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天使之吻池秀贤诱妻入瓮香弥别爱那么多凌淑芬亲爱的苏格拉底玖月晞

返回顶部

    四十一

    李秀丽还在回味刚才的所见所闻,被张白一句话炸回神:【在哪?!】

    张白从袖子里取出一颗宝珠咦,那是她的鲤珠!这厮,终于舍得还给她了?

    张白丢回给她:“他们被关押在大夏洞天里,具体位置不知道。这颗珠子是通天教的遗宝,鱼龙变之术又与通天教主密切相关,所以才传到了姜姓手中。大夏洞天是籍于昔年通天教的残存洞天改造而来。你将自己的炁流入其中,通过它去感受京城之‘炁’,或许能穿过洞天的遮蔽,感应到姜姓的位置。小心,别变回人形了。”

    拿回鲤珠,李秀丽才能借由姜熊姜虎教她的口诀,自由变换人形与鱼形、龙形。

    一开始,张白怕她鲁莽冲动,贸然变回人形,被银甲神将捉到,才将其收走。

    宝珠入水,旋身缩小,化作银白鱼儿额前的点珠,衬得鱼儿越发不俗。

    李秀丽拿回天书,因为是鱼形,周身属于通天教的炁屏蔽了与论坛和系统的联系,她还是不能上论坛。

    不过,现在,她知道了原理,也就不急着联系论坛了。

    她摆摆尾巴:【知道,啰嗦。】

    却看了张白一眼,心想: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鲤珠能不能穿透大夏洞天去感应姜熊他们,她不知道。

    但鲤珠之中,还藏着一本《诵世天书》。借助诵世天书的自动搜集功能,她就能像当初找到蛮儿那样,只要人还活着,就能聆听到独属于他们的炁。

    张白拿走了鲤珠十多天,虽然天书自晦,但他未必没有发现点什么。

    刚才那番话,像是个若隐若现的提醒。

    但隔着一脸的大胡子,张白又喝了酒,双眸微掩,根本看不清神色。

    李秀丽瞅了他好几眼,没瞅出个一二三来。

    算了,就算知道点了什么,但至少,这一路上,他没有任何恶意的表现,反而尽心教导,数次搭救。

    现在还是救出姜熊他们最要紧。

    便不再去想,而是聚精会神,调动环绕在自己周身的炁,流入鲤珠,附于诵世天书,去聆听四方的“声音”,感应京城纷繁的炁。

    京城的炁格外庞大,声音也异常繁杂。

    吃喝玩乐、柴米油盐酱醋茶、养生丧死,种种心音,千头万绪,简直无从找起。甚至还夹杂着听不懂的西方鸟语、南洋土话。

    只听了一小会,李秀丽就觉得脑袋嗡嗡地疼,像一万只蜜蜂乌压压地围着她吵。

    她压着头疼,耐着脾性,一处一处,一座一座宅子、一间一间漏室,从显贵的城西一直听到贫民的城东,搜听过去。

    城西,什么叔嫂偷情,什么扒灰,什么兄弟争产,什么父子相残,衣食无忧里相缠的欲与贪,一股股地往她“耳朵”里钻。

    城东,贫离母子,病散夫妻,饿啼婴孩,穷生仇眦,琐琐碎碎的麻木之恨,许多颗心灵发出的无声啼哭,环绕着她嚎。

    当然也有富裕中的甜蜜、丰足、慵懒;有困窘里的相濡、安乐、互相舔舐。

    只可惜,正面的情感所酿造的炁,在这个世间,实在弥足珍贵,在争吵她脑袋的心音里,似被大浪打着的梦幻泡影,旋生旋灭。

    李秀丽自己的“炁”像一尾小鱼,努力游在宛如滚滚浊浪的世音里,搜寻着微渺的沉海珍珠。

    姜熊、姜虎的炁,到底在哪里呀?姜月呢?

    这时,忽然,海上起了风。风逐戏于世音之海上,环绕着她不去,为她吹散了浊浪的臭气;天上飘来渺渺的云,送来清逸的雨,稀释了贪欲的粘稠

    风与云,仿佛在助她横渡世音之海。

    李秀丽的头渐渐不疼了,追风逐云,终于从黏糊糊、臭熏熏的京城世音之炁里曳尾出来,能够自由地喘息了,遨游在月光之下。

    身上沾着的那些烂泥一样的“世音”也被月光拂去了,一阵清爽。

    李秀丽豁然惊醒,月光?哪里来的月光?

    她在世音之中猛然“擡头”,看到了滚滚浊浪上,悬着一轮白胖微皱的月亮。

    它悬在天幕千年,老了,旧了,发黄了。月光都有点脏兮兮的了。

    此刻,更被“天空”四方伸出来的铁索,牢牢钉在天幕之上。

    李秀丽骤然从世音,或者说“炁”构建的另一重天地睁开眼,着急地吐出一连串泡泡:【风云,月亮!我找到他们的位置了!】

    张白听了,不以为奇,点点头:“通天教的嫡系血脉,秉习上古,往往都将自己与自然象征相连。修到高深处,他们本身就能象征幽明两界的自然象征,成就大现象,从而长生久视。姜虎,风从虎,他选择的自然象征,应该是风。姜熊,选的应该是云。他们姐弟如果能成长到返虚境界,应该会改名叫姜云姜风。而姜月,是以前的返虚大修士,本身就是通天教时代月亮的象征。”

    李秀丽却有些沮丧:【我能感到他们的位置,就在这里。但奇怪的是,又好像,他们在四面八方。隔着很深重的东西,没有办法切实地触及。】

    “社稷图。”张白却已经明白了:“姜家人果然被镇在了大夏洞天,社稷图下。”

    【什么是社稷图?】

    他说:“仙朝有一图,名曰社稷图,是仙朝对应的幽世大现象所化的至宝,神妙无穷。其中有一项稳定山河之炁的效用。其有无数分图,被赐给仙朝所辖的各处人间,用以镇压各自阳世的洞天,使其稳固。”

    “社稷图存,此方大夏洞天就永世而存。即使阳世改朝换代,新王朝,依旧会受到其影响,其制度、其人心,不知不觉,依旧是‘大夏’。”

    【如果社稷图毁呢?会天崩地裂?】

    “那要看对谁来说。对这世界的凡人来说,不会有任何感觉。”

    “但嘿,”张白笑道:“大夏洞天若毁,此方世界就再也不能算是归属仙朝所有!因为阳世一旦有变,仙朝很难再干预。毕竟,阳世隔绝诸法,若非有洞天这个中介在,幽世的仙朝,根本不可能直接干涉阳世的王朝变更。如果再有新王朝,乃至新势力逐鹿而起,恐怕就不会再实行大夏的制度。那时,此世霜天已至,各派逐鹿。当真,改朝换代啦!”

    他调侃:“怎么,鱼儿,你怕啦?要救人,须得毁去此世的社稷图。天翻地覆!那你可是把大夏仙朝得罪死啦。”

    李秀丽没好气地反问:【那他们现在有社稷图的时候,就没人造反?】

    张白说:“仙朝倒也不至于管凡人王朝更替。无非是新朝代会不会继续师从大夏。”

    【没了社稷图,既然不影响人生活,那人的事当然人自己管。如果没了社稷图,就治理得天下人都造反,就人人都想变更大夏的制度,那是大夏皇帝无能!是大夏制度无能!关我屁事!】

    张白闻言,大拊掌,大笑:“是极,是极!能得人心,自然万万代,何须社稷图?如果没了社稷图,就被人轻易颠覆了江山,不过废物耳!”

    他说:“要接近社稷图,必先入得大夏洞天。平时,洞天不展,隐在阳世之下。唯有镇守此方人间的仙朝主宗嫡传——即当世皇帝,才握有展开洞天,入社稷图的权限。”

    “看来,此次大比论道,我们一定要夺得前三不可喽。”

    【论道?怎么论道?比法术吗?比谁能打?】

    “满脑子打打杀杀。”张白点了点她:“论道,顾名思义,就是论道。”

    “只不过,是以天下人来论道。”