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在眼前延伸,戈壁寂静,只剩车行驶的声响在路上。
言萧一手紧握方向盘,一手正在拨电话,身体还有点发烫,连意识也是沸腾的。
几声忙音之后,电话那头传出一声睡意朦胧的“喂”。
“裴明生,”言萧一字一顿地叫出他的名字:“你他妈混蛋!”
裴明生像是一下清醒了:“言萧?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你做的好事,把我送来这里,这他妈根本不是什么考古队!”
“……别胡说,怎么不是考古队了,队员们都有从业证明。”
“那关跃呢!”言萧紧紧抓着手机,浑身发抖:“他替五爷干事的!你居然把我安排到五爷的手底下做事,你有种!”
啪地电话掐断,她把手机重重抛在座椅上。
停顿一下,又拿起来按了关机。
后半夜月色更亮,言萧没有开车灯,戈壁方向难辨,到现在她也没能开出去。
她踩下刹车,伸手去调导航,试了半天却没有反应,气得用力砸了一下:“妈的!”
回想一下,的确从没见过关跃用导航,他自己就是一张活地图,根本不需要。又或许是早就想到会有这天了,让她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言萧深吸口气,平静下来,再开出去时只往一个方向开。
地面高低不平,被月光照得影影幢幢,像是随时都会有人从那些影子里走出来,她的车开得飞快。
关跃站在停车的地方,盯着地上的车辙印,一只手捏得死紧。
前一秒还烧得昏沉的女人,现在居然消失了。
手机突兀地响了,他立即接起来,那头不是言萧:“关跃,言萧都知道了。”
是裴明生,他的口气很急。
关跃没说话,他已经猜到了,不然她不可能忽然离开,还带着那节玉璜。
裴明生听不到他回音更急:“她关机了,联系不上,你有什么打算?”
关跃沿着车辙的印迹往前走,很久才从牙关里挤出两个字:“找她。”
车开了两个多小时,土丘沙堆渐少,到了戈壁边缘,言萧把油门踩到底,直冲出去。
天快亮时车碾过一条颠簸崎岖的土路开上公路,两边出现了房屋,街道平整,应该是到了集镇。
言萧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停了车,推门下去,掖紧身上的风衣,埋头往前走。
车不打算再开了,关跃对这一带太熟悉,开着他的车在这里出没太容易被找到。
徒步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天光熹微,几个早起的人带着大包小包蹲在那里,旁边竖着一根铁杆,上面挂着牌子,用红漆刷着“候车点”三个字,斑驳的不像话。
言萧摸一下口袋,想起钱包还在包里,扫了那几个人一圈,挑了一个年轻姑娘问:“能不能帮个忙?我没带现金,用手机支付跟你兑个现。”
姑娘好像担心被骗,嗫嚅着推辞:“我就只有点儿零钱。”
言萧说:“我按两倍的比例付你,你给我兑几百就行。”
姑娘这才被说动了,拉开手里的包,取出钱包。
言萧的手机一打开,立即进来一长串的未接来电,来电人全都是关跃。
她抿着唇,手指一划,全部清除。
转钱给那姑娘只用了一两分钟,手机铃声就在这时候响了。
清晨安静,铃声显得尤为响亮,关跃那个名字随着声效在屏幕上不断地闪动起伏。
“你有电话。”姑娘好心提醒。
“没事。”言萧冷着脸又按了关机。
转头,正好,最早一班车来了。
车是开往甘肃的,据说要开一整天才会到。
时间还早,所有人上了车就睡觉,除了言萧。
她坐在最后一排,搓着手指思索了一下,这里她人生地不熟,回上海是唯一的选择,她决定尽快赶去机场。
太阳升高,气温也随着升高,车在中途站停下休息。
言萧看了看外面,很多人挤在一个小站台上,她想了一下,改了主意,临时下了车。
昨天一病,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离开那个小站台就感觉到了饿。
这里是个几省交界的县城,人多车多,一路走过去什么口音都能听到,路面拥挤,灰尘扑面。
言萧走得快,脑中冷静,行为也出奇地麻利,先找地方吃了个饭,然后买了一身换洗内衣,最后找了间旅馆落脚。
关跃如果有心,顺着方向很容易一找到底,她还不如干脆停一下,跟他把时间错开。
旅馆很旧,言萧要了走廊尽头的一间房,比较偏,不会惹人注意。
办好入住的时候她问老板:“这里最近的机场在哪儿?”
老板擡起胖胖的脸:“在银川,河东机场,从这儿过去要十几个小时。”
“在哪儿坐车?”
老板伸手往外指:“你出去看,就是对面那条街,一直走到岔路口那里有个站台,每天有一班车去银川,上午九点,要是赶不上就只能包车去了。”
言萧点头:“谢谢。”
她走出门去认了一下那条街,心里有了数,转身回房。
一辆大巴当街经过,车上靠窗坐了个人,一眼看到言萧,拉开车窗就朝她挥手:“姐!姐!”
是许汝,他正准备去甘肃,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言萧。
言萧并没有听见,已经回头进了旅馆,一闪就不见了。
大巴也没停,沿着街道开了过去。
许汝收回手,自言自语一句:“难道是我认错了?”
言萧进了房间后看了一眼时间,刚过下午两点,离开戈壁已经超过十二个小时,关跃没有车,不知道他现在到哪儿了。
想到这里,忽然就想起昨天发烧时候他的那句“我要回不来你怎么办”,现在回想,真是无比的讽刺。
言萧发现一旦把关跃当成对手,反而更清楚地意识到他的能力。这个男人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异性都优秀——冷静、理智,还有身手。这一路的经历骗不了人,甚至阿古还说他什么都会,她要想得更细致,一步也不能错。
她把门关紧,走进洗手间放热水,昨夜到今天这一路走得急切,发了身汗,烧已经完全退了。
这个澡洗得十分迅速,擦干身体后她站在镜子前,赤身裸体地点了根烟,眼睛一直盯着放在面前的那节玉璜。
穿好衣服出去,房间里变暗了。
言萧站在窗边,揭开窗帘看了一眼街道,外面的天阴了,路上行人不多,这里看起来是安全的。
她把手机充上电,一切都准备好,就等明天早上出发去宁夏的机场。
在床上坐了一会儿,赶路的疲惫涌了上来,她躺了下去。
房间里太安静,不知不觉言萧就睡着了,但人还处在紧张的状态下,一有动静她就醒了。
外面有人在走路,越来越近,那阵脚步声到了她门外,紧接着有人敲响了房门。
言萧警觉地坐起来,不做声。
门外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你好,有人在吗?”
言萧这才放松,走过去打开门。
一个中年女人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她:“听说你明天要去银川,跟我们的车走吧,算你便宜点。”
言萧脸一冷:“你从哪儿听说的?”
女人笑得职业化:“做生意的嘛,跟旅馆老板关系好呗,你放心,我们是正规车,绝对划算。”
言萧脸色更冷,这种小地方根本不知道什么叫隐私,随时随地都能泄露她的信息。
“不用了。”她甩上门,回头去收拾东西,决定换个地方。
外面的女人碰了一鼻子灰,小声骂咧了两句才走。
言萧很快把手机收好,风衣穿上。
走到门口,门一拉开她就对上了一双眼睛,人瞬间愣住。
关跃一手扶着门框,冷冷地盯着她。
不知道他是怎么找来的,像从天而降。
下一秒,关跃迅速进门,手在背后落锁。
言萧戒备地后退一步。
他的脸上明显带着疲倦,眼下两片青灰,鞋面上沾满灰尘,跟她隔了有四五步远,眼底阴沉:“你要跑去哪儿?”
言萧咬住下唇,他这话让她感觉自己是个跑不出他五指山的猎物。
关跃走近一步,双眼盯她更紧:“昨晚你看到什么了?”
她淡淡开了口:“没什么。”
“是么,那你跑什么?”
“玉璜已经鉴定的差不多了,我的工作告一段落,不能走么?”
关跃下巴绷紧,他早知道她不会惊慌失措,可真到了面前,发现她比想象的还要冷静,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一路找到现在,没有半秒钟的停顿,只有他成了最急切的那个人。
“要走是吧?”他伸出手:“那好,把玉璜给我。”
言萧昂起下巴:“什么玉璜?”
关跃脸一沉,大步接近,手在她腰上一勾,言萧来不及退就被他拉进怀里紧紧箍住。
“装傻就没意思了。”他手伸进她风衣口袋,两边都摸了一遍,空手抽回来。
“玉璜呢?”
言萧仰头看着他,脸上波澜不惊:“我怎么知道,也许是被朱矛盗走了?”
关跃面无表情,手箍着她,眼睛在四周扫一圈,又落回到她身上,目光从她脸上一寸一寸下移,落在她领口里,想到了什么,手忽然伸进她的领口往外一扯,用力扒开她的风衣。
“你干什么?”言萧的脸沉了。
关跃松开她,双手往下一拉,那件风衣就彻底离开了她的身体。
言萧揪住底衫的领口转身。
关跃跨出一步就抓住了她,打横抱起,扔到了床上。
言萧立即就要坐起来,又被他的腿压回去。
他的大手从下往上掀开那件底衫,直到脖子,言萧的双手被迫举过头顶,脸也被遮住,他顺手打了个结。
言萧看不见也动不了,只感觉上身暴露在空气里,微微发凉。
“你别太过分了!”气愤让她剧烈喘息,只穿了胸罩的胸口起伏不定,似雪白的浪涛。
关跃抿紧唇,两节手指伸进了她的内衣,在那道沟壑里摩挲了一下。
腿下被压着的身体突然轻轻颤了一下。
关跃双唇抿得更紧,手指抽出,拇指顺着她文胸的边沿探进去,前后刮了一圈。
指腹的粗糙带出麻痒,言萧又颤一下,随之一动不动,胸口慢慢透出一抹红。
关跃看了一眼那惹眼的红,一把拉下她的底衫盖住。
言萧的脸露了出来,他没有看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脸色阴沉。
玉璜没有像上次那样被她藏在胸口,但她随时要走的样子,绝对不可能离开身上。
关跃的眼神一动,落在她腰上。
“你他妈放手!”言萧叫出来的时候,关跃已经在解她裤腰上的纽扣。
长裤被往下扒了扒,言萧挣扎着想起来,被他一只手压回去,他的另一只手伸进了裤腰,从她底裤的边沿摸到她的腿。
女人的腿像是覆着膏脂,男人的掌心却粗粝,抚上去感觉出奇的强烈,彼此而言都是。
关跃的眼睛已经移开,不看却更能感觉到手下的触感,他的手就挨着她身体最隐秘的部位。言萧的腿在动,他看到她的脸,她咬着唇,手指蜷缩起来,发狠一样猛地一挣。
他的手指滑到了她两腿之间。
一瞬间两个人都定了格。
关跃眼神陡然暗沉,手往她的大腿根探过去。
言萧双腿用力并紧。
“别夹。”他低头盯着她,手往前推。
这句话说出来反而让感觉更强烈,手下滚热,不知道是她的腿烫,还是他的手指烫。
终于,关跃的手指触到了她的大腿根,言萧的身体轻轻发颤,咬着唇死死盯着他。
那只手在那里解下了什么,关跃松开她坐正,手抽回来,指间夹着块布条,露出玉璜的一角。
言萧翻身坐起来,照着他的脸就扇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关跃脸侧着,舌抵了抵后牙槽,张嘴吐出口血沫子,回头时冷冷扯了一下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