。好在有许氏相伴,日夜厮守,略解愁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