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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言情 >  一曲明月 墨叹烟 > 五五。进东宫晋位淑妃

目送著烟儿的背影消失在廊道的尽头,韫玉的心思放回到墨云身上。不知皇上心里是打着什么主意,何故要留住她的爷关起门来说话?


遥遥眼望南方,晴空万里下反射著金光的明黄瓦顶。


金瓦之下,雕梁画栋。正殿的书房里,升平皇端坐书案前,将一对压迫性的目光盯在墨云脸上,缓缓言道。


〝墨云,你可知,朕在叹儿带着墨烟进宫之日,已经传下旨意让叹儿纳她入东宫,立为三品淑妃。〞见到墨云惊惶欲跪地谢恩,皇帝举手阻止,表示还有后话。〝但是,太子不从朕的旨意。太子以为,三品淑妃,比那从二品的紫昭仪还低了一级。如此一来委曲了烟儿,他坚决反对。〞


〝太子对本皇说,他在通州府时,便许给了墨烟太子正妃的名分。倘若进到宫来,只封予她三品淑妃之位,是言而无信,非一国储君所为。〞


说到此处,皇上面容显露出愠色。想起多次在这御书房里好言相劝太子,先立淑妃,正妃之位容后再议,是个折中之策。可无论如何都说不动那冥顽不灵的皇儿,遭到斩钉截铁的断然拒绝。皇帝说出的话,竟有人敢反抗并且抵死不从?


若以升平皇当年的脾气,废了太子贬为庶民都不足为奇!


而座下的墨云,更是听得心惊胆颤,眼皮直跳。


他见升平皇那紧蹙著的斜眉,想必是恼得至极。只不过,皇上无论再怎么强势,毕竟虎毒不食子。殿下任性之举,皇上总会看在父子亲情而容忍。可身为争端导火线的墨烟,随时可能成为皇上盛怒之下的牺牲品。


如此一想,墨云身冒冷汗,跪地便说:〝墨云教女无方,惹皇上烦忧,请皇上恕罪。〞


升平皇懒懒一个微笑,挥手让墨云起身说话。


〝墨云啊,你若和朕易地而处,会如何做呢?朕想要听听你的想法。〞见墨云沉思,便又补了一句,〝说真心话!别拿场面话来敷衍朕!〞


看着眼前一张好整以暇,等待着回话的面庞,墨云不禁感叹。


宫廷之中,命运不掌控在自己手中。


原本心存着一丝希望,盼能求得皇上恩准墨烟出宫。可方才的一席话,皇上是绕着弯在告诉他,莫说是宫规不许,就凭太子对烟儿的一番情意,怎可能放墨烟离开?


他与皇上,虽是至交,终究仍是君臣。君心深不可测,一切的手段,都只为了要达到目的。若能善了,是最好不过。逼不得已时,杀人流血,也只是一眨眼的事。


太子东宫的家务事,比起国家大事,属于枝微末节。一再烦扰圣心,最终必会惹得皇上不快,痛下杀机断草除根。


皇上问教于他?其实答案只有一个!皇上是想藉他的口说出来。


当下再不迟疑,恭敬说道:〝太子殿下之所以不从皇上旨意,是恐怕难以面对烟儿。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事若由烟儿自行首肯,太子便再无反对的立场。〞


话方出口,升平皇满意点头:〝墨云此言甚合朕意。生吾者父母,知吾者,只有墨云啊!〞


从御书房里出来,走在宫廷的径道上,墨云回顾四周。此处的一草一木,曾经伴他生活十几载,历历如在昨日。


想方设法地逃出宫墙,却不料,轮到他的女儿陷了进来。


恼恨自己是个天下最不称职的父亲!


女儿的婚嫁,他无力做主。女儿被迫进宫,他也无力带她回去。现下,还必需要去替皇上做说客,劝说女儿接下封诏。思及此,踏出的步伐愈发无力。眼见黄昏下云彩围绕的紫苏阁渐渐近在眼前。


墨云的脚步,一步一沉重……


听到墨云对女儿说出皇上的旨意时,韫玉先是闷闷地呆滞半响,随后便扭著腰要前去面见皇后娘娘,被墨云沉声喝了回来。知妻莫若夫,他心知韫玉那一哭二闹三上吊撒泼耍赖的手段,从前在娘娘面前次次都管用,便以为那是个神兵利器。可皇后现下玉体欠安,当此时刻拿这等事去惊动娘娘,就算不被皇上五马分尸,就一个基本做人的道义上来说,也会于心不安。


〝那要如何是好?〞韫玉爱女心切,像是只著了火的花栗鼠满屋转圈。〝咱烟儿怎能给人做小?〞


从头至尾不出一声的烟儿,听到那不伦不类的比喻,霎时被逗得忍不住噗嗤一声,差点就要笑得岔气。


她真是服了那直白加搞笑的娘亲。


再一想,一般清白人家的闺秀,谁会愿意嫁到夫家去做妾?


除非是身有缺陷或是出生低微,再不就是家中贫穷,逼不得已。唯一例外的,大概只有皇族帝王之家吧。秀女宫里那些明媚娇艳,貌美如花的豆蔻少女,明知道正妃之位只有一个,却还是照样排著队挨着个,即使是做小也甘之如饴。


身为父亲的墨云,却是笑不出来。满面的艰难,说道:〝形势比人强,皇上开了金口,便是皇命!〞语气一顿,便再说不下去。面对捧在手心上呵护长大的爱女,自责难过之情汹涌而来,胸口仿佛被大石压住。


心中,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凭着他前护卫统领皇城中的影响力,要召集一匹身手矫健的高手并非难事。若是神不知、鬼不觉,带着烟儿出宫,远走他乡。如同逃婚那段时间一般,隐姓埋名,躲藏起来,也不是办不到……


胡乱思量之际,墨烟出了声:〝爹娘莫再为了烟儿的事烦心。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烟儿早就把这事想透彻了,为了一个虚名,拼上了自己的性命,那多冤啊!留得青山在,就有与人一争高下,翻牌的本钱。淑妃就淑妃呗!总好过只是个应侍的宫婢。〞她略带自嘲说着。


可韫玉比墨烟还看不开,小心压低声音说道:〝要不……咱回家!凭你爹爹的身手,带着你离开不是难事!〞果真是夫妻同心,心有灵犀地想到一块儿去了!


当下就被墨烟给否决:〝娘,您别出馊主意了。偷偷从皇宫里出去?如同谋反……绝对不成!〞不由得希望爹爹早点带着娘回家,不然娘亲总是别出心裁,神来一笔,总让人提心吊胆、如履薄冰!


〝回乡不行、求见皇后娘娘也不行,难道是要,平白看着烟儿受委曲吗?想当年爷可是条顶天立地,一呼百应的好汉,皇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爷是看不上这皇宫里的功名,否则,皇帝之下就是爷!他的女儿,怎么就不能成为太子殿下的正妃?〞韫玉急了,好似连珠炮似,满屋轰轰作响。


只惊得墨云沉下眼眉,低吼:〝烟儿娘,住嘴。〞忙走到门边,察看门外是否有人。


头才探出门去,便闻一声尖锐的唱喝,〝太子驾到。〞


墨云连忙收敛心神,带着韫玉和墨烟,门边迎接。只见太子简单说了句免礼,直接朝着墨烟逼问:〝听说烟儿要随父母出宫,回去西林。此事当真?〞


〝这事……〞韫玉抢着要答,被墨烟拽起手臂,拉到门边。


〝娘,您不是想爹爹陪着一起到御花园赏月吗?这月儿已经出来了,您和爹爹赶紧去吧!〞


〝月亮?〞


韫玉那有赏月的兴致,她一心想要和太子细细地讨论关于女儿的封位问题。可墨烟不给她机会开口,就连墨云也一旁配合,〝烟儿娘,走吧!花园里赏月去!〞


就这样,父女俩一搭一唱,韫玉被半推半拉地带离开屋阁。


墨烟松了口气,回头看到太子一双漆黑的目光,凝驻在她的身上。


不自然地笑了下:〝殿下何故这样看烟儿?倒像是许久不见似地。烟儿也不过因为爹娘远道而来,稍冷落了殿下几日……〞


〝嗯。〞太子只淡淡应声,便再不说话。


那一反常态的沉默,反叫烟儿心里嘀咕,不知太子究竟是在打什么算盘。难不成,是因为听说烟儿要走,气在心里?那也忒小气了,堂堂的太子爷,怎能听风就是雨?烟儿既然来了,就不会像是战败的残兵般逃走,太子如果连这点认识都没有,还谈什么天长地久?


〝烟儿?〞轻浅的喊声,悠然传来。


〝嗯?〞这次换她低低回应,静待下文。


只见那俊逸不凡的太子,自座上站起,走到佳人身旁,长臂一拦便将她搂在怀里。耳鬓厮磨,柔声说道:〝烟儿可用过晚饭?本殿有些饿了,让人在紫苏阁传膳可好?〞


屋阁外,正是一轮明月当空。寒露浅沾衫,林风轻打叶。


成公公领着内侍将膳食一字排开。不算太大的小桌上,鱼肉荤素六道碟盘,加上一道玉翅羹汤,红黄白绿,色香俱全。


墨烟让内侍宫女全部退下,亲自执起汤勺,盛了一碗羹汤递到太子面前:〝殿下请用。〞手中的碗很快就被接去,待要收回秀手,却是抽不回来。因为让一双温热的手掌给紧紧握住。


〝烟儿。〞仍然是那悠悠缓缓的喊声。


这下,墨烟按耐不住。


〝殿下,有话何不直说呢?磨磨蹭蹭地,半天不说一句话!是想要急死烟儿吗?〞霹雳啪啦把从太子一进门到现在累积的郁闷一股脑儿发泄了,才觉得心里舒坦许多。抬起眼,发现太子仍是紧握她的手不肯放下,只将身体前倾,俊美的柔唇轻轻地覆上她的手指,满桌的菜肴不动,倒把她的指头当做是食物品尝起来。


那唇舌间的挑拨,勾弄得墨烟连心都在抖。一个恼怒,顾不得什么仪态,全身的力气聚集在被握住的手臂上,奋力回抽。却没料到太子却在此时松了手,她用力过猛,整个人往后仰倒,摔坐在地面。


猝然发生的意外,吓到的不只有墨烟。最为惊慌的,是那一直在闹别扭的太子。


急忙驱前查看,欲唤内侍前来,墨烟拽着他的袍袖,摇头阻止:〝别喊。烟儿可以自己站起来。〞不经意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墨烟轻吁口气,眼睛昵著面有愧色的太子,幽幽说道:〝殿下心里的话,现在可以说了吗?〞闹了这样大的动静,太子若是还当闷葫芦,她便要立马走人,再不浪费力气陪他打哑谜。


〝嗯……烟儿。我在想……〞太子想假装淡然,唇角却是不自主地抽搐,〝我想……烟儿若是在宫中过的不开心,与其勉强将你留住……倒不如……不如就放你回去……〞


〝什么?〞烟儿的怒声好似河东狮吼,四周的树叶颤得沙沙作响。


〝但是……〞太子见她发怒,连忙将后话补上,〝本殿舍不得啊!烟儿若是走了,本殿就随烟儿一起去!这江山什么的,连烟儿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作家的话:
太子此话一出 烟儿入东宫 成定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