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驿站位在通州府西郊的山脚下,腹地宽广林荫茂密,秋高气爽凉风习习。
山上还有一处活水温泉可引入浴池,驿站之内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虽没有皇宫里的金碧辉煌,但是作为暂憩的行馆,是个清幽怡人的居所。
对墨叹来说,这小小的山边楼宅,那里只是一个行馆——这里简直是他的天堂!
梦寐以求的美人,正和他一起平躺在榉木的大床上,娇小的身上盖着金丝绣被,头埋在软枕里。柔亮的髪丝披在耳侧,光滑的脸庞像是剥了壳的鸡蛋,小巧的鼻,红嫩的翘唇,怎么看都不腻!自墨叹被窗外吱吱喳喳的鸟雀吵醒后,他就一直处于这种一会儿盯看美人,一会儿又呆滞傻笑的失魂状态。
身旁的烟儿显然是累坏了,像只猫咪似地蜷在他怀里,熟睡得动也不动。他闻着她髪丝上清香的气息,忍不住就卷起她鬓边的一丝髪束指尖上把玩。想起夜里的疯狂欢爱,她的肌肤如凝脂,雪白的……呼……倏地一道激零,身下一股热意涌上心头。
赶紧闭目,深吸一口长气,让自己冷却。
虽说以他的威武神勇,再战几回合都不成问题。可他不想吓着他的小美人,往后还有岁岁年年的大好时光,缠绵缱绻,争千秋而非争一时。
正自遐思,身旁有着窸窸窣窣的动静。
张开眼,发现墨烟眨著一对薄如羽翼的眸睫在看他。
〝烟儿,醒了?〞凑上前去,他笑脸迎人:〝我唤人进来替你梳妆,早膳想吃些什么?清粥还是烙饼,还是想喝点炖汤?你看来有些虚弱,应该要好好补一补……〞
〝殿下!〞墨烟悠悠地出声:〝先别唤人,让烟儿坐起身来,烟儿有话要说!〞
〝哦……〞他低头暗自嘀咕,看她那认真的模样,他没来由心情忐忑,七上八下。
莫烟背靠床板,十指梳拢长髪在肩后,侧脸看着太子,缓缓说道:〝太子殿下日理万机,神龙见首不见尾,墨烟恐怕此时不说,殿下又要消失十几日见不着人影。〞
啊?这是……指责太子冷落了她?
墨叹一时间有些怔楞,从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这样大胆的言语。
〝殿下是大墨国的储君,日后天下是殿下的,王土之内,一草一木,都属于太子,更何况是曲曲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是也不是?〞墨烟语带酸意,太子一头雾水。
〝烟儿何德何能,得太子的青睐,收入宫中,应该是感激涕零。但是,墨烟有心向学……〞话声愈说愈急切,听得一旁的墨叹像是一早被掐著脖子的公鸡。本来兴高彩烈,此时却全身紧绷,汗毛直竖。
〝停……且慢……〞他挥手阻她再说。
想了片刻,随即呵呵一笑:〝烟儿,本太子脑筋不好,话说得太多太长,我转不过来。刚说什么?本太子一消失就十几日,是抱怨被冷落了吗?那好,我吩咐内侍,只要本太子人在驿站里,就要召烟儿侍寝,一刻都不能担误,如此可好?〞
蛤?换墨烟脸上三条黑线。
〝烟儿,现下是在驿站,诸事从简。若是在皇宫里,规矩可就繁琐多了。嫔妃侍寝,何时何日,多长时候,都要详记于册。想见太子,得静候太子翻牌召见。照你那样咄咄逼人的架势,立即就犯了妇德,七出的大罪。〞说得大言不惭,墨烟瞬间变脸,狠力一脚踢出,差点把太子踹下床去。墨叹猛然肚子上中了一脚,不经思索翻身要压制她。
墨烟不依,玉腿又伸,这次就没那样容易了。太子有了防备,身手矫捷一把抓住脚踝,拖着她到怀里,紧紧抱住。冷声道:〝大胆,意图行凶当朝太子?是灭门之罪!〞脸色严肃得煞有介事,墨烟心下一惊,不敢造次,安静下来像只猫咪似地被搂着。
太子志得意满,开心不已: 〝这就对了!烟儿,闲来无事时要好好学习宫中的规矩,照你目前这态势,恐怕会天天挨板子。〞语毕,低头又是一阵乱吻。
墨烟小手不停推挡: 〝这都日上中天了,你……白日宣yin……不成体统。〞
〝哈哈哈……〞墨叹笑得不可自抑,〝烟儿,告诉你个密秘,我父皇和母后,就是白日宣yin,才有了我。来来来,我们再大战一回合,不准能替大墨国添一对皇孙。母后肯定会高兴得合不拢嘴!〞
那样轻浮的言语,听得墨烟整个无力,心情低落到谷底。
她原来想说的是,让她回学堂去读书。看来,可能性是零!墨叹存了心顾左右而言他,开口闭口就是皇室、东宫,拿宫廷里的规矩来压制她,她仿佛是龙困浅滩,动弹不得。
皇城还远在千万里之外,就已经如此,果真进到宫去,她还能活吗?
如此一想,就觉得自己真是倒楣透顶。
自小,她被家人捧在手心里长大。她的爹娘就这么一个女儿,当她像是颗宝贝珍珠般呵护。虽说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一点都不是个骄纵的富家千金。相反的,遗传了爹爹那种凡事反求诸己,求真求实的个性。
她从来就以为,要怎么收获,先怎么栽。凭着自已努力打拼来的果实,最香甜。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依赖家族父母庇荫的,那叫做米虫!
而如今,她被那只她一直不怎么放在眼里的米虫握在手里,无计可施。
寝屋外,正是一片大好天光。雀鸟鸣啼,飞蝶穿花。
寝屋之内,则是帐幔撩动,闹得不可开交。
她在墨叹的怀里手推脚踢、不停挣扎。墨叹看她一张小脸涨得通红,觉得有趣极了!在她身上上下其手,逗弄宠物般玩得兴致盎然。
他笑得如漫天花开,眼里洋溢单纯的热情,像是个胸无城府的大男孩。那样纯淬的眼神落入她的眼底,心里咚了下,片刻的恍神。不得不承认,若论相貌,眼前这贵气逼人的容颜,凤目长眉,俊秀得让人无从挑剔。
长得好看又有何用?是个心思龌龊的大野狼!
他的一只手掐着她的下颚,另一只手邪肆地摩挲着她的chún瓣,撬开她的牙齿一直往里伸进。
是一种本能吧!被逼急了的猫咪也会咬人,她也不知自己怎会想也没想,上下牙一用力就往攻进她嘴里的手指咬了下去……
〝啊!〞
听到那短促的一声低呼,墨烟知道自已闯祸了。
墨叹皱着眉,眯眼看着他指腹上冒出刺眼的鲜红血珠。抬起头,狭长的眼盯着她不说一句话。
〝殿下……〞墨烟同样呆愣。
抓起他的手指,直觉就含进嘴里,细细地吸吮起来。
脑海里想着小的时候,她随爹娘在花园里散步,花丛里正盛开朵朵鲜艳的玫瑰花。她顽皮伸手去攀摘,一不小心被刺伤手指。娘亲吓得直喊人取药箱来,爹爹却是二话不说就含着她的小指头。爹爹教她,人的唾液比什么膏药都要管用,小小的伤口,止住血就没事了,毋需大惊小怪。
舌尖上有淡淡的血腥味,她偷偷眼角余光瞄了墨叹一眼,他仍呆痴一般,目光直盯她不放。被他那样瞧着,她的小心脏无法自抑地又蹦蹦狂跳起来。含了这样久,应该行了吧!她抽出嘴里的手指,顺道带出一缕闪著银光的丝线。
〝应该是没什么大碍……〞她呐呐说着。
〝嗯……〞他低低哼了一声。默默地,将那沾满口水,闪著晶莹亮光的手指往前一伸,话里音带着可怜兮兮,〝还是痛……能不能再含一下?要像方才那样轻轻吸著,温温软软,很舒服……〞边说着,他的唇角不停抖动,强自忍住嘴边一直要绽开的笑意。
见状,墨烟便心里有数,大野狼逮著机会又在占她便宜。
很想要再狠狠踹他一脚……
但是理亏的是自己,不得不耐起性子和他好言商量:〝殿下,烟儿去取个干净的绵帕将伤口包扎起来……〞
〝不要!〞墨叹一口回绝。身体往前欺顺势把她压在床上,手指伸到她的嘴边,〝好烟儿,快些帮本太子含着再吸一下……看!你不吸它,又一滴一滴冒出来了……〞
〝殿下,你故意那样用力压挤它,才会又冒了出来啊!〞
〝不管,你起的头,就要负责吸干它……〞
两人在屋里推来撞去、碰碰作响,闹得天翻地覆。
却不知,屋外有一帮等着要侍候的宫女、太监,羞著脸低着头,将那一句句嗳昧的对话,全数听进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