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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为本殿做一件事,办成了,就证明你真的忠于本殿。若是办不成……〞柔俊的脸庞瞬间变色,言辞狠厉,〝本殿身边不留无用之人,便顺了你的心意,放出宫去,永远不必再见。〞


芳儿听他那样的语气,为之气结。


自认识墨箫的那一日开始,他所交待之事,那一件她没有尽心尽力,办得妥贴?实在犯不着,用这种恶声恶气的方式对她说话。


她忍气应道:〝为殿下赴汤蹈火,芳儿万死不辞。殿下吩咐便是。〞


墨箫眯了眼眸:〝很好,此事若是办成,本殿的正妃,就非姐姐莫属了!〞


〝此话当真?〞


〝本殿一言既出,怎会是儿戏?〞说着,勾起指尖招她到身旁坐下,附在她的耳边细细道来。


夕阳余辉透入窗来,床榻上,凤眸明媚的少年皇子说得认真。芳儿的面色却是逐渐凝重,眉尖朝着鼻心聚拢。


她才终于知道,殿下所说之事,是要她至爹爹,户部尚书沐九的面前,当说客。


眼下,官盐存量不敷军需,急需征用私盐来补足数量。


但是,朝廷不能出面。


一则,私枭肯定会借机哄抬价格,大发国难财。再则,此等先例一开,朝廷堂而皇之收购私盐,日后还有何立场对黑市盐贩进行围剿?朝廷丢了银子又失了面子,威信扫地。是故,严斗苍再三进言,严辞反对。


那么,战事迫在眉睫,如何解决?墨箫以为,关键在于沐九。


沐九的祖辈乃是白手起家,以买卖私盐为生。之后,其家族建立帮会组织,控制两淮水域的船运通道,掐著全部盐枭的咽喉命脉,黑白两道通吃,衍然成为盐界的地下总管。传到沐九一代,他挟庞大的盐商人脉和金钱势力进入官场,擅谋略,长袖善舞,终于得到升平皇的重用,登上户部尚书的高位。以沐家在盐界的影响力,沐九出面收购私盐,朝廷置身事外,是上上之策。


墨箫相信,父皇也会是同样的想法。可若是以皇威强逼沐九听命,沐九不见得会心服,传了出去皇上也是颜面无光。若是皇子出面说项,成与不成,都和圣上无关!


话说回来,墨箫决定要出手,怎么能够不成?手握沐琼芳这张王牌,不就是为了在这样的关键时刻里,派上用场?


不但要沐九出力,还要他出钱!


〝殿下,这事……未免强人所难。〞芳儿面有难色,〝五十万两!是笔大数目啊,要爹爹自掏腰包?这不是……摆明了抢钱……〞


〝你说什么?〞墨箫横眉瞪眼,〝堂堂的户部尚书,各府各县的供奉,明里暗里的收入会少吗?别说是五十万两,再翻个倍,对沐家来说,都是九牛一毛。〞


〝芳儿只是个庶女,人微言轻,起不了什么作用的!〞芳儿咬着下唇,干紧的嗓子发出无能为力的沙声。


殿下所交付的任务,说的好听是让她以女儿身份对父亲晓以大义,毕竟父女亲情,凡事好商量。可骨子里,是利用她对王妃大位的渴望,迫她去求爹爹。她好比那眼前绑着一根红萝卜的笨驴,傻傻看得见吃不着,又舍不得放弃,只好被牵着鼻子走。


见到沐琼芳的凄凄愁色,墨箫收起目中凶光,釉亮整齐的长指抚上她的脸颊,〝芳儿,你只管照着本殿的话传达。就说,以沐尚书在盐业的声望,加上五十万两白银,就能解决朝廷的困境。换来的,是沐家百年的盛宠不衰。沐家两个女儿,一后一正妃,放眼满朝文武,还有那个家族,能与沐家争锋?这算盘,你的爹爹,自会打得一清二楚。〞


〝是……这样吗?〞芳儿垂眸沉吟。从未想过,终身大事,竟然成为利害算计的筹码。


这一切,就是她想要的吗?


斜斜照入的金亮霞光下,少年一头青丝垂散,缓缓低头。优美的薄唇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印下轻轻的一吻。枕边缠绵,软软柔情玉生香。她的心口一颤,丝丝的暖意,又微微地痛。


都说爱到深处无怨尤,可惜啊!她的爱,扑朔又茫然……


遵照着墨箫的指示,梳妆之后,沐琼芳换上一袭金绣宽摆的明菊宫服,头插牡丹玉钗。不是太奢华,略带点儿贵丽之气。


酉时三刻,她走出折醉居,去往东宫的承日殿同爹爹见面。


晚宴是墨箫约下,来的却是沐琼芳?不等爹爹相问,她就先将缘由说明。那借口,老套得像是戏台上的桥段。说是,殿下兴许日间吃了什么不好的食物,坏了肚子,突然腹痛如绞,所以命芳儿代替殿下前来与爹爹餐叙。


沐九官场打滚多年,又不是三岁的孩童,怎会看不出这其中有猫腻?


然而,能与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见上一面,也是开心。既来之则安之,沐九面上不动声色,一面品尝满桌的精致佳肴,一面同女儿闲话家常,细问起她在后宫里的情况。


琼芳当然也问了家里娘亲可好?爹爹身体可还健康?父女共叙亲情,多么温馨而难能可贵!只无奈,沐琼芳身负重任,思潮起伏,着实是食不知味。吞吞吐吐之状,沐九终于看不下去,放下筷箸,说了句:〝女儿啊!殿下交待你说什么,快快说吧。你这样和爹爹迂回绕圈,月亮都走到半天高了!〞


是啊!承日殿外,月照满西楼,飒飒入秋声。


拜别爹爹后,她遣退步辇,一个人缓缓在月下漫步。良辰美景,若是有良人在身边陪伴,该是多么地诗情画意!望天上一道弯弦,看自己的形单影只,再想起父亲临别时的话语,倏然满腔的心酸,泪水再也止不住。


爹爹对她说:〝芳儿,你心高气傲,不满爹爹为你定下的婚事,一心想要飞入宫门作凤凰。可是,儿啊!瞧瞧你的妹妹紫芳,除了一个虚位,还有什么?爹爹为了权谋利害,牺牲一个女儿,不想另一个也走同样的死路。这其中的取舍,你想清楚了,若是执意要在宫里安身,爹爹能做得到的,定会尽力而为。〞


原来,爹爹对她的关爱,那样深!到最后,她用尽心机欲得的正妃之位,还是要依赖于家族的支援。愧对爹爹,亦对殿下的无情算计,深深愤恨不满。行近折醉居,见夜色下楼阁灯火明晃,想像那里面正坐着一个少年皇子,踌躇滿志,等着她回报战绩。


心里气血忽起,她转身折回长廊,往水边走去。


〝芳主子,夜已深,殿下正在屋里等著您啊!〞跟随的太监忙挡着她的去路,〝小主方才不乘轿子,慢步缓行,已经担误了时候。这时辰,小主该是待在寝屋里,再不回去,怕是殿下怪罪下来,奴才和小主,都担不起!〞


这话,猛然触怒了她。杏目圆瞪,小手握拳,暗夜里䉤䉤微颤。


其实,太监说的也没错。她在这殿里的定位,不就是个夜夜守在寝屋里,等著皇子心情好时,前来临幸的女子吗?


还奢求什么?


理应快快去到他的跟前,报告任务已经达成,随后躺在他的身下承欢。盼望他心满意足,用大红花轿,抬着她从宫廷正门,走上正妃的大位……


想着,她的绣鞋却往反方向举步。


〝本小主现在不回,谁敢拦我?〞她撂下狠话,太监被吓得楞住,眼睁睁看她的身影远离。回过神,急急朝着亮着宫灯的殿屋里奔。


赌著一时之气的芳儿,却不知自己要去何方。皇宫之中,入夜后有禁军来回巡逻,她能去的地方,也不太多。心中茫然,不知不觉,走到了当日和他相遇,初见的那个池上凉亭。身倚红栏,回想当日激情种种,听耳畔风鸣虫唱,三声无奈……


殿下之所以留下芳儿,只因她是户部尚书的女儿?她悲观地作如是想……


独处在寂静的夜里,任微风轻拂,忽然间,想通了许多事。


爹爹说的很中肯,从前淑妃娘娘说的也没错。她一直都把自己放得太低了!自小,她就因为庶女的身份遭人冷言冷语,心有不平。而后见到妹妹沐紫芳嫁入皇室成为太子嫔妃,她油然生出一种渴望。想要出人头地!想要成为皇室里的正妃!想要证明自己虽然身为庶女,也能同其他名门贵族的嫡女们平起平坐,甚至地位更加显赫。


那种渴望太过强烈,以至于,她放弃了内心里的骄傲和自尊。


夜那样地静,风吹水面发出哗哗的声响,池边的垂柳随风摇曳,月光下舞一曲疏影横斜。


她感觉身后传来幽幽的气息。


〝嗯……〞


那低沉的哼声,让她心中抽了一下,急忙回头,果然是那凤眸绝艳的箫殿下。


殿下当前,理应立即曲膝福礼才是。可一瞬间,她仿佛是被猪油蒙了心,呆立站在原地,楞看着他走上前来,一步步近到她的眼前。


而她,竟是绣鞋轻移,往后退却。内心里,交织着依恋和怨愤两种情感。恋他,因为他是她第一个,也是唯一,交付了身体和真心的男人。怨他,因为他没有珍惜她的少女初心,只当她是权谋利用的工具。


〝不许再退!〞他低喝出声,〝本殿命你停步!〞


见她凝住身形,他很快跨步到她眼前,又是深深的一声叹息,落在她的耳边。


锐利的眸光盯看她许久,缓缓问道:〝何故不回折醉居!〞


她仍是楞楞看他,看他水光潋艳的长眸里,似是有一丝忧虑,一点关心?所以,他并非完全不在乎她?还是……他只是挂念着她是否说服了爹爹,完成他所交待的任务?


〝不晓得本殿在那屋里等你吗?〞看她不出一声,他身体前倾,几乎要贴上她的脸庞。〝给本殿开口,别当闷声葫芦!〞


〝芳儿是……〞她忽然狠了心,咬牙冲口而出:〝就是因为殿下在那屋里,所以芳儿不想回去!〞


〝你……〞墨箫仿佛是被打了一记闷棍。他苦等了整晚,孤零零在那屋阁里对着一室的冷清。若是从前,他必定会传个宫女近身来服侍,陪着喝酒取乐,两个时辰很容易就打发。可今晚他没有,实心实意守在那空阁里等着他的芳姐姐。等到的,竟然是这样的回答?


〝你的意思是,不想见到本殿?〞他的眼神开始散出冷意。


低下头,她将目光盯在地面,不瞧他一眼。脑门里专注想着接下来要说的话:〝殿下说过,芳儿若是搞砸了这事,就将芳儿驱逐出宫,从此是陌路,今生不再相见。芳儿……〞她的声音开始抖颤,深吸口气,强迫自己把话说完,〝芳儿相信殿下一言九鼎……必定不会为难芳儿,会放芳儿一条生路,离开宫门,了此残生。〞


〝什么?你再说一次!〞向来冷静的皇子忍不住拉高声调。想也不想,伸手攫起她的秀腕,眼中的目光似是要将她碎尸万段。


看着他灰蒙的脸色,似是气得不轻。她瞬间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故意用一种蛮不在乎的口吻说道:〝殿下身边的莺燕无数,反正不差芳儿一个。〞


作家的话:
箫皇子能放芳儿出去吗?呵呵
可芳儿一但执拗起来,是会走极端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